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修復(f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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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xué)后,依舊是三人一起行走在回家的路上,剎那時不時捉弄一下相澤,時不時抬舉一下宮城,在愉快的聊天時間中充實自己,到了分岔口又各自揮手回家。 一成不變的生活,與誰共度的時間,剎那并不討厭,他在享受這樣這段過程,享受與宮城和相澤一起相處的這個過程。 然后,也一如往常地回到那個家去。 “我回來了?!?/br> “歡迎回來?!?/br> 在玄關(guān)口換好鞋子,陰暗的走道前方,在客廳的門口看到一個從墻邊露出來的小腦袋。 “那、那個,哥哥……” “什么?” “不,沒什么……” 花鈴欲言又止,最后嘆了口氣,除了臉上明顯的憂傷以外,那雙渴望的眼神也在向剎那索取什么。 遺憾的是,剎那避開了那樣的眼神。 走到客廳,在廚房里倒了杯水,花鈴像只受傷的小貓一樣躲在沙發(fā)后面,只探出個腦袋和可憐的眼神。剎那回過頭的時候,她又受驚似地縮了回去。 “有什么事么?” “沒、沒事,那個……對不起,哥哥?!?/br> “……” 她把身子縮成一團,看上去十分痛苦,即使如此還是直勾勾地看著剎那。 但,剎那還是避開了她的眼睛。 他徑直走到二樓,回到自己的房間?;ㄢ彽囊暰€也一直目送著他離開,雖然想說什么卻又不說,光靠眼神來表達(dá)的心意,剎那十分清楚,雖然清楚,卻又迷茫。 最后,兩人還是什么都沒說。 明明可以和矢澤攤開來談話。卻做不到和花鈴一如往常的對話。 或許,做不到心平氣和交談的原因,是因為他們是兄妹,而和矢澤的關(guān)系,只不過是各走各路。 剎那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落日,再一次嘆了口氣。 “果然還是做不到么?” 看到花鈴難過的表情,剎那的心也會跟著揪緊,一直以來和自己親密無間的meimei,眨眼間成了冷冰冰的陌生人,兩人之間的隔閡,修復(fù)期實在是太漫長了。 “其實,我也并沒有生氣?!?/br> 在安靜沉默的房間里,剎那自言自語。 “可是,我也沒法把那件事情當(dāng)作不存在,與花鈴和以前一樣相處?!?/br> 現(xiàn)在一想起花鈴,剎那滿腦子都是那一天承認(rèn)自己也有罪過的花鈴。即使,花鈴并不是有意的,即使她的出發(fā)點是好的。但她害了陽花,與剎那害死陽花一樣,是個無可厚非的事實。 “啊啊啊!沒法和花鈴正常交流……” 這種明明近在眼前卻有著一條深深的鴻溝的感覺真是讓人倍感煩躁,剎那在床上滾了幾圈后,終究無法平靜下來。 “……” 打破剎那發(fā)瘋似的焦躁的,是一封郵件。 ——看美少女胖次,請撥打xxxxxxxxxxx …… 什么玩意兒? 發(fā)郵件的人是國見小野,那個討人厭的中學(xué)生,雖然長相還算帥氣,卻因過度自戀的性格遭到花鈴強烈的不滿。 不過,發(fā)這種郵件來是幾個意思??? ——你被盜號了? 剎那閉上眼睛,揉了揉太陽xue,過了一會收到了回復(fù)。 ——no?。?!我是您的小弟小野君啊~大哥~人家有急事和您商量。 真想當(dāng)作什么都沒看到。 