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br>
    “真的……嗎？”

    “真的?！?/br>
    “啊！不行，不行！我還沒準備好！不行！”

    林延程看著岑曦慌亂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岑曦一見他笑就知道他剛剛在使壞，她狠狠咬上他的肩頭, “林延程！你越來越壞了！”

    林延程：“只準周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嗎？”

    “對，你不準點燈, 不準！”

    林延程重新?lián)碜? “好，不點?！?/br>
    岑曦輕哼一聲, 安靜的縮在他懷里，手指繞著他連帽衛(wèi)衣的冒繩玩，兩個人嘴角都掛著笑。

    半響，岑曦輕輕的說：“程程, 我們真的都長大了，好像一瞬間的事情?！?/br>
    “嗯。”

    半個月牙探出云層，暗色的云霧從遠處蔓延過來，四面八方的燈火越發(fā)明亮。

    三月的夜晚還是有些冷的，岑曦被他緊緊抱著，整個人都暖烘烘的。

    岑曦：“喂，你上次不是說要給我準備禮物的嘛？真的沒有嗎？”

    林延程：“你不是說不要嗎？”

    “……”

    岑曦只覺得怒火攻心，她閉了閉眼，“你松開我！”

    林延程輕撫著她的背，低聲笑道：“你摸一下我的衛(wèi)衣口袋。”

    “什么??？”

    岑曦伸手，從他口袋里摸出一個小長方形盒子，手掌大小，外包裝紙是她最喜歡的青綠色。

    她從他懷里鉆出來，搖了搖這個盒子，她忍著欣喜，問道：“這什么??？不會是裝有全國試卷的u盤吧？”

    林延程：“你拆開看一下??？”

    “口紅嗎？還是眼影？”說著，岑曦小心翼翼的拆包裝，里頭的東西似曾相似，但這個才是她曾夢寐以求的。

    因為太過驚喜，岑曦連聲叫著，邊叫邊在原地跺腳。

    林延程看著她可愛的模樣笑著，問道：“喜歡嗎？”

    岑曦搗蒜似的點頭，“好好看呀！好輕啊這款，又很有質(zhì)感，這……這是蘋果牌的?。俊?/br>
    “嗯，我想這個牌子的質(zhì)量比較好吧，而且它的外觀設計很好看。”林延程說：“本來想買別的的，因為現(xiàn)在手機都能聽歌，但是你以前就很想要mp3，我覺得我們曦曦應該有一個。”

    岑曦心底泛起一陣陣漣漪。

    她一直覺得林延程是個不太會制造驚喜的人，不是通俗意義上的浪漫，她也不曾要求他應該像別的女生的男朋友一樣，什么節(jié)日都要準備禮物。因為她知道他的經(jīng)濟來源是林爺爺，他本身是個不喜歡奢侈浪費的人，她可以等，等他們再長大一點，等他工作了再給她買禮物。

    他上次說口紅，書籍，演唱會門票，知道他有用心去思考去準備，她就很知足了。

    她想，十八歲的這一天，有一支玫瑰或者一個玩偶就夠了。

    但原來，真正喜歡你的人從來都是說得到做得到。

    想有一個mp3是她十三歲的愿望，直到現(xiàn)在她偶爾戴著耳機聽歌也會失落于那時候沒有一個mp3。

    可是十三歲的她被林延程的迷你收音機填補，十八歲的她被他完整了十三歲的愿望。

    再也沒有人能像林延程一樣對她了，清楚的記得她喜歡的顏色，喜歡的食物，隱藏在心底的愿望。

    林延程不知道岑曦怎么突然眼淚汪汪的，他摸了摸她的腦袋，“要哭了？”

    岑曦吸了吸鼻子，“討厭！我才不哭！”

    “曦曦?！?/br>
    “干嘛？”

    林延程雙手捧著她的臉頰，在她額頭落下一個吻，他說：“十八歲快樂啊?！?/br>
    月光輕輕灑下，眼前的少年漆黑明亮的眼眸里滿是溫柔。

    岑曦的心好似一下子被融化了，她握緊mp3，心尖冒著熱烈的氣泡，真有沖動的想法，想說今晚別回學校了。

    但她知道這不現(xiàn)實。

    岑曦一頭扎進他懷里，感受著他的溫度和力量，越來越想哭。

    她又忍不住問那個傻傻的問題：“程程，我們以后會分手嗎？”

    明知道不會，明知道他會說不會，但還是想問，想親口聽他說，想感受他堅定的愛意。

    林延程笑著說：“當然不會啊，我一直喜歡著你，只喜歡你一個啊?！?/br>
    “那有多喜歡?。俊?/br>
    “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br>
    “是嗎？”

