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靈雀是誰?
“我也不清楚,按照前幾次的經(jīng)驗來說,應該立刻陷入黑暗沉睡之中,一直到醒過來,完全不記得中間發(fā)生了什么。今天,我全程都是清醒著的?!碧K盞茶本來就不愿意和肅鳶動手,他哪里是一個男人的對手,要是恢復了元氣,倒還有點信心放手一搏。眼下,他要找到必須尋找的人。這是一條退路。 “我娘的鏡魄應該是變得虛弱了,變得虛弱,才有可能被她有機可趁。這樣算來就有些奇怪了,蘇盞茶畢竟是有七百多年修為的高人,實力和韓遂不相上下。娘親的鏡魄居然可以壓制住她,只能說明娘親更加厲害,怎么做到的?你們是怎么做到的!”夕霜并沒有因為一邊是雙親,一邊是她并不喜歡的蘇盞茶而護短。本來以為再見到肅鳶出現(xiàn)以后,很快能夠真相大白,畢竟他們這些年對鏡川的了解勝過所有的人。然而事情的發(fā)展?jié)u漸詭異,那么多的破綻擺在面前,讓人根本沒有辦法去忽視。 問出這些問題時,夕霜也有心理壓力,有些真相不是那么容易看破的,心理承受能力比眼睛看到的更加強烈,幸好她還有韓遂。韓遂不知何時站在她的身邊,微微彎身握住了她的手腕,拇指在她的手背輕輕摩挲。只是這樣簡簡單單的動作讓夕霜感覺到自己不是一個人。對!她已經(jīng)不是在天秀鎮(zhèn)時一個人的孤孤單單,她有了韓遂的不離不棄。 這樣的機遇不是誰都有運氣遇上的,原來她在天秀鎮(zhèn)這些年吃的苦,是為了積累起來找到一個對她好的人。 沒等到肅鳶說話,韓遂開口了:“剛才我聽蘇盞茶說了,鏡川之主身邊養(yǎng)著靈雀,靈雀在多年前就失蹤。如果蘇盞茶所說的都是真的,那么靈雀應該就投身在了寂望平原,而且可能就在你我身邊?!?/br> 肅鳶的眉毛跳了跳:“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你知道靈雀在哪里?” 韓遂低頭一笑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自從你揭破蘇盞茶在七百年前,因為想要永駐青春,吞食鏡川之心,結(jié)果假死之后。我發(fā)現(xiàn),我什么也不知道,這幾百年來渾渾沌沌的過程,自以為是的過程。但是我不后悔,因為這些都是我必定要經(jīng)歷的過程,而我的終點,在當我走完這一段過程之后才會顯現(xiàn)出來?!?/br> 他和夕霜相視一笑,哪怕眼前的情勢嚴峻,在他們看來,能否解決都是天命,而彼此眼中所能看見的那個人,才是最重要的。肅鳶實在看不過眼,夕霜畢竟是他的親閨女,冷哼了一聲道:“別說這些有的沒的,別忘了你也是七百多歲的前輩了。不在關(guān)鍵時候有所擔當,反而沉迷于兒女情長,豈非成了笑話?!?/br> “兒女情長怎么了,這些年來等的不就是兒女情長嗎?”韓遂完全不吃肅鳶的激將法,反而把夕霜的手握得更緊,“七百多歲又怎么樣,有些事都是從頭開始,誰也不比誰更強一些,?!?/br> 夕霜實在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你這樣說也太謙虛了點。” “不謙虛怎么辦?本來好歹都是個前輩的,早晚要落了輩分,可我不稀罕這些?!表n遂給了夕霜一個安心的笑容,繼續(xù)說道,“剛才說的是靈雀的下落,靈雀就在附近。有時候,越是在眼前的東西,你越是容易忽略,因為你沒有想到千辛萬苦在尋找的,居然就在自己身邊,我想我已經(jīng)猜到靈雀是誰了?!?/br> “你知道靈雀是誰!”蘇盞茶一下子緊張起來,“而且是我們認識的人,我見過的,對不對?” “一點也沒有錯,是你見過的,你認識的,而且還和你有些淵源的?!表n遂放眼望去,鏡川川底升騰而出的水泡,已經(jīng)把修靈者完全分開隔斷。也正是因為這樣,讓他能夠更清楚地看到他想要看的那個人。 夕霜的手腕一松,眼前的韓遂已經(jīng)躍入了川水之中。她不由驚呼一聲道:“韓遂,你去哪里,鏡川有多危險,你回來!” 韓遂身姿矯健,很快潛入了川底,夕霜知道在川底聽不見外頭人說話的。她即便再著急也沒有辦法,把韓遂喊回來。要是她他跟著跳進鏡川的話,她不是害怕,只是想要再等一等,等一等韓遂。畢竟他看起來,早有準備,胸有成竹的樣子。 “他下去找誰?”謝安在愣愣地問道,“這底下還有,必須要救出來的人嗎?和我一樣?!?/br> “正因為和你一樣,所以救出來的人,需要鏡師來療傷,這一次,還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夕霜知道希望渺茫,可是只要她和韓遂都在,就不會放棄一線希望。 