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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攻略宮城小姐的戀愛計劃在線閱讀 - 終究活成了曾經(jīng)仰慕的樣子

終究活成了曾經(jīng)仰慕的樣子

    (花鈴)

    她很清楚,一旦這件事情被哥哥剎那知道的話,等待她的,或許是漫長又煎熬的地獄。

    三年的時間,將真相藏起來,努力和他構(gòu)筑好關(guān)系。一起歡笑,一起胡鬧,對他惡作劇,對他拳腳相加,雖然哥哥會抱怨,但從來不會生氣。

    這樣的生活就好,這樣的生活剛好,忘掉吧,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罪惡的事情都忘掉吧。

    羽島花鈴無數(shù)次地暗示自己,但還是會在每個深夜的時候驚醒。

    她總是會做同一個噩夢,羽島剎那得知日坂陽花的死與羽島花鈴脫不了關(guān)系的時候,他會用悲哀的眼神看著她,慢慢地遠(yuǎn)離花鈴,無聲地痛訴花鈴,將她扔在一個封閉的空間。

    醒來的時候會急促地喘氣,捂著自己的心臟,慶幸著還好是個夢。但還是會忍不住去剎那的房間偷看他,心想他是不是真的拋棄自己走遠(yuǎn)了。

    打開那扇門,看見剎那睡得真香,但睡姿很差,就會安心下來,替他蓋好被子。

    這樣的折磨,已經(jīng)三年了,這三年來,花鈴從未睡過安穩(wěn)的覺,對她而言,隱瞞是個多么大的重?fù)?dān)。

    所以,在她決定把真相說出來,為了保護受傷的哥哥而說出來時,她早就心如死灰。

    和料想中的一樣,她和剎那的關(guān)系真的疏遠(yuǎn)了很多,她再也看不見她最喜歡的哥哥的模樣,留給她的,只是冰冷的面孔,和僵硬的話語。

    只是那種寂寞與痛苦,帶給她的沖擊遠(yuǎn)比想象中的煎熬。

    每天每夜,等待哥哥回來,用心去做晚飯,在哥哥的門外偷看哥哥的樣子,每天深夜想要去給他蓋被子,又因為害怕而退縮,每天早上起床想捉弄他,又害怕他會對自己冷漠。

    她想要的,只不過是能夠陪在哥哥身邊。

    難道只是這樣,都不被允許么?

    最后,花鈴打了通電話。

    “結(jié)衣姐,我想要委托你?!?/br>
    被黃昏的余暉所染紅的部室,傳來一陣檸檬紅茶的芳香,整齊有序的雜物柜里,放滿了各式各樣的東西,精致的鋼琴坐落在窗邊。老舊的櫸木桌上,擺著三個可愛的茶杯。

    這里就是哥哥的歸宿么?同時也是結(jié)衣姐和小惠姐的歸宿。

    “花鈴meimei,我們來聽你的委托了?!?/br>
    花鈴坐在宮城和相澤的對面,有些不安,她抬起恐懼的眼神,看著相澤。

    原本只是想委托一個人,沒想到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

    “那個……花鈴meimei,不要緊的。那天的事情我沒有在意。而且,我也已經(jīng)輸了……”

    暑假的時候,花鈴曾威脅過相澤惠,讓她不要接近剎那,明明自己充滿敵意,她卻毫不退縮,現(xiàn)在還不計前嫌。

    花鈴稍微能夠明白,為什么這樣的人能夠一直保持著單純的心待在她的哥哥身邊了。

    “你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嗎?”

    “沒什么,宮城學(xué)姐不必在意啦!”

    相澤慌慌張張地?fù)]著手,看上去很蠢很呆,但給人的感覺很親切。

    “對不起,小惠姐?!?/br>
    “所以說,沒事啦……咦?小、小惠姐?”

