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徒增煩惱
隨身證件放在一個貼身的小包內(nèi),那枚彎月也放了進去。 她其實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留下這枚唯一的紀念,可是一念之差,還是留下了。 拎著行李箱打算離開,再看一眼這個公寓,她將門關上。 這個決定其實在她的腦海中停留了很久,從最開始因為家里的事情再次接近他,林知萱對她說讓她離開的時候,她就動了心思,只是最后還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留了下來,最大的原因,怕還是不舍。 現(xiàn)在眼看著他就要得到幸福,她又何必留下徒增煩惱呢。 不如放下。 早就該放下的。 他的幸福不是她。 在獄中待了六年,好不容易的休息時間她就會在小窗口看外面的一棵樹,綠了又黃,葉子掉光,冬天又爬滿積雪。 一年四季就這樣輪換著,她卻怎么都看不膩。 數(shù)著數(shù)著數(shù)夠日子,好不容易出獄的時刻,得到向往已久的自由的那一刻,卻覺得有些害怕邁出那一步。 她有些害怕面對他。 在獄中,她無數(shù)次的想他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還……好不好…… 是不是還在恨她…… 見到他的那一刻,她緊張萬分,卻也敏銳的感覺到,她再也不是最了解他的人了…… 曾經(jīng)他們是彼此的幸福,可是當路已經(jīng)走到盡頭,就沒有必要再強求,緣分盡了。 從今以后,希望他過的好,只是他的幸福,再也與她無關。 …… 傅時晟坐在林知萱的對面,在這家他推薦的餐廳里,他幾乎沒有動過筷子。 “你怎么了?胃口這么差?!笨粗种芯o握著手機看個不停,林知萱表情無奈,“需要我?guī)湍阋幌聠???/br> 傅時晟吐出一口氣,站了起來,“你先吃,我出去抽煙。” 林知萱促狹的看著他,“那你把手機放下來,背著我打電話有什么意思,要打就當面打?!?/br> 傅時晟笑了笑,依言將手機放下,遭到餐廳外,點燃一支煙。 天色漸晚,林知萱向外望去,只看見煙頭明滅。 夜空中,月亮漸漸爬上來,今晚是一輪彎月,傅時晟抬眼望著月亮,有些恍惚。 小時候聽那些故事,月亮上的嫦娥是偷偷吃了靈藥飛到天上。后羿從西王母那里取得靈藥,想與嫦娥分享,吃了這藥便可長生不老,但后來嫦娥一個人在家,忍不住偷嘗了一些靈藥,最后越吃越上癮,竟忍不住將靈藥全部吃光,竟覺得身體越來越輕,駕著風一下子就飛到月亮上才停了下來,后來月宮寂寞,嫦娥日,日后悔思念后羿,卻無可奈何。 后羿回來之后發(fā)現(xiàn)妻子不見,靈藥沒了,一下子便明白過來,他能射下九個太陽,自然也想將月亮射下來,斷了這個背叛他的女人的生路,可最后還是舍不得嫦娥,他口中喃喃自語著,“寧人負我,毋我負人?!焙髞硭荒塥氉运寄铈隙穑@得十分孤單。 所以有詩人寫道:“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對于深愛過的人,即使是被人背叛,卻也還是舍不得將事情做絕來懲罰對方…… 傅時晟習慣性的將手摸進衣服口袋,卻沒有摸到,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jīng)將手機放在林知萱那了。 心中有種復雜的情緒,傅時晟長呼出一口氣,將手收了回來,又點燃一支煙。 想到曾經(jīng)送寧夏回家,兩人就站在她家樓下的一顆樹下,誰也舍不得先離開。 那時候的經(jīng)歷太過于美好,美好到后來很長一段時間里,就算是恨她,他也忘不掉這些記憶。 他無法克制自己想念她,也無法克制自己恨她。 說起來,到今天為止,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她…… 創(chuàng)辦時勝,將時勝發(fā)展成現(xiàn)在的樣子,是為了當初的報復,也是為了想讓她看見他…… 費勁千般心思,并不只是靠著恨意而已。 只是他無法再承受第二次刻骨銘心的打擊了。 她剛剛回來,他想盡辦法讓她主動來求他。寧家,破產(chǎn),收購,一步步都是他的棋子。只是剛剛見到她,他卻每時每刻都不自覺得害怕,害怕現(xiàn)在只是一場夢而已,害怕眨一眨眼,她就又消失不見了,怕到他要時時刻刻掌握她的動作,有任何動靜都能讓他焦慮不安。 他,時勝集團的總裁,傅時晟,怎么就到了這種地步了? 他恨她,可是又無法克制自己愛她,這樣下去,整個人都要被逼瘋了一樣,所以他從始至終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在一次次的傷害她,折磨她。 他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很清醒,甚至有些冷酷,比在生意場上還要冷靜,他小心翼翼的拿捏著分寸,讓她疼痛,可是又舍不得離開。 他想讓她永遠記住這種疼痛,疼到?jīng)]有辦法再次離開他。 看著手中徹底滅下去的煙蒂,傅時晟深呼吸一口氣,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要繼續(xù)下去。 他謀劃了這么久,從他說要讓她后悔,要報復寧家之后就開始計劃,現(xiàn)在要放棄嗎? 真的還要繼續(xù)下去嗎? 想到那天在醫(yī)院,他看著她的眼睛,依然美麗卻充滿哀愁,他的心真的很難受,有一種被灼傷的感覺,下一秒又丟入冰窖,冷到窒息。 周園園提到的孩子,雖然身體報告里沒有提到,但是為了保證沒有問題,他又專門去醫(yī)院問了一趟,醫(yī)生肯定的回答他沒有孩子。 那只是周園園在胡說而已。大概是因為她看見了林知萱,所以心中不平而已。 心中有些煩躁,傅時晟總感覺有事情要發(fā)生,他很了解寧夏,了解的比她自己還要多。 想到她可能會怎么做,一種恐懼的感覺就涌上心頭。 壓抑了很久,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想去找她。 長久以來,他的一顆心都只在一個人身上,怎么也不肯回來。他試過想要放下一切,可是不行。 又一根煙熄滅了,他嘆了口氣。 他真的又想屈服了,這一次,他又想屈服于她。 長出一口氣,傅時晟朝著自己的車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