蘇盞茶絕情地否認了她的話:“別問了,我身體里最后一次靈氣消耗殆盡,要是救上個人和這小子一樣傷痕累累,怕只能是等死了,我們是沒有能力救他的,或許韓遂可以?!?/br> 肅鳶雙手往身后一背,冷冷地看著鏡川道:“先別討論能不能救出人,還是想想,他能不能活著出來。” 話音一落,夕霜和蘇盞茶難得有默契地,同時,狠狠地瞪了肅鳶幾眼。要知道韓遂是下去打撈線索甚至救人的,這個肅鳶非但不出手相助,反而在旁邊說風涼話,實在是無藥可救! 蘇盞茶更是悄悄地挪到了夕霜身邊,低頭問道:“這人是親爹,和我身體里的那個是兩口子?” 夕霜一聽她這口氣,知道就沒好話,可她這時候?qū)γC鳶也有所不滿。不,自從她知道肅鳶的真實身份以后,就對她再也沒有絕對的信任感。無論他說什么做什么,夕霜都有所保留,反而有時候?qū)μK盞茶更推心置腹:“他是我親爹,不過我以前不知道,現(xiàn)在知道了,他也沒有要認我的意思,父女相認的場面,恐怕你是看不到了。” “雖然我沒見過那個和我共用身體的鏡魄本人什么樣的,雖然她不講道理地占據(jù)了我身體的一半,可我能夠感覺到,這個女人挺好的,某些方面來說要比我更強些。就拿你來說,雖然不喜歡你,可我也要承認,你的確在面臨問題時比我考慮得周到,不像我那么自私。我一個人習慣了,沒那么多考慮別人的想法,而你不同?!毕λ獩]想到蘇盞茶會這樣和她說些真心話,也不知是不是要來套她的話。她反問了一句,“你到底想和我說什么?” “我在想說,你娘怕是看走了眼,這個男人不靠譜的。還是你眼光好,小韓不錯。”蘇盞茶用力拍了拍夕霜的肩膀,夕霜才不給她得逞,身體一側(cè)讓,避過了她的手。兩人之間,依然相互不喜歡,卻又好像向前邁進了一大步。 夕霜心里是緊張的,韓遂這樣跳進鏡川,誰也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他們早就失去了保護自己的武器,能夠做的,只是茍延殘喘中摸索著下一條線索。韓遂在川底的時間太長,夕霜生怕他呼吸不過來窒息在里頭,到時候誰又能救得動他。有些事不想還好,越想越是緊張,夕霜一溜煙兒地跑到了鏡川最為邊緣的位置,只要再向前半步,怕是一個站不穩(wěn),整個人就進去了。 “你在擔心他嗎?”蘇盞茶不由分說地追了上來,她和韓遂這么多年的交情,不可能見死不救,要是韓遂當真出了岔子,蘇盞茶好歹會幫上一把。 “我不擔心他,他有能力救人。我只是在想他要救的是什么人?”夕霜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川面,“我也曾掉在鏡川中,是他把我打撈上來的。我知道,沒有了靈力之后,人和人之間的差距其實變得非常小,要是鏡川能夠徹底平復,哪怕再也沒有靈力,我也無所謂。” “因為已經(jīng)找到最好的,所以其他的都無所謂了?!碧K盞茶像是看破了她的心思,“明明和我共用一個身體的是你娘親,為什么我覺得與我心里相通的人反而是你。” 夕霜笑著啐了一口道:“誰要和你心意相通,不敢當啊,蘇前輩?!?/br> 蘇盞茶佯裝揚手,要拍打她的腦袋:“你可比我不知小了多少,我比你的輩分高了多少,最后說你兩句怎么了?非要嘴硬頂回來,沒見過你這樣脾氣倔的丫頭。剛才你說小韓救過你,是什么時候的事,出事以后嗎?” “是,出事以后,我失去知覺,直接掉入了鏡川之中,是他把救上來。在川底,我好像見到了很多奇怪的東西,可是讓我描述出來,我卻無能為力?!毕λ哪抗庠俅螐哪切┬揿`者的臉上,一一劃過,“我好像有點猜到,韓遂要去救的人是誰?!?/br> “是誰!”蘇盞茶說著向前逼近了一步,等于是向著夕霜逼近了一步,“你也猜到了,那就是說,這個人和你有關(guān)。你和我都認識的人,范圍越來越小了。” “你假借我的身份,借住在清霜鏡鋪的目的是什么?”夕霜再次舊事重提道,“那時候,你說是用了我鋪子里的材料,用來煉制一部分東西,被揭穿后什么也不愿意說。事情過去了,我可以不問,但我想提醒你一句,我的鋪子里有一個小丫頭叫做朱雀,你應該記得吧?” “那個火爆脾氣的丫頭,后來每次見我都用一雙眼要把我瞪出兩個窟窿一樣,很是記仇。我雖然用了你店里的材料,可后來,我也還給你了?!碧K盞茶明明知道幫助夕霜煉制出日月花枝鏡的真正處理者是甘望竹,可她依然厚著臉皮把這份功勞算在了自己的頭上,正是想和夕霜再拉近一部分距離,“你怎么突然想到了她,我離開之后,她去了哪里,還留在天秀鎮(zhèn)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