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疼?!壁w鈺道,語氣像是說今天什么天氣的輕松。 荊希手差點一歪,無語片刻,她抬頭,“你可真是疼啊?!?/br> 不過抬了頭才發(fā)現(xiàn),趙鈺的額頭上沁出了一層汗水,嘴唇發(fā)白,后背上薄薄的一層單衣已經(jīng)透出汗水的痕跡。 看來也是疼的。 荊希直起身抻了抻身體,笑了,“怎么出了這么多汗,感情你還是個人啊,還知道疼?!边@么一笑,荊希明顯放松了點。 很快剩下的幾根銀針就扎了進去,腳趾繼續(xù)流血,直到排出最后一點暗色,血液變得鮮紅,荊希才拔了銀針。 “行了,我下去給你熬藥,你的針眼起碼兩天別沾水,這是外用藥,把你腳上傷口敷敷?!边f給趙鈺一個瓷瓶,頓了頓,她又補充,“洗澡,想都不要想?!?/br> 對于趙鈺那驚人的潔癖,她毫不留情的切斷了趙鈺蠢蠢欲動的心思,呵,不慣著他那臭毛??! 趙鈺:“……” 收拾了屋內(nèi)的殘局,荊希把藥拿下去給了店小二讓他去煎,又洗了個澡。 然后就渾身舒爽的又去了隔壁,結(jié)果一進去,就看見某個不聽話的雪蓮花穿著一身潔白的,不染纖塵的中衣招搖過市。 感覺到屋子里淡淡的還沒散盡的水汽,荊希有些暴躁:“……我不是讓你別洗澡嗎?” 坐在桌前背對著她的趙鈺聞言身體僵了一瞬,然后異常淡定的把某樣?xùn)|西收入懷中,這才回頭,“不洗澡,我受不了。” 荊希忍不住怒罵一聲,“我特么的最討厭的就是不聽醫(yī)囑的人,你他媽是不是欠啊,生怕作不死自己!” 聞言,趙鈺微微蹙眉看著荊希,“別罵人。” “怎么,自己做的事還怕人罵?怕人罵你別做??!” 荊希罵罵咧咧,“老子就是賤的,還不如把你丟到那些庸醫(yī)手上呢,我特么的費這么大事是為啥,還不如讓你死了算了!” 罵完,荊希沒好氣道,“褲子撩起來,我瞅瞅。” 趙鈺張張嘴,許是沒想到荊希會有這么大的反應(yīng),最終他還是保持沉默,靜靜的撩開褲腿。 那些針口并沒有事,和拔針之后一模一樣,荊希仔細看了,有點驚奇,就是腳趾的傷周圍的傷口看著有點發(fā)白,其他并無大礙。 一般扎了針后,如果碰了水,水里面的細菌就會感染傷口,傷口雖小,但這些都是xue位,很可能引起并發(fā)癥,這現(xiàn)在連那點紅印子都沒了,荊希有點疑惑,他還洗澡了呢。 趙鈺這才開口解釋,“我用真氣護體。” 荊希:“……” 忘了這是可以輕功水上飄的古代世界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今天的第二個更哦,雙更了,么么噠~ 荊希:丫的,以后再也不給你看病了,不遵醫(yī)囑,你還是死去吧! 趙鈺:左手拿出白花花的銀元寶,右手開始運氣。 荊希:好的好的,你是大佬,醫(yī)囑不遵就不遵,我給你治! 第6章 麻毒(完) “伸手,我給你把把脈。”荊希道。 趙鈺配合的伸出手,荊希感受脈搏的間隙,盯著趙鈺那種清冷的臉看了又看。 看完,荊希讓趙鈺換了一只手,然后沉痛道,“忍冬兄,你這臉我上瞅下瞅,都只看出你這命格非富即貴,更可能大富大貴,也沒見什么不長眼的線截斷你的富貴相,你怎么就能把自己混成這模樣?” “……你一個大夫,還兼顧看相?” 荊希一臉滄桑,“說來你不信,我最開始的夢想是當(dāng)個算命的,可惜沒天賦,不得已才去學(xué)了中醫(yī),現(xiàn)在看相只能當(dāng)我的副業(yè)了。 不過像你這么好的命格,可是不多見啊,暫時的困難不算啥,等你有天發(fā)達了,到時候別忘了我啊?!?/br> 荊希觍著臉。 趙鈺:“……” 趙鈺的目光緩緩落在荊希的嘴上,然后慢慢的垂下眸,看向荊希的手。 矜持的表達了一個意思:請閉嘴,看你的病。 荊希裝作看不到,這么好的命格,千萬不能錯過?。?/br> 交一個有錢的好朋友,嘖嘖,說出去都倍有面子! “嘿,忍冬,我給你說,我看你眉間紫氣環(huán)繞,”其實屁都沒看到,“一看就是運道也極好的象征啊,指不定有一天還能紫氣東來,榮登九五,所以你可千萬別放棄,我相信你,遲早東山再起!” 荊希滿臉的真誠鼓勵。 可這句話不知戳到了趙鈺哪兒,他抬起頭,冰涼的眸子看著荊希,冷氣不要錢的釋放,明明是六月份,荊希硬是打了個寒顫。 然后就見忍冬薄涼的唇啟了啟,吐出一句話,“此話日后不要再亂說,不管對什么人?!?/br> 荊希吃力不討好,離趙鈺遠了點,翻了個白眼,嘖了一聲,“說你胖還喘開了,我就隨口這么一說,就你這樣的,想當(dāng)皇帝,下輩子還差不多?!?/br> 然而趙鈺這次并沒有生氣。 荊希覺得驚奇,沒想到這人還是個抖m,喜歡聽人罵他? 這可真是個天大的誤會,幸而趙鈺并不知道荊希的想法。 “小伙,你這身體不錯,喝一副藥身體就可以完全恢復(fù)了。” 