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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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為什么小學(xué)時從來不覺得一年又一年是如此的快速呢?是因為小孩子沒有太多的時間觀念嗎? 每當(dāng)這個時候岑曦總是能明顯的感受到什么是長大。 一點點脫離過去,更清晰的看清這個世界,掌握其運轉(zhuǎn)的規(guī)律。 也不出意外的,岑曦還沒有登上這次的作文集。 但她對這次作文集印象深刻,深刻到長大后無意間還是會想起那些字里行間展現(xiàn)的畫面。 如果不是作文集,她可能永遠(yuǎn)都不知道2008年的冬天,這場雪災(zāi)多嚴(yán)重,嚴(yán)重到奪去了很多人的生命。 里頭有三篇作文寫雪災(zāi),其中兩篇都是懷念父親的。 他們的父親是警察,在執(zhí)勤時幫助他人意外身亡。 語文老師告訴他們:“為人民付出犧牲的都是英雄,英雄應(yīng)該被銘記,他犧牲了自己和家庭,他舍小愛而取大愛,甚至都沒能給妻子兒女留一句話。文末寫道:我一定會努力讀書,保護(hù)好mama,成為一個有用的人。老師想說,也許你們的爸爸mama不是警察,不是這類有危險需要沖在前面的人,但他們一樣都是英雄,因為他們一定小心翼翼的呵護(hù)著你們成長。你們現(xiàn)在正是成長的關(guān)鍵時刻,千萬不要走入歧途,一個人不幸,一個家庭就會不幸。青春的成長時刻總有許多誘人的東西,但那些你們以后都會擁有的,只有時間不可逆,做好當(dāng)下的事?!?/br> 這番話在岑曦腦海里回蕩了許多,因為在她和林延程打雪仗,為雪興奮的時候,正有人付出生命。 這是12歲的岑曦第一次真實的感受到什么叫做犧牲,她為這些英雄動容,又心疼寫作文的學(xué)生。 她很難不聯(lián)想到林延程。 因為林婉的忌日快到了。 就像那個寫作文的學(xué)生永遠(yuǎn)不會忘記這個冬天一樣,她也永遠(yuǎn)不會忘記去年的五月。 …… 林婉的忌日舉辦的很簡單,因為沒有什么特別親近的親戚,就只在林老爺子和林延程家里辦祭臺祭拜。 岑曦過去幫著一起折了很多金元寶。 她和林延程都沒有哭,反倒是笑著聊起林婉生前的很多事情。 岑曦告訴林延程,有次他在睡午覺,她不知道,就來找他玩,正好撞上林婉,林婉讓她別說話,悄咪咪的帶她去了鎮(zhèn)上。那時是夏天,林婉給她買了好貴好貴的可愛多,并讓她不要告訴林延程,說這是秘密。 林延程倒是真不知道這事,如今聽來,不會有小時候的嫉妒心,只覺得mama是真寵岑曦。 燒元寶的時候,岑曦說:“程程,林阿姨是個很好很好的人,你以后也要成為很好很好的人?!?/br> 自從他們上初中后,思想課啊,班會課啊,所有老師都會有意無意的教育他們不要誤入歧途,不要被網(wǎng)吧,小混混迷住。 岑曦跟著蔣心蓮出門,蔣心蓮總是在街上碰上熟稔,然后停下車在路邊講個半天,她被迫聽八卦。 誰誰誰家兒子沉迷老虎機,誰誰誰家女兒跟著混混跑了。在大人的世界里,單親家庭總是不好的,他們的眼光是帶有歧義的。 后來岑曦就反駁蔣心蓮,她說林延程就不會,即使他現(xiàn)在沒有爸爸mama,但林延程以后就不會變壞。 蔣心蓮嘆口氣,覺得世事難料的同時,也期盼著林延程能爭口氣,出人頭地,好叫那個人渣后悔,叫林婉安心。 