    連反射弧也是慢一拍。

    花鈴心想,相澤對她的哥哥而言,或許也是一個十分重要的人。

    現(xiàn)在,坐在眼前的,是羽島剎那最珍惜的人,如果是她們的話,說不定可以拯救自己。

    “我想委托你們,幫我和哥哥和好……”

    于是,她開始說了,從第一次有意識以來,與羽島剎那這個不可思議的男孩子之間的故事。

    屬于他們兄妹的寶物。

    ————————————————

    宮城和相澤的演唱結(jié)束之后,剎那本想奔向她們身邊,卻被她們拒絕了。

    “羽島君,現(xiàn)在最重要的,應(yīng)該是陪在花鈴meimei身邊吧?”

    “就是就是!羽島學(xué)長,花鈴meimei很需要你哦!”

    剎那回頭看了眼眼圈紅紅的花鈴,剛才擁抱她的余溫尚在,感動的心情在醞釀。

    “謝謝你們……”

    雖然是句十分單薄的道謝,剎那已經(jīng)找不到任何可以表述現(xiàn)在自己的心情的詞藻了。

    于是,他重新握住花鈴的手,在擁擠的人群中穿梭,離開嘈雜的體育館,往寂靜的社團大樓五樓——奇葩社的活動室走去。

    陽光正好,老舊的櫸木桌上閃爍著點點光粒,三個可愛精巧的茶杯緊挨在一起。

    “哥哥,你還記得么?”

    “什么?”

    花鈴坐在位置上,輕輕觸碰那個熊貓圖案的茶杯,那是剎那的杯子。

    “今天是什么日子。”

    “不是文化祭么?”

    “笨蛋,我不是說這個啦!”

    一如既往的花鈴,熟悉的語氣。

    “難道是和好紀(jì)念日?”

    “啊,這個可以有呢……不過我說的不是這個啦。真是的,哥哥果然忘了?!?/br>
    花鈴小心翼翼地捧起杯子,倍感珍惜地放在胸口上,然后抬起溫柔的視線。

    “今天是你的生日?!?/br>
    “???”

    “果然忘了呢?!?/br>
    這個時候,剎那猛地醒悟過來。

    今天是九月十二號,是他處女座的生日,明明去年都還愉快地度過,沒想到居然連這個都忘掉。

    “是呢,還有生日這回事啊……”

    “嗯,哥哥的生日我一直記得?!?/br>
    “可我自己都忘了?!?/br>
    剎那苦笑著撓了撓自己的頭。

    這段時間,因為經(jīng)歷了恢復(fù)記憶時候的絕望。他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宮城和相澤身上,以及和花鈴微妙的關(guān)系上。

    與她們度過的美好時光,與她微妙的壓力,讓剎那不知不覺忘掉了許多重要的事情。

    “也就是說,我又長大了一歲呢?!?/br>
    “不只是這樣哦?!?/br>
    “嗯?”

    花鈴起了身,笑瞇瞇地走到剎那面前,微微踮起腳,她的臉色無比紅潤,似乎在籌備什么,似乎在猶豫什么,因為毫無防備,剎那沒能反應(yīng)過來。

    “這是禮物哦,僅僅只是禮物?!?/br>
    “為什么要強調(diào)兩遍……咿!”

    話音未落,花鈴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靠過來,瞇起眼睛,在剎那的額頭上留下了溫暖柔軟的印記。

    !

    “花花花花花鈴!你干什么???”

    “吵死了!動靜不要那么大啦,所以說只是禮物而已。”

    柔軟的觸感只持續(xù)了三秒鐘,花鈴便匆匆忙忙地松開了嘴唇,她紅著臉別過頭去,雙手交握在一起,有些不知所措。

    “額頭……”

    剎那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被花鈴親吻過的痕跡有些濕潤,一想起剛剛那一瞬間發(fā)生的事情,剎那的臉變得無比guntang。

    他還是頭一次被女孩子親吻,雖然只是額頭,雖然還是自己的meimei!

    “就、就算你這么做!我也不會變成妹控的,你這個邪惡的計劃已經(jīng)被我看穿了!死心吧!”