也就是說,上面那封莫名其妙的郵件,是國見用來釣剎那的手機號碼的方法么? 原來如此,夠低級的,剎那怎么可能上鉤。 如果改成‘看宮城結(jié)衣胖次’的話那就另當(dāng)別論了。 別誤會,剎那只是撥打過去想確認(rèn)一下是哪個混蛋盜用了宮城的名義。 ——有什么事不能在郵件上說么? ——嗚嗚嗚!是俺女朋友的事情啦~ ——哦?你終于放棄花鈴了么? ——你說什么啊,人家的女朋友就是羽島同學(xué)啊。 剎那有一瞬間想要順著郵件號碼爬過去抽他一頓。 不過,既然是和花鈴有關(guān),剎那也猜個七八知道是什么情況了。 按照上面的號碼,剎那打了通電話過去,連第一聲鈴還沒停下就聽到國見殺豬般的吶喊聲: “羽島同學(xué)得了孕后抑郁癥啦!” “我要殺了你!” 呼~冷靜下來,羽島剎那,你也不是頭一天認(rèn)識這個野毛孩了,沒什么事情是交流無法解決的,如果有,就把國見約出來揍一頓。 “哎哎哎~大哥,冷靜點,我會負(fù)責(zé)的!” “你……” 握緊拳頭,疏通氣道。 “花……” 本想叫一下花鈴確認(rèn)下情況,但又因為目前與花鈴的關(guān)系而愣住了。 “算了……” “嗯,你怎么了?大哥。” “沒什么。話說回來,雖然我一點都不相信,但還是嚴(yán)肅地問一句,你真的對花鈴做了什么嗎?” “討厭啦~大哥怎么過問這種事情。” “啊哈哈~別客氣,我手里的殺豬刀已經(jīng)備好了?!?/br> “殺豬慶祝什么的就不用啦~再說也是未來的事情,現(xiàn)在還沒有啦,我只是猜測羽島同學(xué)可能提前得了孕后抑郁癥而已。” 我要宰你敬天! 剎那差點噴出口,理性一度抑制住沖動的他。 “不對,未來的事情以后再考慮。大哥,現(xiàn)在有緊急情況!羽島同學(xué)最近變得好奇怪啊。” “喔,怎么了嘛?” 雖然多半知道原因,剎那還是想了解一下花鈴在學(xué)校的情況。 “以前她總會對我耍傲嬌性子,這幾天都不理我了,那算什么嘛,冷戰(zhàn)么?我做錯了什么嘛?” “你做錯的事情,估計如來佛祖都不會原諒的。” “其實也沒有那么夸張啦~” “給我挑重點說!” “是!” 也許是剎那的語氣有些兇,國見嚇了一跳,立刻變得老老實實。 “唔,不只是我啦,最近羽島同學(xué)對班長和宮城同學(xué)都莫名其妙的冷淡……不對,與其說冷淡,羽島同學(xué)貌似有什么心事,一直對班長和宮城同學(xué)愛理不理,時不時嘆氣,時不時看天,連上課被老師點名都沒有發(fā)現(xiàn)。就連上廁所都差點走進男廁了?!?/br> “你……平時都是跟蹤著花鈴么?” “也沒有那么夸張啦,我只是履行了未來男友應(yīng)盡的責(zé)任?!?/br> 剎那總有一天會揍死這個混蛋,不過現(xiàn)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花鈴的狀態(tài)……真有差勁到那個地步么? “我說啊,大哥~羽島同學(xué)最近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么?” “啊?” “大家都很擔(dān)心她哦,現(xiàn)在的她,與其說是憂愁,不如說傷痕累累?!?/br> 傷痕累累…… 這一瞬間,剎那有一種想要沖出門的沖動。 他下了床,卻因踩空而摔了一跤,臉狠狠地撞在了地板上。 “痛!” 臉頰擦了一下,拜此所賜,滿腔熱血冷靜下來。 “咦?大哥,你怎么了?” “沒事,你繼續(xù)說?!?