岑曦就是覺得林延程不會,她打心底里放心。 可不知怎么,今天這個氛圍,她忍不住像老阿姨一樣,叮囑起林延程。 林延程覺得岑曦又長大了一點,她說話的時候語氣軟軟的,又很認(rèn)真真摯。她的口吻不是要求,而是信任,仿佛他以后一定會成為她口中‘很好很好’的人。 林延程凝視了她許久,輕聲答道:“那你也要成為很好很好的人……” 岑曦笑盈盈的說:“那當(dāng)然啦,以后我的作文也會登上去,我會考一個不錯的高中?!?/br> 岑曦的‘以后’很短,其實考高中對她來說都是很遙遠(yuǎn)的事情,但是是她目前唯一能聯(lián)想到自己的,比較關(guān)鍵的大事件。 林延程笑著,黑漆漆的眼睛看著岑曦,瞳仁里倒映的是岑曦?zé)o憂無慮的眼神。 …… 草長鶯飛,很快迎來暑期。 岑曦的期末成績還算不錯,她和林延程對卷子的時候很懊惱有幾個題錯了,明明可以做對的,就是粗心。 但蔣心蓮笑得樂不思蜀,覺得女兒進(jìn)步非常大。 她夸獎完岑曦,說:“爸爸mama沒文化,不能教你功課,全靠你自己知道嗎?咱們只有考上高中大學(xué)以后才會有出路,到時候mama就算是砸鍋賣鐵也會送你上大學(xué)的。” 岑曦不明白什么是出路,又為什么要砸鍋賣鐵,這是電視里才有情節(jié)嗎? 她不愿意多問,因為好好學(xué)習(xí)這幾個字她都聽膩了。 于是這個假期,她理直氣壯的要蔣心蓮給她買肯德基吃。鄉(xiāng)下地方哪有肯德基,要去坐公交一個小時到城里才有,但蔣心蓮為了表揚女兒,帶她去了。 肯德基的東西很貴,蔣心蓮一天工資不過七八十,她點了一個兒童餐給岑曦,這有她想要的阿童木玩具。 岑曦沒舍得吃漢堡包,這是電視上放了無數(shù)遍的鱈魚堡。她把它帶回了家,和林延程對半分。 林延程沒來青水鎮(zhèn)前,吃過肯德基,那時并不覺得稀奇,但現(xiàn)在肯德基推出了很多新品,有好些他都沒吃過,比如這個鱈魚堡。 他只咬了一口嘗了下味道,其余都給岑曦了。 一是他不是很貪吃的人,二是這是岑曦喜歡的,是她心心念念的。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養(yǎng)成的習(xí)慣,好似習(xí)慣了什么都讓給岑曦,她開心的話整個世界都會明亮。 林延程這一刻忽然意識到,原來,他們一家都很寵岑曦。 原來,寵人和被寵都是幸福的。 第17章 六年級的一整年是岑曦學(xué)生生涯里最輕松和最有成就感的一年, 算得上是她人生的一個轉(zhuǎn)折點。 讓她感到輕松的很大一個因素是這一年里只有她和母親相依為伴生活,沒有了父親就等于沒有了定時.炸.彈 但這個暑假,岑兵很突然的回來了。 那是八月中旬, 熱烘烘的,岑曦待在林延程家看電視, 手里捧著冰涼的可樂。 林延程家最近把衛(wèi)星電視換成了有線電視,信號比原來的好, 頻道也多, 岑曦變得更粘他家了。 她很不喜歡家里的衛(wèi)星電視,下雪天沒信號, 下雨了信號差,還要時不時跑到陽臺上搖那個銀色的大臉盤子調(diào)整。 她在吃晚飯的時候聽mama提起過換有線電視的事情,但因為爸爸不在家,所以覺得沒必要,而且價格略貴, 想放著以后再說。 岑曦不太懂,想著那就等爸爸回來了再換好了, 反正她上學(xué)的時候看不到, 周末和假期可以去林延程家看,林爺爺還總會買汽水回來。 電視里放著《喜羊羊與灰太狼》, 畫面不會卡頓不會變模糊。 岑曦知道這動畫是給年齡更小的小朋友看的,但她就是迷住了,覺得怪有意思的。 