    對話結束在后來越來越無厘頭的延展，林延程把她哄好后送她回學校。

    在校門口分別前，林延程告訴她，他已經(jīng)在mp3里下載好了歌曲，可以試著聽一下。

    岑曦上完晚自習后回到寢室，很珍惜的打開mp3，插上耳機，生怕在mp3上留下刮痕和印跡，連戴耳機的動作都是萬分小心。

    室友們不是很理解林延程為什么要送mp3，這年頭智能機越來越流行，聽歌用手機就好了，mp3注定是要慢慢被淘汰的。

    岑曦聽著歌曲入睡，他下載的都是她偶像的歌。

    快睡著前，一首歌吸引了岑曦的注意力，前奏是細碎的雜音，大概有三十秒，都沒有音樂和聲音。

    她奇怪從枕頭下摸出mp3，屏幕上顯示這首歌的名字：給曦曦。

    她猛地清醒，從床上坐起來，進度條一共有三分鐘。

    第三十九秒時出現(xiàn)了一個聲音，是她最熟悉的聲音，是林延程。

    他干咳了一聲，用溫柔低沉的嗓音說道：

    曦曦，這是我重錄的第十一遍，我寫了一封信，本來想連同著mp3一起給你的，但我覺得與其用書信，不如我親自說給你聽。可是我當面有點說不出口。我想了很久，應該給你送什么才能讓你對這個十八歲生日印象深刻，讓你很久以后回想起來依舊覺得美好。可惜我沒有什么能力，不能給你網(wǎng)上那種盛大的玫瑰花束，不能帶你去喜歡的地方旅游，甚至不能帶你去看一場演唱會，而我們的時間也不允許。所以我想給你一封信，告訴你你在我心里多么重要，告訴你，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你，是很明媚舒適的夏天，你穿著黃色格子的裙子，我當時覺得這個小女孩好奇怪，一直盯著我看。后來熟悉之后，我覺得你天生有讓人開心的本事，一起看電視一起玩耍，每一天每一秒我都覺得好開心。開心到我有時會忘記我被我父親拋棄了。

    你喜歡我?guī)Щ貋淼暮芏嘈⊥婢撸艺f送給你，你總是不要，但每次來我家都會霸占著。你不喜歡看書但也會安靜的聽我講，說我講出來的像故事，書本里的很古板難看。你愛吃我母親做的糕點和小食，纏著她撒嬌的樣子我現(xiàn)在還記得，那時候覺得我好像多了個家人，一個很親熱的meimei。所以我常想，沒關系，我的都可以給你，只要你開心就好。

    我也不知道具體是什么喜歡上你的，上了初中，忽然有一天發(fā)現(xiàn)你會讓我臉紅心跳，你的每一次靠近每一個笑容，我都覺得快要呼吸不過來。

    因為喜歡，所以也準備好了做一個默默陪伴你身邊的朋友。

    爺爺生病那一天，我變得不像自己，其實當時我很難過，很絕望，我坐在那里每一秒都覺得焦灼。我想，如果我失去了爺爺，就再也沒有人愛我了。

    可是我最喜歡的女孩不顧一切跑來看我。

    曦曦，我很開心。

    謝謝你一直站在我身邊。

    我從前覺得我是你的后盾，我保護著你，可是后來我漸漸發(fā)現(xiàn)，你是我的后盾，我被你保護著。

    我的女孩十八歲了，我希望她能永遠開心的像個小孩，我希望我能努力再努力點，在未來為她擋風遮雨。

    曦曦，我喜歡你，我生命里，僅此一份的喜歡。

    三分鐘進度條到頭，自動跳到了下一首歌，是一首和今晚月光相似的柔軟歌曲。

    岑曦捧著mp3，淚花閃爍，卻又笑了出來。

    什么傻瓜啊，搞這種煽情的告白。

    還特意等到晚上才把禮物給她，周五或者周六給她，怕她提前聽到嗎？

    這晚岑曦又失眠了，她把這段錄音聽了一遍又一遍，那些rou麻的臺詞林延程讀出來一點都不覺得尷尬，他的嗓音低低的，溫柔的，像夜空下沁涼的風。

    她回想了很多從前的事情，也想起第一次見到林延程的場景。

    她對他也是，生命里獨一份的喜歡。

    ……

    這個星期岑曦都處在飄飄然的狀態(tài)，心底默念一千遍早點周五，早點見到林延程。她有許多話想問他，還想調(diào)侃一下他。

    正熱心期盼著，周五中午，岑曦吃完飯回教室午休做作業(yè)，她習慣性的開手機偷玩一會，卻收到一條來自蔣心蓮的短信。

    蔣心蓮說你爸爸出了車禍，在人民醫(yī)院里，今天放學后來趟醫(yī)院吧。

    岑曦腦子轟的一下瞬間空白了。

    她立刻撥了電話過去，蔣心蓮接的很快，岑曦焦急的詢問。

    蔣心蓮聲音卻很平穩(wěn)，說：“沒事，沒出大事，就是骨折了，傷了筋絡。本來你爸爸都不讓我告訴你的，可是你周末要回來，總是瞞不住的?！?/br>
    “什么時候的事情?。繛槭裁床辉琰c和我說?！?/br>
    “周一晚上，你爸也沒喝酒，正常下班回家，路過那個拐彎時被前面開車的遠光燈刺了眼睛，想著讓讓汽車，就不小心摔了?！?/br>
    岑曦：“怎么會這樣??？那那輛車會賠償嗎？”

    蔣心蓮：“賠什么啊，也不算人家的錯?！?/br>
    “這樣啊……”

    “好了，不聊了，我去給你爸揉會手，你快上課吧?！?/br>
    “哦……”

    掛了電話，岑曦呆呆的坐在座位里，過了好久她才回過神來。

    為什么好像每一年都不安分，為什么她的父親總是多災多難。

    不過還好，沒有很嚴重，是不是不幸中的萬幸？

    岑曦思忖了會，跑去辦公室找班主任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