/br> “哦……羽島同學(xué)她啊,已經(jīng)失去了往日的光輝,平時的她總是那么耀眼,現(xiàn)在一點精神都沒有。班長和宮城同學(xué)也很擔(dān)心,但問她的時候,她卻說沒事。你想啊,真的沒事的人,會強顏歡笑地說出‘沒事’么?” “你有時候還算挺明白的嘛……” “所以啊,我只能來問大哥你了,羽島同學(xué)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嗎?推算時間來看,應(yīng)該是暑假的時候發(fā)生的?!?/br> “嗯,稍微有點吧……” “她不會真的懷孕了吧?” 剎那立刻按掉了掛斷按鈕,并把國見的電話拉黑。 現(xiàn)在的他,沒空去對國見的發(fā)言吐槽生氣。 剎那靠在床邊,茫然地望著天花板。 “該死的,我到底在顧慮著什么?。 ?/br> 右手用力地錘了下自己的額頭,可那份急躁的心情依舊無處可泄。 花鈴受傷了,花鈴在哭,花鈴傷痕累累了。這些,剎那最清楚不過了,然而,他卻無法釋懷。 明明是她的哥哥,本應(yīng)該待在她最近的地方的人,卻忽視了正在受傷的花鈴。 她確實隱瞞了剎那許多事情。無論是剎那失憶的時候,還是恢復(fù)記憶的時候,她本不想說出自己傷害過陽花的事實。 可即使如此…… 羽島花鈴是羽島剎那的meimei,在剎那孤苦無助的時候,也是花鈴一直在照顧他。 他無法忘記,在他失憶的時候,第一眼睜開所看見的人是花鈴,在所有人都對他的遭遇議論紛紛,神情鬼鬼祟祟的時候,只有花鈴讓他不要去在意那些事情。 待在病院里的每天,花鈴都會準(zhǔn)時過來看望他,即使一開始,剎那因為失憶而對花鈴產(chǎn)生微妙的隔閡,她也沒有在意,而是一遍又一遍耐心地陪伴著他。 是啊,還有這么一回事。 剎那瞇起了眼睛,過去的畫面重現(xiàn)于腦海。 那個頑固任性的自己,自閉地躺在床上,因為跟不上現(xiàn)實的節(jié)奏,又不知道該如何發(fā)泄,他甚至連自己原本是個什么樣的人都產(chǎn)生了模糊的概念,因此他把床被拉得緊緊的,連護士醫(yī)生的檢查都不是很配合,面對父母的面孔更是產(chǎn)生不知愧疚還是別扭的心理。 然而,只有花鈴,只有花鈴她......包容了那一切,即使是為了贖罪,但那也一定飽含著對剎那的關(guān)心。 為了讓剎那早點康復(fù),她會為他做料理,雖然多半吃起來都差點要了他的命; 她還經(jīng)常和剎那講外界發(fā)生的有趣的事情,給剎那安利acg文化,帶來的漫畫書小說也是一疊又一疊,他們曾經(jīng)在病房里激烈探討過小說劇情,告訴彼此喜歡的漫畫人物。 又一次,剎那實在在病房憋得難受,花鈴就半夜?jié)撊氩》?,帶著剎那偷偷溜出去,兩人去到山頭冒險,正好趕上煙花綻放的季節(jié),于是找了個寬闊的位置坐下來,俯瞰著城鎮(zhèn)下,升空的煙花。 在夜空中不停閃爍的火花,噼噼啪啪地震響了剎那的腦袋,他目光憧憬地望著那片美麗的畫卷,心情漸漸開朗起來。 他那失去的兩年,在記憶空白的窗口,是花鈴一點一點打開他封閉的內(nèi)心,填滿了豐富的色彩。至少,讓生活看上去并不是那么毫無意義。 有時候,剎那甚至產(chǎn)生了自己不是哥哥,反而成了需要花鈴照顧的弟弟的錯覺。也許就是那個時候,花鈴變得越來越靠譜,不再像以前那么愛撒嬌,今天的她,也是和剎那一樣從那段煎熬的時光中成長起來的。 所以,羽島剎那很放心,他把一切都交給了自己的meimei,無條件地信任她,依賴她,直到出院。 他和花鈴的關(guān)系,就是這么密切。 