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障眼法
肅鳶的手臂穩(wěn)穩(wěn)不動,夕霜張嘴去咬,他輕笑一聲放開了水魄的翅膀:“你這孩子是怎么養(yǎng)大的,修靈者對峙,以修為比拼,以鏡師一較高低。你上來就用牙齒咬人,哪里還有修靈者的樣子。” 夕霜一把奪回水魄,摟在懷中,往后直接退開十幾步,警惕滿滿地看著肅鳶,生怕他再次出手。剛才有句話說得不錯,是她的就不能被別人奪取。清霜鏡鋪說到底只是身外之物,她其實已經(jīng)選擇了甘家,早晚會放棄那里。 令她過于吃驚的理由是蘇盞茶會停留在清霜鏡鋪,韓遂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些! 肅鳶的笑容再清俊完美,夕霜也失去了一開始的好感。是她太大意了,居然把白衡齊留在外頭,獨自跟著他進屋。 “你這是要逃避,不打算與我合作了?”肅鳶踏前一步,見夕霜明明有些怕他,還是腰背挺得筆直,除了抓住水魄的手指彎曲到緊張,“我只是教你怎么不吃虧,你怎么就認定我是壞人了呢?” “那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夕霜不假思索地反斥道,“你找到蘇盞茶肯定也不是好事!” “我說過要教你,怎么通過本命鏡來尋找另一個鏡師。學生半途要走,當師父的還是要堅持教完才行?!泵C鳶隨意一揮手,懶散散道,“不要妄想獨自離開,你沒有這個能耐。” 夕霜的確是要趁著他不注意的時候,退向門邊。等他一提醒,她才發(fā)現(xiàn)背后根本不是房門,而是鏡中的反射,真正的房門在肅鳶的背后,要離開必須先從他身邊繞過去。 “我好心再告訴你一句,即便你真有本事繞過去了,會發(fā)現(xiàn)那里依然不是出口?!泵C鳶伸出右手再次按在了本命鏡的鏡面,“我聽你剛才說,蘇盞茶在清霜鏡鋪,那里是你以前制鏡之所,更加方便了。” “方便什么?”夕霜眼尖地看到肅鳶的本命鏡鏡面浮現(xiàn)出一層螢光,很快沿著他的手臂把他整個人全蒙住了。等肅鳶向著她伸出另一只手來,兩人之間明明還有一段距離,可那只手已經(jīng)摸到她的小臂,拽得用力,“你要做什么!你想要做什么!” 她這一聲因為恐懼,喊得尤其大聲,連屋外的白衡齊也聽得一清二楚。白衡齊從兩人進了屋,心中始終忐忑不安,半步不敢離開。這時候聽到夕霜呼救,再忍不住,直接一道鏡勢將房門劈開,沒頭沒腦地沖了進去。 屋中空空如也,沒有肅鳶,沒有夕霜,白衡齊甚至有種感覺,這間屋子已經(jīng)有好些天沒人居住過了。他看到有什么亮晶晶地一閃,伸出手去,發(fā)現(xiàn)指尖被纏繞了一點螢光的星星點點。他放聲怒吼道:“夕霜!夕霜你去哪里了!” 夕霜很清楚自己是被肅鳶帶入了他的本命鏡之中,那層螢光包裹住兩人,全身變得輕盈無比,離地而起,被吸入了鏡面。與此同時,她聽到了白衡齊的聲音,仿佛是離她很遠很遠的地方,只能憑借本能抱住了水魄,抱得很緊很緊。 等她重新腳踏實地,頭暈?zāi)垦2铧c向前直接栽倒下去。肅鳶伸手再次扶住了她:“你年紀不大,卻這樣呆板。我既然說過不會傷害你,就是不會,你為何不相信我的話?” 夕霜一把揮開他的手,不需要他來攙扶。這里的環(huán)境,對于她來說再熟悉不過,天秀鎮(zhèn)的清霜鏡鋪門前。上一次朱雀找上門,她也只是回來轉(zhuǎn)了個圈,雙腿不聽使喚地向著店鋪的門前走去。而肅鳶對門前曾經(jīng)留下的陣法是有興趣,沒有跟上夕霜,向著反方向而去。夕霜見鋪門開著一半,又是熟悉又是陌生,三步并作兩步走了進去。 店鋪中,朱雀正在低頭做事,聽到有腳步聲抬起頭來,隨口說了一句:“店主不在,暫時不開門做生意?!?/br> 夕霜輕咳了一聲,面對朱雀的時候,她反而有些不知該從哪里問起,怎么去問蘇盞茶幾時到了這里?而且順理成章地住了下來。朱雀和小圓,難道一點防范的意識也沒有,又或者是蘇盞茶做了什么,才讓他們打消了所有的戒心和疑慮。 朱雀用力眨眨眼,像是對夕霜的出現(xiàn),有些疑問:“阿霜,你不是剛出門,怎么又回來了?” 夕霜一聽,就知道問題出在哪里:“你說我剛出門,看著我離開的?!?/br> “其實還沒有半炷香的功夫,你說要出去半天,到鏡泊湖那邊收集材料。小圓本來還說要跟著一起去的,被你阻攔了,說你一個人就行??赡銘?yīng)該剛走出鎮(zhèn)口,是忘記拿什么東西又轉(zhuǎn)回來了嗎?”朱雀絲毫沒覺得話中有任何的破綻,“還是說一個人拿不了那么多東西,還是需要個幫手?” 她轉(zhuǎn)頭召喚小圓,小圓從里屋出來,見到夕霜,也是相同的反應(yīng)。