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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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宓又想了想,腦海使勁搜刮著在從前聽說過的“喜歡”, 又問:“如果她和別人在起, 魔主會難過嗎?” 殷雪灼古怪道:“為什么要難過?”他神態(tài)冷漠, 輕描淡寫道:“殺了便是。” 秋宓:“……” 秋宓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喜歡。 讓魔來處理感情問題,太難為魔了。 只是,秋宓還是說出了心里的想法, “魔主,屬下可以看出,她對您或許是很重要的,但您……是天地間唯的魔魘, 魘族很少動情,旦動情,便是不死不休,所以,倘若沒有到那種地步的話,屬下覺得……您對她,或許并不是喜歡?!?/br> 秋宓也不希望,向來強大的魔主會被個凡人牽絆住。 殷雪灼屈指淡淡敲著身邊的木雕,不置可否,揮袖讓秋宓退下之后,他的手指按了按季煙的后頸,讓她蘇醒過來。 “殷雪灼……”季煙茫然地看著他,不知道自己什么為什么又睡著了。 她其實不困呀,躺著躺著也能睡著。 季煙坐起來,沒有感覺有什么不對,殷雪灼讓外面的小魔進來送飯,季煙埋頭吃飽之后,還惦記著韶辛,又裝了大碗飯菜,跑去石室給韶辛送去。 殷雪灼的神情瞬間陰沉。 他沒有他想象的那么果斷,也沒有在秋宓勉強表現(xiàn)得那么無所謂,如今厭惡韶辛到了極點,居然還勉強忍著沒殺,只是因為季煙還里里外外忙活得勤快。 季煙根本不知道殷雪灼的內(nèi)心戲居然那么多,她這幾天都忙著照顧韶辛,眼見著韶辛的傷好了點,她偶爾還去給他送飯,和韶辛說說話,她現(xiàn)在沒什么朋友,除了和殷雪灼朝夕相處,似乎只剩下韶辛能陪她聊天。 “這些菜真的太豐盛了,我都跟殷雪灼說了好多次,他雖然沒有再跟第次樣弄幾十道菜來,也還是很夸張。”季煙捏著自己胳膊上的rourou,長嘆口氣,問韶辛:“我是不是真的長胖了?” 韶辛:“……” 少年吃著飯菜,迷茫地看著她自我糾結(jié)。 季煙還是喜歡瘦點,雖然太瘦也不好看,但是這樣長rou不長胸,只是顯胖不顯豐滿,也太難看了些。季煙又捏了捏自己臉,郁悶道:“我感覺我不是瓜子臉了,我好像成了圓臉?!?/br> “我今天的衣服已經(jīng)沒穿錯啊,可是感覺緊了點兒,該不會是又胖了吧?” 韶辛:“……其實,也還好,我覺得你現(xiàn)在比從前好看許多?!?/br> 季煙眼睛亮,“真的?!” 少年笨拙地點頭。 季煙又開始嘀咕,“果然還是你好,殷雪灼真的太過分了,我問他是不是胖了,他居然說我比白白還胖?!?/br> 她氣得腮幫子鼓鼓,又吐槽殷雪灼,“果然我不能問他,他只會嘲笑我。” 韶辛:“……” 韶辛不知道為什么她老是把那個大魔頭掛在嘴上,每次她開始罵殷雪灼的時候,他都有點兒緊張。 那可是殷雪灼,殺人不眨眼的魔主,可是她的神態(tài)又太自然了,韶辛每次白白緊張番后,又有點兒茫然……難道是他過于大驚小怪了?其實真的沒這么可怕? 可是真的很可怕啊。 