    “誰、誰要你變成妹控了!你這個白癡!”

    “噗!”

    親吻之后就是一個上勾拳,被擊中的下巴留下一個紅紅的印記,雖然力道控制到最低,但剎那還是晃了半天才穩(wěn)住身體。

    “就說了是禮物了?!?/br>
    “誰的生日禮物會送這個???”

    “戀人?”

    “你是我meimei?!?/br>
    “說的也是……”

    花鈴有些失望地低下了頭。

    不過,能和meimei恢復(fù)以往的相處關(guān)系,剎那已經(jīng)滿足了,能夠看到花鈴多變的表情,被她熱情地揍,他就滿足了,即使這就是生日禮物,那也一定是生日禮物。

    但,似乎還不只是這樣。

    “那個啊, 哥哥,我有話對你說?!?/br>
    “墨跡的樣子根本不像你,有話就直說唄?!?/br>
    “不是的……這不是一般的話?!?/br>
    花鈴捂著自己的胸口,像是在做好心理準(zhǔn)備般進行了三次深呼吸,眼神中浮現(xiàn)出擔(dān)憂的色彩。搞得剎那也跟著緊張起來了。

    “其實,我還有一件秘密藏了很久,這件事情哥哥不知道,我也是無意識間發(fā)現(xiàn)的?!?/br>
    窗外的風(fēng)輕輕吹拂而過,柔和地?fù)浯蛟趧x那的臉頰上,他感到一陣涼意,不停地搓自己的手臂。就在這時,花鈴終于下定了決心,輕輕張開嘴唇。

    “哥哥,那個啊、其實呢……我和你并不是親兄妹?!?/br>
    ……

    剎那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結(jié)果花鈴語氣堅定地重復(fù)了一遍:

    “我和哥哥你,并不是親兄妹噢?!?/br>
    “什……”

    “果然……哥哥不知道這件事情。很小的時候,有一次我在爸爸和mama的房間里玩耍,不小心打翻了一個很寶貴的盒子,里面掉出各種各樣的東西,我害怕被爸媽責(zé)備,于是匆匆忙忙的把東西收拾好,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了一張離婚證件和再婚證件……爸爸本不是我的爸爸,而是哥哥你的爸爸。mama本不是你的mama,而是我的mama……我們是再婚家庭哦?!?/br>
    “等等!花鈴,你不是在開玩笑吧?!?/br>
    剎那感到一陣頭暈?zāi)垦#Ψ鲋雷?,好不容易才站穩(wěn)了身體。

    “是真的噢?!?/br>
    盡管花鈴露出堅定的目光,剎那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那算什么?親密無間的兄妹居然不是親兄妹,他和花鈴相處這么多年來,一直都沒發(fā)現(xiàn)這件事情。

    難道對剎那而言,花鈴原本就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女孩子么?

    “我想把所有的事情告訴哥哥,然后重新和哥哥一起生活……”

    “花鈴……”

    “小時候的我,發(fā)現(xiàn)這個秘密的時候,一直很害怕。雖然很小,但我也明白那意味著什么,如果是再婚的話,我和哥哥就沒有血緣關(guān)系了。那樣的話,或許哥哥就不是我的哥哥了,因此,我一直不敢說出來。”

    “你連這件事情都藏了那么多年么……”

    “對不起,我只是不希望哥哥離我而去……后來,再長大一點了,意識兄妹是無法結(jié)婚之后,我又覺得慶幸。”

    “慶幸……花鈴,你不會……”

    “沒錯哦?!?/br>
    花鈴泛紅著臉,露出傷腦筋的笑容。

    “雖然很蠢,但我確實喜歡哥哥你,并不是兄妹間的喜歡,而是……成為戀人的喜歡。”

    花鈴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最后,或許只有她自己聽得見,或許那不是該讓剎那聽見的話。