這一來一去,明顯是落下什么東西在鋪子里又回來拿。 肅鳶在外頭,看夠了陣法的結(jié)構(gòu),這才慢吞吞地跟著進來。他一進來,朱雀眼睛發(fā)亮,笑著道:“店主剛回來,客人有什么想要做的嗎,我們鋪子的信用很好,做出的成品,包你滿意?!?/br> “外頭的陣法是誰布下的,那個韓遂嗎?”肅鳶一臉意猶未盡。這種陣法,通常是修為極高的鏡師,才可能做得到。韓遂應(yīng)該是個修靈者,能夠?qū)﹃嚪ㄑ芯砍蛇@樣老練,肯定身邊有相熟的鏡師,“他和蘇盞茶是什么關(guān)系?” “他這個人是誰,你帶回來的新朋友?”朱雀繞著肅鳶轉(zhuǎn)了半圈,一臉紅撲撲的嬌羞樣兒,“所以你才提前回來鋪子,中途遇到了朋友,不打算去鏡魄湖了。收集材料又不急,明天也能去的?!?/br> 這下肅鳶也聽明白了:“有人冒充了你,留在這里,而他們兩個完全被蒙在鼓里,一點也不知情。冒充者前腳出去,你后腳回來,他們依然只當成了同一個人,蘇盞茶這手法,也是難得?!?/br> “只是障眼法,有什么難的!”夕霜憋著一肚子的氣,她就說朱雀和小圓怎么會屈服于蘇盞茶,讓其霸占清霜鏡鋪。原來蘇盞茶用了這樣的手段,頂著她的身份和外貌欺騙過了兩個孩子的眼睛。作為一個前輩來說,這種行為舉止也太丟分了。她立時無聲地與水魄交流,把朱雀和小圓身上的障眼法給祛除了。有些話去除了才能說干凈,否則,兩個人被蒙得嚴嚴實實,說什么都不會信的。 這種要求對水魄來說輕而易舉,它稍稍扇動翅膀,翅尖輕撫過朱雀的眼睛。夕霜又把小圓喚到跟前,讓水魄同樣cao作一番。朱雀對夕霜沒有戒備心,知道水魄是她身邊養(yǎng)著的靈物,非但一動不動,反而笑著道:“這羽毛撫在臉上還有些癢癢的,阿霜,你這是要做什么?” “讓你們看看清楚,這里到底有什么變化!”用夕霜的眼睛來看清清霜鏡鋪中的一切,被蘇盞茶按照習慣變動過,陳設(shè)與以往都不太一樣。對了,還有她的制鏡爐,不知變成了什么樣子。 夕霜急匆匆往里走,朱雀站在原地揉眼睛,隨后,茫然地向著兩邊張望:“小圓,我們鋪子是這樣的嗎?我怎么記得,東西不是擺在這兒的,剛才還好好的,說變就變了?” 小圓同樣也在揉眼睛,祛除了所謂的障眼法,他把鋪子里所有的變動看得一清二楚,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急于抬起頭來,看著已經(jīng)到了內(nèi)屋的夕霜:“朱雀,怕是出事了,鋪子不對勁?!?/br> 朱雀的反應(yīng)慢一些,撓了撓頭發(fā)道:“你說出事了,阿霜還好好在,能出什么事兒?這里還有她的朋友。你別嚇我才是?!?/br> “你怎么還沒反應(yīng)過來,我們鋪子完全變了模樣,可你記得是什么時候變的嗎?”小圓經(jīng)過提醒,要機靈些。他一把拉過朱雀的手,“快走?!?/br> 朱雀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了?可看著他臉上焦急的樣子,也就乖乖跟隨,兩人走到店鋪之外,小圓卡著朱雀的后脖頸,讓她正面直視,“店鋪內(nèi)所有的擺設(shè),全部都變了,對不對?” 這一次朱雀看得更為仔細,贊同了小圓的話:“我也知道是變了,可我不記得是誰動的手。” “我不記得店鋪里有這樣的改變,你也是一樣。剛才jiejie出門說要去鏡泊湖邊,這一來一往至少幾個時辰。她收集材料的速度向來不快,可她剛走一會兒,又重新出現(xiàn)在了店鋪門口,非得帶著一個我們不相識的朋友,而且說話還有些怪怪的?!毙A一口氣說了下來,“朱雀,這些讓你想到了什么!” “在店里的那個是假冒的阿霜?!敝烊刚A苏Q刍卮鸬?,“阿霜已經(jīng)去了鏡泊湖,這個是假的?!?/br> 兩句話沒說完被小圓直接拍了后腦勺,朱雀疼得哇哇亂叫,小圓捂住了她的嘴,特別認真得說道:“里面這個,才是真的jiejie,去鏡泊湖邊的是假冒的?!?/br> 朱雀的嘴被堵上,還在用力搖頭。她不相信,去鏡泊湖的那個是假的。那個從離馭圃回來,與他們朝夕相處有段時日,如果是假的早就看出破綻,難道她和小圓都瞎了嗎!明明在店鋪里那個問東問西的才更像是假的。 “我們看不出的,是jiejie讓她的靈物點撥我們看清楚。否則,我們連桌子從這邊搬的那一邊,都無法獲知?!毙A慢慢松開捂住朱雀嘴的那只手,“jiejie一定是知道有人假冒了她,霸占了店鋪,所以急匆匆的回來。她帶回來的那個人必然是個高手,你看一看舉手投足之間就知道。絕對不會比帶著jiejie離開的那個韓遂差半分。只是韓遂為什么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