季煙每次在韶辛這里吐槽完殷雪灼,又跑出石室找殷雪灼,她這幾天走路熟練多了,就是偶爾腳底打滑,會來個平地摔。殷雪灼看她每天都去找韶辛,忍了她好幾日,所幸那幾日他在和赤陽商量怎么在人界搞事情,無暇理會她怎樣,也隨便她瞎胡鬧。 后來商議完畢,殷雪灼又把季煙拽去幽水境了。 又要她繼續(xù)練習(xí)走路。 差點忘了還要學(xué)輕功的季煙:“……” 草,她就不該對魔頭抱有幻想。 季煙之前對小溪有不好的回憶,看見小溪就想起那條巨蟒,殷雪灼這回換了個地方,尋了魔藤密布的洞窟,讓她在這些魔藤之間自由穿行。 “這些魔藤與外面的不同,它們早已進入休眠,只要你不碰到它們,就不會被攻擊?!?/br> 其實魔藤從不攻擊魔,偏偏季煙太弱小了。 殷雪灼像個教孩子走路的老父親,和她交代了下注意事項,就隱身時刻觀察著她。 接下來的事情就全部交給了她自己。 洞窟里有很多凸出的山石,是給她落腳的地方,也有可供攀附的石壁,眼看上去并不難,但是實際cao作起來,季煙覺得好難。 她猶豫了下,反正躲也躲不過,殷雪灼屈尊降貴親自教她,她還是盡量努力下吧。 季煙尋了個出發(fā)點,稍微調(diào)整了下呼吸,往前輕輕躍,身子宛若風(fēng)般飛掠出去,路過處突出的石壁時,她抬手抓,勉強穩(wěn)住了身形。 第步成功了! 她忍不住露出了絲得意的笑來。 這具身體的確身輕如燕,季煙覺得自己仿佛變成了簇火焰,可以被風(fēng)輕輕吹動,無須太過費勁,仿佛長了雙輕盈的翅膀。 那些修仙人士,平時飛檐走壁,都是這樣的感覺嗎? 季煙不知道,九幽之火身為上古時期的火焰,本身就勝過了那些□□凡胎,她此時此刻的感覺,是那些人無論怎樣修煉都無法達到的境界。 季煙很快收心,看向了下處落腳點。 她連掠過好幾株魔藤,逐漸找到了感覺,都不曾驚擾到魔藤絲毫,季煙毫不費力,甚至是絲汗都不曾流,她自從重獲新生之后,已經(jīng)很久沒有感覺到之前那種累贅感了,身體也好了不少。 隨著她的飛掠,有清涼的風(fēng)穿過幽靜的洞窟,吹著小姑娘裙擺翻飛,像只上下蹁躚的碟。 映著她如花般的笑靨,端得極為漂亮。 殷雪灼安安靜靜地跟著她逐漸往前,隨手摘下了朵石壁上的花,指尖微微碾,帶了滿手暗香。 他水潤的黑眸里,倒映著季煙的身影。 九幽之火在季煙體內(nèi)留下的靈府,正在緩慢地產(chǎn)生變化,他能感覺到融合在他體內(nèi)的部分九幽之火越燒越旺,仿佛在感知著季煙的氣息。 殷雪灼至今都不曾想明白,他到底是為什么,會把九幽之火給她。 或許是從習(xí)慣抱著她開始,又或許是那天在監(jiān)牢之外,他聽見她說了那些話,從而動了惻隱之心。 又或許,是那天她摸他的翅膀,她的眼神很干凈,坦然地告訴他,她不害怕。 她有時候看似膽小怯懦,被他嚇就慫,有時候,這柔弱的身體里卻仿佛藏匿著無人可比的勇氣,連死都不畏懼,似乎沒有什么可以徹底擊垮她。 殷雪灼微微勾了勾唇角。 又繼續(xù)跟了上去。 季煙不知不覺,已經(jīng)飛去了很遠,她現(xiàn)在卡在了個地方,面臨著個很大的難題。 面前有株極粗的魔藤,橫在她的面前,幾乎將整個洞窟牢牢封死。 只留下條縫,剛好夠她過去,只是稍微偏移,便會驚擾魔藤。 季煙稍微估計了下距離,深吸口氣,掠了出去。 她這回飛的很有技巧,特意用下面塊突出的尖石踮了下腳尖,在半空重新蓄力,讓身形更加穩(wěn)了些,只是她到底不是很熟練,即將穿過縫隙時,身形仍舊晃了下,撞上了魔藤。 