    “哥哥你也許沒發(fā)現(xiàn),無論是小時候,還是長大后,雖然性格和外貌都變了很多,但你依舊會對重要的人溫柔,會不顧一切地保護重要的人。這一點,我很憧憬,我憧憬這樣的你,喜歡這樣的你。”

    “對、對不起,我已經(jīng)沒有意識到,因為……”

    剎那只是把她當(dāng)作meimei看待,一個無比重要,超越血親關(guān)系的meimei。

    所以,這樣的真相,他難以接受,但如果這就是事實的話……

    “花鈴,我喜歡的人是宮城結(jié)衣。”

    “我知道的哦?!?/br>
    帶著nongnong的鼻音,花鈴一顫一顫地說出口。

    “就算待在身邊的不是結(jié)衣姐,也永遠(yuǎn)不會是我。”

    “花鈴……”

    “因為我啊,打從禍害了陽花姐的那一刻開始,就喪失了喜歡哥哥的權(quán)利?!?/br>
    “才沒有那回事!”

    “即使是哥哥失憶的那段時間,即使和哥哥努力創(chuàng)造許多回憶,我還是沒有把真相告訴你,也沒有跟哥哥表白過。正因為是贖罪……”

    剎那懂了。

    原來,花鈴也一直在還債。

    “花鈴,已經(jīng)夠了,足夠了!全都放下吧?!?/br>
    “哥哥……”

    剎那忍不住用力抱緊她,摸了摸她柔順的頭發(fā),就像小時候安慰愛哭的她一樣,他一遍又一遍,用小聲溫柔的話語說著:

    “不管有沒有血緣關(guān)系,不管是不是傷害過陽花,你都是我最重要的meimei。雖然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但我們這些年來創(chuàng)造的關(guān)系、回憶,絕對不會白白浪費!”

    “嗯……最喜歡你了,哥哥。”

    “要是沒有你這個meimei,我根本一無四處……”

    “才沒有那回事……”

    “正因為是花鈴你的存在,才讓我一步步成長起來?!?/br>
    回想起過去的點點滴滴,剎那就不忍心松開手,也更加清楚的明白,是花鈴的陪伴,讓他有了今天。

    他對花鈴的虧欠,太多。

    “我只要哥哥在就好了,不管哥哥喜歡誰,不管哥哥將來和誰在一起……我都永遠(yuǎn)支持你?!?/br>
    “謝謝你,花鈴?!?/br>
    “該說謝謝的明明是我啦!笨蛋哥哥!”

    花鈴輕輕地錘了下剎那的胸口。

    “如果我的哥哥不是哥哥你的話,也就不會有現(xiàn)在的我啦!”

    “嗯……”

    “吶,哥哥,能陪我去一個地方么?”

    “不管是哪里,我都陪你?!?/br>
    松開了剎那的懷抱,花鈴抬起濕潤的臉,鼻子變得紅紅的,眼睛也哭腫了,即使如此她還是揚起了笑容。

    他們離開了社團活動室,離開了社團大樓,從嘈雜的人群中穿梭而過,至始至終,剎那都緊握著花鈴的手,以免自己的meimei走丟。

    初秋的清風(fēng)愜意十足,泛黃的落葉輕輕卷起,長長的坡道下,盛滿了枯葉,遠(yuǎn)在熱鬧中心之外的小路上有些靜謐。

    剎那陪著花鈴,慢慢走到坡道腳下,再回過頭來仰望長長的坡道。

    “吶,哥哥,我決定了?!?/br>
    “什么?”

    “明年,我也想報考這里。”

    花鈴緊握著拳頭,堅定地看著朝霧高中的牌子。

    “???我說你,做這個決定得和爸媽商量一下?!?/br>
    “沒關(guān)系的,就算他們拒絕,我也會頑固抵抗到底?!?/br>
    以花鈴的成績,要考上這里輕而易舉,但比起這個,應(yīng)該還有更好的選擇,簡單來說,這里一開始就不該是花鈴的最終選擇。

    而且,父母是通情達(dá)理之人,如果花鈴堅持這么做的話,他們一定會答應(yīng)。只是,剎那無法想象平日里比較敬畏父母的花鈴會和他們吵架的樣子。

    “哥哥,至今以來,小學(xué)和中學(xué),我都是追隨著哥哥的腳步選擇的,但這一次,我是靠我的意志選的?!?/br>
    “不是因為害怕寂寞才來找我么?”