荊希把完脈,欣慰的正準(zhǔn)備拍拍趙鈺肩膀,結(jié)果撲了個空,已經(jīng)被趙鈺眼明手快的躲開了! 隨著胳膊的慣性向前一栽的荊希:“……”丫的,臭潔癖! 大人不計小人過,荊希決定大方的原諒金主爸爸。準(zhǔn)備去看看藥煎的怎么樣了,然而都走到門口了,她一皺眉,又轉(zhuǎn)回了頭,覺得實在不大甘心,她打算挑明了說, “喂,雖說不問病人的私事是我作為一個醫(yī)生的基本素養(yǎng),但是,我好歹也救了你,還被那群黑衣人看到了,我怎么也得了解一下原因吧,也讓我對未來的生命安全有點數(shù)不是?!?/br> 趙鈺看向荊希,就看到荊希的表情里帶著糾結(jié),她一直不問,他還以為她不感興趣。 “可以?!壁w鈺并沒有什么是秘密的感覺。 “行,那我問了?!鼻G希憋了一下午的疑問終于能吐出來了,她舒心的嘆口氣,開始問問題。 “追殺你的是什么人?” 趙鈺側(cè)頭,似乎在思索。 荊希一臉期待,腦補出了一大串正邪相爭,或是兄弟相殘,或是滅門慘案的驚天動地的大事件! 然后她就聽趙鈺道,“不知道?!?/br> 荊希:“……”不知道這三個字很難想嗎?需要你思考這么久? 荊希吞下一口氣,“那他們?yōu)槭裁醋窔⒛???/br> 趙鈺:“不知道?!?/br> 荊希有點心累,試圖提醒他,“那你有和誰結(jié)仇了?” 趙鈺:“不知道?!?/br> 荊希:“……” 整個一問三不知,都不知道為什么被追殺,你就被追了,還有你這樣糊涂的人嗎?你能活到這么大可真不容易! 荊希抱著一點不死心的希望,“你確定你不是因為借了別人錢沒還,或者搶了別人錢,或者偷了別人錢?” 趙鈺聞言安靜片刻,然后就見他起身,走到床前,從枕頭下摸出了他做工精美的白色錢袋子,從里面摸出了一個比他最初給荊??吹你y元寶還大的銀元寶,又走了過來,將銀元寶放在了桌子上,向荊希的方向推了推,道: “今日之事,麻煩你了,這里是五十兩銀子?!笨吹侥侵粓A滾滾的銀元寶,荊希整個人都發(fā)亮了! 她愛憐的把銀子捧在手心,像捧著自己心愛的孩子。 按照古代物價水平,一個銅錢相當(dāng)于一塊錢,一兩銀子是一千錢,一千錢再乘以五十…… 等于多少來著? 五萬塊!看了一次病就五萬塊,這得換多少個五十文啊!再也不用擔(dān)心去睡大街了。 荊希險些熱淚盈眶。 這位忍冬大哥這么上道,那么隱晦的暗示都聽懂了,她怎么能辜負他的心意? 于是荊希很不要臉的繼續(xù)道,“那啥,雖說吧,你把錢都給我了,可是你仔細想想,我這剛才和門外那些狡詐兇殘的黑衣人糾纏了那么久,我覺得我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嚴(yán)重的創(chuàng)傷,這樣看來,你是不是……” 荊希伸出一只手,擺在趙鈺眼皮子底下,大拇指和食指很具有暗示意味的摩挲起來。 趙鈺:“……” 他又一次站了起來,再回來,手上拿著的,是中午時荊希看到的那個元寶,遞過來時,荊希發(fā)現(xiàn),趙鈺的表情里竟然夾雜一點微妙的糾結(jié)。 荊希有些良心不安了,瞧瞧人家那么清高一朵雪蓮花都糾結(jié)了,看來錢沒多少了吧! 人家可能真的是個破了產(chǎn)的逃債小哥兒呢。 毫不客氣的把那元寶拿了過來,荊希滿眼心疼,“忍冬兄,生活不容易吧,我都知道,”把銀子迫不及待的塞進袖袋,“放心,磨難使人成長,我相信你以后一定會飛黃騰達,一飛沖天的!” 說完,荊希抬起右胳膊握拳,往下一用勁兒,“加油哦!我看好你!” 說完,樂呵呵的開門出去了。 把荊希動作全程看在眼里的趙鈺:“……” 他還從來沒見過可以把口是心非演繹得這么淋漓盡致的人! 因此,當(dāng)收了錢的荊希樂呵呵的端著藥再次進了趙鈺房間時,卻發(fā)現(xiàn)房間里已經(jīng)連個人影子都沒了,只消失了一件白衣服,其他的亂七八糟的一大堆各色男裝都被留了下來。 該不會是被她氣跑了吧? 荊希認(rèn)真反省了自己的行為。 不過幾秒鐘,她就毫無負擔(dān)的一甩手,管他呢。 兩天后。 鎮(zhèn)上的某個藥店里,一個戴著圣獸白澤面具的女子站在藥店角落里,一動不動,也不抓藥也不看病,面具里露出的兩個黑亮的眼睛就直勾勾的看著看病的老大夫。 而被看老大夫,只見他表情麻木的給病人把脈看病開藥方,儼然一副已經(jīng)放棄掙扎的模樣。 然后等抓藥藥童小心翼翼看了女子好幾眼,拿到方子之后,還沒等他松一口氣,就見該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了上去搶去藥方,任憑藥童怎么千防萬防都防不過! 只見該女子飛快的拿起藥方掃了幾眼,毫不客氣的張嘴批判,“你這方子,再加一味秦皮效果會更加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