那魔藤忽然動了。 動得極為迅疾,這株魔藤本就比其他的年歲更長,修為更深,季煙才在空滯了下,還未反應(yīng)過來,腰間就被藤蔓迅速纏繞了起來。 四面方的藤蔓全部蘇醒,無數(shù)的枝蔓向季煙伸來。 “啊——” 她尖叫聲,瞬間被勒住了脖子,輕微的窒息感傳來,她還沒來得及呼救,就感覺身子輕,重新落回了殷雪灼懷里。 殷雪灼摟著懷里的小姑娘,不悅道:“滾。” 僅僅只是個字,那些魔藤宛若遇到了什么害怕的東西,如潮水般褪去。 季煙:他這波逼裝得秀到她了。 殷雪灼果然是懟天懟地的存在,季煙從他懷里探出頭來,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四周,還沒看清周圍,下巴就被兩根冰涼的手指重重地鉗制住。 季煙被迫抬起頭來。 殷雪灼捏著她的下巴,仔細觀察了下她被勒得發(fā)青的脖頸,眼底戾氣更重,抬手揮,股黑氣砸向了石壁,他壓抑著怒意,冷淡道:“滾出來!” 嗯?他讓誰滾出來? 季煙被迫抬著下巴,只能看到殷雪灼冷漠的神情,聽到身后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是有什么東西,像蛇般爬了出來。 季煙看到殷雪灼身后的石壁逐漸被藤蔓覆蓋,那面綠墻密密麻麻,看得她頭皮緊繃。 “這是什么???”她忍不住問他。 殷雪灼半彎著身子,和她的身高保持平行,右手捏著她的下顎,拇指在她頸邊往上滑,強迫她將頭仰得更高,露出細白的秀頸。 他的指尖在她的勒痕上輕點,慢慢抹去這些痕跡,邊漫不經(jīng)心地答道:“這株魔藤年歲太長,想不到已經(jīng)修煉出了靈識,雖未曾化形,卻足以占據(jù)整個洞窟為王?!?/br> 季煙似懂非懂。 難怪那株魔藤這么粗呢,比她的腰還粗,太嚇人了。 殷雪灼徹底消去了淤痕,滿意地松開手,冰涼的眼風(fēng)徑直掠向邊。 那株大魔藤已經(jīng)乖乖出來,在邊盤成團,看起來蔫噠噠的。 被殷魔頭嚇壞了吧。 明明是個大藤蔓,季煙卻莫名看出了幾分委屈的情緒出來,有點好笑。 殷雪灼太兇啦。 季煙喜歡看殷雪灼兇別人,他每次兇她的時候,動作都特別粗暴,但是他實際上沒有傷害過她,時間久了,季煙都不怕他了,覺得他老是故意恐嚇,虛張聲勢,只是想把她逗哭。 可是他兇別人的時候,是真的很兇,眼風(fēng)冷冷掠,就透出了三分兇狠的殺意,誰對上他的視線,誰就立刻腿軟。 像只嗜血成性的野獸。 這只野獸正摟著她,正抬手要燒死這株魔藤,那魔藤竟也十分通靈性,眼見著要死,居然朝季煙飛躥過來。 季煙只感覺手腕上傳來滑膩的觸感。 抬手看,這魔藤變成了好細小的根,居然乖乖盤在她的手腕上,還用端蹭著她。 這這這……這是在討好? 季煙看著這魔藤,很想說句,大哥,你撒嬌錯對象了。 她也只是個掛件而已,對她撒嬌沒用啊,對殷雪灼撒嬌才行啊。 魔藤當(dāng)然知道對殷雪灼撒嬌更好,可是它慫,它臨死之際能爬到這個凡人姑娘身上來,已經(jīng)是膽量突破天際了,哪里敢多靠近魔主分。 它看魔主對這個凡人不般,反正不管三七二十,拼命撒著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