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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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了哭得淚流滿面的季煙。 季煙捂著肩頭,疼得小臉煞白,蹲在地上蜷縮成了小小一團(tuán)。 “殷雪灼。”她臉上掛著眼淚,因?yàn)樘弁矗B牙根都在哆嗦,氣急敗壞地罵:“反派死于話多啊!你少嗶嗶兩句就成功了啊!” 就差一點(diǎn)兒啊。 可風(fēng)流云突然那么一下,誰也沒有料到,風(fēng)流云奄奄一息,還能爆發(fā)出這樣的力量。 季煙死死咬著牙關(guān),十分不甘心。 狗日的男主光環(huán)! 疼死她了。,, 第26章 九幽之火1 季煙哭成這樣, 周圍的魔都看著她哭。 赤陽看著自家魔主, 又看了看這個(gè)凡人姑娘, 有些詫異。 這姑娘誰啊, 又是對魔主直呼大名的, 又是騎在魔主原形的身上,還這么牙尖嘴利,魔主居然都不殺她。 殷雪灼看著季煙, 后知后覺地抬手, 用指尖碰了碰受傷的肩膀, 一股尖銳的疼痛直沖上來,確實(shí)有些疼, 但他幾乎沒什么反應(yīng)。 也許是因?yàn)槌D甑氖軅? 已經(jīng)讓他逐漸對疼痛駕輕就熟,熟悉到甚至連皺眉都沒有。 甚至這種尋常的傷, 會讓他更加清醒。 殷雪灼雙目狹長, 眼角泛著鮮艷的紅色, 指尖淌下的血讓他興奮異常。 季煙的眼淚卻洶涌得愈發(fā)厲害。 殷雪灼古怪地看了她片刻,慢慢走到她面前,冰冷的手捏住她的下頜, 讓她抬起頭來。 看清她滿面淚痕, 愈發(fā)煩躁了,冷冷斥道:“這點(diǎn)兒疼痛都受不了?” 他越是這樣, 季煙卻是哭, 唇瓣都抖個(gè)不停, 滿腦子都盤旋著罵他的字眼,卻一個(gè)字都吐不出來。 她因?yàn)樗?,他還嫌棄她怕疼?! 這人真的是過分,季煙好生氣,可她揪著他的衣裳,眼淚嘩啦啦地流,哭著哭著,就莫名越哭越委屈,最終都分不清是因?yàn)樘?,還是因?yàn)槲诳蕖?/br> 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季云清逃走了,臨霜城滅了,玄冰鱗拿到了,她也中毒了。 他不會陪她一起死的,他要把她做成人蠱了。 季煙哭得頭暈,身子一輕,殷雪灼把她抱了起來。 不是溫柔地打橫抱,而是抱孩子那樣面對面地抱,他緊緊抿著薄唇,捉著季煙的手放到自己腰間,想讓季煙像往常一樣抱著他,他再帶著她飛起來,可她痛得沒有力氣,即使靠著他,身子也不住地往下滑,連站著都困難。 殷雪灼皺了皺眉,眼底瞬間閃過一絲躁意,手三番四次探上了她的脖頸,恨不得現(xiàn)在就掐死她,又莫名地松開了。 他又彎下腰,把季煙打橫抱了起來。 她的身子自然地蜷縮著,腦袋埋在他頸邊,吐出的氣息是溫?zé)釢駶櫟模路鹑鹈鬟^一般輕柔。 殷雪灼的表情僵了僵,許久之后,才默默收緊手臂。 身后展開巨大的羽翼。 殷雪灼飛了起來。 季煙只感覺耳邊有風(fēng)的聲音,周圍的空氣逐漸稀薄起來,連陽光都逐漸隱沒起來,她又疼又暈,只知道自己被帶向了什么地方。 周圍的聲音都在遠(yuǎn)去。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掐著自己的掌心,意識已經(jīng)混沌不清。 疼,只是疼。 又疼又累,腦子里一直繃著一根弦,讓她在昏迷與清醒之中反復(fù)徘徊。 殷雪灼感覺到掌心傳來微微的刺痛,低眼看向她。 脖子卻一緊。 季煙抬手摟住了他的脖子,幾乎是下意識地,把整個(gè)人都貼向他。 “我疼……”她的眼淚guntang,一顆顆砸在他冰冷的皮膚上,燙得殷雪灼觸電般地一僵。 懷中的人成了燙手山芋,他差一點(diǎn)兒就把她丟出去。 季煙卻毫無所覺,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是抱著殷雪灼,反復(fù)說著“疼”這個(gè)字。 她看起來真的很疼。 雖然不是特別理解,也不懂她為何如此怕疼,殷雪灼卻加快了速度,回到魔域之后,他誰也沒見,直接在萬魔面前閃身消失,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宮殿里,兜了一圈,想找個(gè)地方把季煙放下來,又發(fā)現(xiàn)連張床都沒有。 魔魘無須睡覺,殷雪灼的宮殿里沒有可供人類休息的地方。 