    “不是啦!雖然也不否認(rèn)有這一小部分的原因……”

    花鈴嘟囔著別過了臉。

    “不過,最重要的是,我想在這里邂逅。”

    “啥?”

    “哥哥,你在這里認(rèn)識了結(jié)衣姐和小惠姐這么棒的人。所以,我也抱著一定的希望……”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也會支持你的?!?/br>
    的確,這所學(xué)校沒什么特別的地方,對過去的剎那而言,或許就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但現(xiàn)在不同了,他在這里邂逅了兩位重要的同伴,僅僅是這樣,就已經(jīng)很重要了。

    “認(rèn)識了結(jié)衣姐和小惠姐的哥哥,真的變了好多呢?!?/br>
    看著剎那的臉,花鈴就像在懷念過去一樣,輕輕松了口氣。

    “真高興啊……哥哥已經(jīng)不需要我的保護了?!?/br>
    “說什么呢,雖然……有段時間受你太多照顧了,但怎么也應(yīng)該是身為哥哥保護你才對吧?!?/br>
    花鈴說得對,沒有遇見宮城和相澤的剎那,確實在花鈴的庇護下過著每一天,即使如此,剎那也不想承認(rèn)這一點。

    “不管怎么樣,從明年三月份開始,我們就是學(xué)長和學(xué)妹的關(guān)系咯?!?/br>
    “事情還說太早了,你未免太有自信了。”

    “我現(xiàn)在就有足夠的信心回去說服老爸老媽。”

    說著,花鈴便邁開腳步往回家的方向走去,剎那本想跟上她的腳步,卻被她攔了下去。

    “哥哥就不用先回去了?!?/br>
    “咦?為什么?”

    “學(xué)校里還有你想見的人吧?”

    “……”

    “一定,還有什么話沒有說完才對。所以,哥哥就快點回學(xué)校吧,回到那個地方……”

    花鈴目光溫柔地看著剎那。

    “回到屬于你的歸宿?!?/br>
    這一次,剎那沒有跟上花鈴的腳步,花鈴也沒有停下來。

    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無奈,才剛剛畫下句號。啟程的新一天,也許還有更多困難在等著,但是現(xiàn)在,稍微停下來吧。

    已經(jīng)不用擔(dān)心了。

    看著花鈴慢慢離去的背影,不知不覺,剎那露出了笑容。

    “謝謝你,花鈴……”

    對著那個背影,一遍又一遍的道謝。

    等身影消失在視野之后,剎那深吸一口氣,堆積在內(nèi)心深處的那一種感情開始萌動。

    他擦了擦鼻子,回過頭去,站在坡道腳下,望著長長的坡道,望著社團大樓五樓角落的那扇窗戶。風(fēng)正輕輕吹動窗簾,仿佛是在對剎那說。

    有人在等你。

    等著我……

    等著,馬上就過去,馬不停蹄地跑過去!

    腳底一熱,鼻子用力一吸,剎那睜大了眼睛,就在這時,校內(nèi)的某處,突然響起震耳欲聾的聲音,煙花的身影相隨,黃昏的余暉沿著坡道灑落下來,剎那憑著感動的心情,像個笨蛋一樣發(fā)出了吶喊。

    “?。。?!”

    吶喊聲被煙花綻放的聲音所掩蓋,意識到的時候,自己的身體已經(jīng)動起來,朝著坡道上坡跑去,朝著那個‘歸宿’前進。

    等著,馬上就到了!