夠了,算了,把那一切都放下吧,花鈴她……沒有錯! 緊繃的心突然在這一刻釋放出來。 剎那還沒站穩(wěn)身子就往門口跑去,然后用力打開門。 “哇??!” “!” 打開門的時候,花鈴正跪膝躲在剎那門口,也許是來不及離開,她慌張地站起來,卻因踩空而又摔了一跤。 “哥、哥哥,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花鈴的眼里蓄滿了淚水,即使如此,為了不再剎那面前表露自己的心意,她用力地擦了擦眼睛,想要倉皇逃走。 “等等……” “!” 剎那拉住了她的手。 好細(xì),好冰涼……已經(jīng)有多久沒有碰過花鈴的手了呢?剎那已經(jīng)想不起來了。 “哥……” 她小心翼翼地回過頭來,膽怯地看著剎那。 她的臉消瘦了好多,只有在這個時候,兩人真正面對面時,剎那才感受到了。 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雖然平時有那么點強勢,也很堅強,但也會有受傷的時候。 那個時候,就是現(xiàn)在啊…… “花鈴……” 那雙眼睛到底在期待著什么,剎那并不是不知道,但他也很清楚,如果現(xiàn)在的他,輕易地說出‘沒事了,過去的事情讓它過去吧?!?,花鈴是不會接受的,她只會變得越來越謹(jǐn)慎,就像犯了錯的老鼠一樣,每天活在壓力之中。 那樣的話,花鈴在和剎那做互動的時候,都會考慮一下‘這樣子真的好么?’‘哥哥不會生氣了吧?’。 他只會給花鈴增加不必要的壓力,只會讓她患得患失。 不僅僅是因為兄妹,更是因為兩人都是傷害了陽花的罪人,剎那才清楚這一點。 必須要有什么改變這一狀況的契機才行。 “晚飯,吃什么?” “那個,哥哥最喜歡的菜花湯,還有……叉燒rou和紅燒魚。雖然有點少,但全都是我自己做的!啊,我有認(rèn)真地看著菜譜和視頻解說,一點一點仔細(xì)完成的哦!不會很難吃的!所以……” 深邃的眼眸里映出剎那悲傷的臉。 所以……哥哥,請夸夸我吧。 他又一次聽見了花鈴的心聲。 “哦,這樣子啊……” 必須,有個契機才行…… 那樣子的…… 剎那不知不覺地松開了花鈴的手。 “……” 他低垂著頭,苦思冥想?;ㄢ忞y過地別開了臉,淚水滑落下來。 “我,我去準(zhǔn)備一下飯!” “等一下!” 她想轉(zhuǎn)身逃離這里,卻被剎那再一次叫住了。 “花鈴,那個啊……” 如果說,真的要有個契機的話,只能是這個了。 剎那深吸一口氣,緩緩?fù)鲁鰜怼?/br> “九月十二號是朝霧高中的文化祭。奇葩社也會展出節(jié)目,雖然我只是跑腿的幕后。但……如果你來看的話,我會很開心的?!?/br> “我去!” 她突然轉(zhuǎn)過身,傾出上半身,激動地喊道。 “我一定去!” “我、我知道了,冷靜一點……” “哦,抱、抱歉……” “嗯,那,就這樣了,可以吃飯的時候叫我?!?/br> “嗯,謝謝你,哥哥?!?/br> 最后一句話,剎那并不是聽得特別清楚,他有些害怕地逃回了自己的房間,重重地關(guān)上了門。 房間只剩自己一人的時候,他才緩緩地吐了口氣。 “為什么我連和她說話都會這么緊張啊?” 不過,這樣子就行了,這樣子就可以了,比起什么都不做,比起繼續(xù)承受那樣痛苦的眼神,這已經(jīng)算是好的一步了。 但愿文化祭,能成為和好的舞臺吧。 剎那如此祈禱,然后翻了個身回到床上,靜靜等待吃飯時間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