林延程很想回顧下《鐵甲小寶》,但岑曦一點都不喜歡這個動畫, 她霸占著電視機,一點選擇權(quán)都不給他。 看久了喜羊羊,林延程倒也覺得有點意思。 他笑岑曦和懶羊羊一樣,岑曦的第一反應(yīng)不是生氣他說她好吃懶做,而是她大喊著說:“我才沒有便便頭!” 吵吵鬧鬧又帶著點慵懶的夏日午后,岑曦聽到家里好像有動靜。 她停止了吃薯片,把電視靜音,仔細(xì)聽了下,問道:“程程,我家里是不是來人了?mama回來了?可現(xiàn)在才兩點啊。” 林延程也聽到動靜了,“不知道啊,去看一下吧?!?/br> 兩個人跳下藤椅,穿上拖鞋跑到陽臺上,向東邊張望,只見岑曦家后門敞開著,那無疑是家里有人回來了。 岑曦家后門口挨著水池,只見有個身影在那洗洗刷刷,像是個男人。 岑曦一愣,“那是我爸爸嗎?” 男人穿著白色的polo衫,露出的半截手臂粗黑蒼勁,看著輪廓像是爸爸。 岑曦踩著廉價的塑料拖鞋,飛一般的跑回家。 家里的吊扇嗡嗡轉(zhuǎn)著,前后門都開著,清涼的風(fēng)來回穿梭,蔣心蓮正在給岑兵洗衣服,而岑兵剛剛洗了把臉后拿上衣服去河里洗澡了。 岑曦抹了把汗,問道:“mama,爸爸回來了嗎?” “嗯?!?/br> 岑曦掐指一算,原來爸爸差不多已經(jīng)有走了一年了,那他現(xiàn)在回來了,有給她帶禮物嗎? 岑兵的行李躺在地上,岑曦走過去,翻了一下,什么都沒有,只有換洗的衣物和枕頭。 她有點失落,但又覺得這是正常的,爸爸怎么會想到給她帶禮物呢? 她一轉(zhuǎn)身正巧視線撞上桌子上的瓶瓶罐罐,這是三罐帶有刻度的半透明容器,邊上還有幾包軟趴趴的東西,是包裝的洗潔精,印著安利紐崔萊的商標(biāo)。 岑曦拿著容器問:“mama,這是裝洗潔精的嗎?” 蔣心蓮似乎心不在焉,直到岑曦把東西拿到她面前,她才回過神說:“奧,對,應(yīng)該是裝洗潔精的?!?/br> 岑曦覺得好玩,剪開了包裝的洗潔精灌入瓶子里。 這看起來很高級,和超市里賣的不一樣。 罐完后她把瓶子擺放在水池上頭,好像這個角落因為這一瓶東西亮了起來。 她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杰作,屁顛屁顛又跑去了林家,喊林延程過來看。 林延程一開始不愿意去她家,他隱隱覺得岑叔剛回來,就這么冒失的別人家里很打擾。但拗不過岑曦,被拽了過去。 岑曦有點小自豪的說:“這是爸爸帶回來的,我覺得這個可以當(dāng)澆花的瓶子誒,這樣一捏水就滋出來了?!?/br> 岑曦拿空瓶裝水,對林延程滋。 還好林延程躲的快。 岑曦咯咯咯笑起來,“是不是很好玩?” 林延程無奈。 但岑曦也不敢太造次,畢竟這是爸爸帶回來的,萬一有別的用途呢,要是她弄壞了弄丟了,說不定會挨罵。她不是很想看到爸爸發(fā)脾氣。 玩了會,岑曦把東西放回原地,拉著林延程繼續(xù)去看動畫片。 這一天岑曦還沒察覺出什么異樣,只是覺得長時間沒見到爸爸,一起吃飯的時候有點尷尬,不知道該說什么。 晚飯桌上,一家人都沉默了很久,最后是岑兵深嘆口氣,憤憤道:“那狗雜種,近鄰也騙,我從前對他多么好,有什么賺錢的都會想到他!” 岑曦不知道爸爸在說什么,安安靜靜聽著,安安靜靜吃菜。 蔣心蓮說:“誰能知道他這是騙人?!?/br> 岑兵:“這事弄得我里外不是人!王祥滿那邊我怎么說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