    馬上就能見到她們了。

    一想到這一點,剎那不禁感到喜悅,比起喝超大杯的翡翠檸檬還要幸福,比吃超級黃金菠蘿面包還要幸福,那是剎那不敢想象的幸福。

    他想念檸檬紅茶的芳香,他想念那臺黑漆漆的鋼琴,他想念擺出呆萌表情看著某樣?xùn)|西發(fā)呆的相澤,他想念整理委托報告時露出開心笑容的宮城,他想念那張老舊的櫸木桌。

    那里充滿了他所熟悉的味道。

    想著想著,剎那的眼睛開始模糊,有什么guntang的液體正在醞釀。

    真的……好奇怪啊……

    明明只是分開一會,明明過了今天,明天還能再見,留給他們的時間,還有很久,一起歡聲笑語的日子,明明還很漫長。他還想捉弄相澤,他還想博宮城開心,他還想接下更多奇葩的委托。

    可是,現(xiàn)在這一刻,他忍不住熾熱的心情,那種強烈想要見到宮城和相澤的心,要比任何一刻都要重。

    跑進校門,差點絆到腳而摔倒,剎那用力穩(wěn)住平衡,沒有絲毫停頓繼續(xù)跑,生怕晚一秒她們就會消失不見。

    文化祭還在繼續(xù),熱鬧的一天正在接近尾聲,煙花的聲響不停,一聲聲巨響,猶如剎那此刻的心情。

    跑進社團大樓,直奔五樓,他看見正在各個社團之間跑來跑去的式部等學(xué)生會成員,他看見一群頭上綁著‘中二病’‘蘿莉控’的奇怪學(xué)生圍在靈異社門口,里面?zhèn)鱽砹斯?jié)草大喊‘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奇葩社諸位,收到請回答!’的聲音。

    跑到四樓,和神情嚴(yán)肅的矢澤四目相對,與走在走廊上的須藤對上視線,兩人看著滿頭大汗的剎那,只是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終于,馬上就要到了呢……

    熟悉的風(fēng)景過去之后,迎來的,是冷清的社團大樓五樓,雖然看不見其他人的足跡,雖然沒有一絲文化祭的味道。但剎那能夠感覺得到,在走廊盡頭靠左邊角落的那個部室,正在呼喊著他。

    “宮城!相澤!”

    剎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奮力跑過去,猛地拉開那扇門,看也沒看便大聲喊出她們的名字。

    ……

    “果然來了呢。”

    “沒有白準(zhǔn)備,本來還有些擔(dān)心,哈……宮城學(xué)姐真的很清楚羽島學(xué)長呢~”

    “咦?這是怎么回事?”

    桌上擺著一個三人吃還顯得大的蛋糕,插著八根蠟燭,周圍布滿了檸檬和甜瓜,精巧的甜瓜板子上刻著‘羽島剎那’四個字。

    “就是那么一回事,羽島君,今天是你的生日,沒錯吧?”

    “是花鈴meimei告訴我們的哦?!?/br>
    散發(fā)著檸檬芳香的部室,即使掛著不高興表情,仍然揚起笑臉的宮城。長及雙肩的單馬尾輕輕晃動,雙眼發(fā)亮的相澤。

    就是這里了。

    “咦?學(xué)長,為什么你哭了?。俊?/br>
    相澤一下變得驚慌起來,一旦碰到不知所措的情況,她就會不停地?fù)]動雙手。

    “真的呢……羽島君,沒事吧?”

    宮城也露出了擔(dān)心的眼神,她站起身來,伸出手,似乎想要觸碰剎那,但手只是停留在半空中,像是想到了什么而停了下來。

    “學(xué)長,難道是平地摔的時候摔倒鼻子了么?”

    “我才不像你!”

    “咦?。繛槭裁磳W(xué)長會知道我的事情!好、好厲害!”

    相澤真的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難道又在獨自承擔(dān)什么……”

    “才不是那回事啦!這是汗水啊汗水!你看,我是跑過來的。”

    “噗,原來是這么一回事。羽島君,流汗了呢?!?/br>
    “吵死了……”

    剎那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他用力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即使頂著紅腫的眼睛和紅腫的鼻子,他還是一遍又一遍地強調(diào)‘剛才是跑過來的,所以才會有汗水’。

    “那么,羽島君,你有什么對我們說的話么?”

    宮城少有的得意起來,她挺起了胸脯,像個小孩子一樣臉上掛滿了興奮。

    “謝謝你們……”

    “欸~太小聲啦,聽不見~”

    相澤戲謔地看著剎那,故意把手比在耳邊,作出一副沒聽見的樣子。

    “就說了,謝謝你們!”

    “噗嗤~傲嬌起來的學(xué)長,好可愛啊……”

    “相澤,可愛這個詞形容身為男生的我一點都不貼切?!?/br>
    “帥氣?”

    “這個可以有?!?/br>
    “哇,學(xué)長真的能夠恬不知恥地認(rèn)同欸!”

    “不過,真的很感謝你們……那個,生日禮物。”

    那首歌,不只是為了修復(fù)他和花鈴之間的關(guān)系,同時也是為了剎那的生日而準(zhǔn)備的,真虧他們一直待在一起,剎那居然沒有察覺到。即使是破綻百出的相澤,這一次也很努力,沒有讓剎那產(chǎn)生疑惑。

    她們真的,為了這一天準(zhǔn)備好久,努力了好久……

    “好了,壽星要許愿才行?!?/br>
    相澤推著剎那的后背,把他帶到屬于他的位置前坐下來,桌前放著熊貓圖案的杯子,里面早已盛滿了檸檬紅茶。

    “羽島君,你想許什么愿望呢?”

    宮城雙手捧著下巴,倍感興趣地問道。

    “我希望奇葩社三人能夠永遠(yuǎn)在一起?!?/br>
    “?。W(xué)、學(xué)長,不行啦!如果說出來就無效了?!?/br>
    “欸?”

    相澤一副大事不妙的樣子,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愿望應(yīng)該在心里默念才是!如果說出來的話,不就沒意義了么……”

    “哦,似乎有這么一條不成文的規(guī)定,反正我也不信神?!?/br>
    “就算是這樣,也得虔誠的許愿!”

    沒想到相澤對這方面的講究這么執(zhí)著,看著她著急的樣子,剎那忍不住笑出了聲。

    “放心吧,就算不許愿,我們?nèi)艘惨欢〞恢痹谝黄稹!?/br>
    “一直在一起……嗎?”

    宮城的臉色有一瞬間變得悲傷,但那之后,又重新?lián)P起笑臉。

    “是呢,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br>
    “那樣的話,學(xué)長就換個愿望吧!這一次一定在心中默念?!?/br>
    相澤在嘴邊比出了個大叉。

    既然這樣的話……

    剎那想了一會,重新許下新的愿望。

    在相澤可愛的執(zhí)著下,剎那不得不擺出基督教徒禮拜時的姿勢,用心地閉上眼睛。

    ——希望宮城的身體能早日恢復(fù)健康。

    ——希望相澤能夠一直保持這份單純與可愛,然后,總有一天會獲得幸福。

    據(jù)說,愿望用心許的話,就一定會實現(xiàn)。剎那本不信這些,只相信科學(xué)與現(xiàn)實的他,在過去的生日上也很少做這種儀式。

    但這一次,剎那有一種很快就會靈驗的感覺。

    “許好愿了么?”

    “小惠……許愿的時候不能去打擾哦?!?/br>
    “噢!學(xué)姐說得對?!?/br>
    他聽見相澤用力按住嘴巴的聲音,也能夠想象出宮城一本正經(jīng)指摘相澤的樣子。

    睜開眼的時候,眼前的情況和他想象中的不無差別。

    看來‘宮城檢測機’的等級,已經(jīng)到達(dá)頂峰了。

    “那么,終于可以吃蛋糕了!”

    說著,相澤已經(jīng)掏出了叉子和刀子,看來早就準(zhǔn)備好了。

    與此同時,部室的門拉開了。

    “還好,來的是時候,沒有錯過美味的蛋糕?!?/br>
    走進來的,是穿著中年女性衣服,還一臉游刃有余的吉田。

    “居然還要和校外人士打交道,真是累死了。話說,生日快樂啊,羽島。蛋糕我也可以吃吧?”

    “好隨意的祝賀……不過,請便。”

    吉田小聲地說了句‘太好了~’,然后一臉壞笑地鉆進來,比起相澤先一步吃了一口蛋糕,結(jié)果相澤不滿地敲起叉子。

    “真過分!老師,我想吃第一口來著!”

    “又不是小孩子了,就別為這個爭來爭去啦?!?/br>
    “你還不是大齡……唔!”

    宮城及時捂住了相澤的嘴巴,避免了一場戰(zhàn)爭。

    “好過分??!羽島親!我明明向這里發(fā)送求救信號了?!?/br>
    “沒人來……”

    “……靈異社,大危機?!?/br>
    剎那還沒來得及吐槽‘鬼才聽得見’。節(jié)草和天上天下已經(jīng)聞著味道跑進來。

    “哇,蛋糕!”

    “好好吃……”

    “……也想吃?!?/br>
    三人還沒過問剎那就迅速拿好叉子和盤子準(zhǔn)備下手。

    奇葩社一時之間變得熱鬧起來。

    “真過分啊,羽島親,有好吃居然不叫咱。”

    “你們又不是奇葩社成員。再說,有了粉絲不是應(yīng)該很開心么?”

    “?。∧阋徽f起那個!聽我說哦,那群死變態(tài)啊……”

    即使吃了蛋糕,還是堵不住節(jié)草的嘴,她又開始喋喋不休,將那本應(yīng)無聊又普通的事情裝上中二病的偽裝,講得繪聲繪色。

    緊接著,式部手里拿著厚厚一堆資料,臉上掛滿了職場青年的成熟表情走了進來。

    “宮城同學(xué),關(guān)于歌曲《絆》的問題,輕音社想申請與你們聯(lián)動……嗯?好多人……而且還有蛋糕啊?!?/br>
    “喔?學(xué)生會長也來觀摩啊,今天是羽島的生日,先留下禮金再吃蛋糕,來了就別想什么都不做就走出去?!?/br>
    “老師,您現(xiàn)在的發(fā)言有些不妙啊……”

    式部尷尬地推了推眼鏡。

    “不過,是羽島同學(xué)的生日的話,我也姑且道一聲生日快樂好了?!?/br>
    “謝謝。啊,還有,禮金的問題不用給吉田老師?!?/br>
    “畢竟羽島同學(xué)也不是那種人。我相信你。”

    “直接給我就好,給吉田老師的話會私吞的。”

    “把我的感動還給我!”

    手里的資料被窗外吹來的風(fēng)卷起,式部一個激動,來不及抓住吹走的資料,他的腳被天上天下抓住,結(jié)果摔了個四腳朝天。

    眾人大笑的聲音在活動室內(nèi)回蕩,資料在室內(nèi)飛舞,暖和的日光落在櫸木桌前??粗@副景象,剎那的心暖暖的,不知不覺被塞進更多的心情。

    “式部會長也會摔倒啊。”

    “喂!相澤,不許叫我以外的人為‘學(xué)長’啦!”

    “快來人把式部這家伙的蠢樣拍下來,日后好威脅一下!”

    “老師!請說出符合您身份的言論!”

    曾經(jīng),他也只是坐在角落里,羨慕地看著這樣的場景。

    如今,這樣的場景發(fā)生在他身上。

    她也好,她也好,他們也罷。

    愉悅的笑聲,滑稽的摔姿,一切都顯得那么耀眼。

    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需要閉上眼睛,假裝打哈欠,也不需要悶著頭,假裝睡覺。

    因為,他就在這里。

    花鈴說得沒有錯。

    邂逅,就是這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