殷雪灼煩躁地皺了皺眉,懷里的季煙還在不住地喊著疼,他干脆走出殿外,抬手轟開了殿外的一棵槐樹,直接用法術(shù)捏成了床的樣子,放到了宮殿的角落。 再把季煙放到了床上。 殷雪灼就這樣坐在她旁邊,默默地看著她。 人類是需要睡覺的,如果不睡覺的話,也會死的。當(dāng)初季煙是這么跟他說的,可是他現(xiàn)在把她放在這里,讓她睡覺,還是能感覺到她的氣息正逐漸變得微弱。 她還疼嗎? 殷雪灼抬手點(diǎn)出了一只蝴蝶,吩咐道:“去把秋宓叫過來?!?/br> 很快,一身藍(lán)衣的女子慢慢走進(jìn)了宮殿,身影婀娜,雙足踏在冰冷的地磚上,鞋底與地磚相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秋宓生得很美,甚至美得妖艷,長發(fā)披散在身后,嫵媚的眼尾微微上勾,紅唇瀲滟泛光。 “魔主?!鼻镥底叩揭笱┳泼媲?,恭敬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殷雪灼冷淡地“嗯”了一聲。 秋宓沒想到魔主回來第一件事,居然是召她過來,她有些詫異,忍不住微微抬頭,目光卻落在了這張臨時(shí)捏出的床上,又看了一眼上面的凡人季煙,忍不住好奇,“魔主這是要吃了她嗎?想吃燉的還是煎的?” 人啊,秋宓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殺。 如果不是用法術(shù)直接吞噬的話,那么一個(gè)大活人,吃起來就有點(diǎn)麻煩,但魔族在吞噬凡人方面向來很有經(jīng)驗(yàn),也可以做得比較好吃。 就是需要點(diǎn)技巧。 殷雪灼:“……” “不是?!币笱┳莆⑽⒆保L發(fā)隨著他的動作在肩背上晃了一下, 他個(gè)子很高,四肢修長,即使慵懶地坐著,依舊帶著高傲的王者氣勢,睥睨著站立的秋宓。 殷雪灼抬手指著自己的肩,“給我療傷?!?/br> 秋宓:“???” “療傷?!币笱┳颇粧吡怂谎?,眼神懾人地冷,“我受傷了,她……我疼?!?/br> 他冷著臉,到底是沒有說出他和季煙的聯(lián)系,硬生生地說出“我疼”,渾身上下都寫滿了別扭,與他滿身冷漠孤傲的氣質(zhì)格格不入。 季煙要是醒著,估計(jì)還得笑他一下。 她就是很話癆,還很煩。殷雪灼莫名焦躁,心想:等她不疼了,他就立刻去把她煉化成人蠱。 想到煉化人蠱,又莫名煩躁得想殺人。 秋宓看著殷雪灼,表情瞬間詭異了起來。 搞什么?魔主說……他疼? 他會疼嗎?以前的魔主差點(diǎn)斷了翅膀,也沒見要她療傷啊。 “魔主。屬下……”她有些遲疑,更多的是不敢靠近。 她雖精通治療之術(shù),卻從未為魔主療過傷,一是魔主太過強(qiáng)大,幾乎不會受傷,二是……殷雪灼不相信所有人,也不會讓別人靠近他三步以內(nèi),更別說碰到他了。 即便受傷,他也總是那樣默默忍著,躺在殿后的風(fēng)臺上,靠著魔魘的自愈能力慢慢好起來,仿佛永遠(yuǎn)都感覺不到疼痛。 這是第一次,他要秋宓給他療傷。 秋宓渾身緊繃著,膽戰(zhàn)心驚地靠近了一步,跨進(jìn)三步的距離時(shí),她有些緊張,更有一種屬于魔主的威壓沉沉籠罩下來,讓她喘不過氣來。 秋宓抬手,慢慢覆上殷雪灼肩頭的傷口。 淡淡的白光,像春風(fēng)般柔和細(xì)膩,慢慢涌入撕開的皮rou之間。 風(fēng)流云搏命一擊,幾乎用了他的全部力量,能傷得了殷雪灼,也絕對不會是輕傷。秋宓小心翼翼地?fù)崞街鴤?,緊張地觀察著殷雪灼的臉色。 他雙眸微闔,睫毛沉沉壓下,一動不動。 仿佛沒有感覺。 但,隨著時(shí)間流逝,一股殺意逐漸從周身溢出,那是秋宓天生感知危險(xiǎn)的本能,她能感覺到,殷雪灼想殺她。 退出三步之外時(shí),秋宓臉色蒼白,跪在地上,低頭恭敬道:“屬下已為魔主止了痛,魔主是被符篆所傷,沒有大礙,很快就能愈合如初?!?/br> 殷雪灼漫不經(jīng)心地“嗯”了一聲,秋宓正松了一口氣,又聽到他說:“你去準(zhǔn)備九幽之火?!?/br> 九幽之火,是魔域幽山深處經(jīng)年燃燒的火,火焰是藍(lán)色的,像冰一般冷,卻可煉化世間的一切??捎糜跓捴品ㄆ鳎嗫蔁捇钗?,若修為不夠高深,只要靠近,魂魄就會被烈火烤炙。 殷雪灼自從多年前來了魔域之后,便將九幽之火據(jù)為己有,并將它的一部分煉化進(jìn)了自己的身體之中,只是尚未完全融合,他要煉化寶物時(shí),如果追求完美,仍舊會選擇去取火。 秋宓應(yīng)了一聲,又問起季煙,“這個(gè)凡人,魔主可要交給屬下處理?” 從前的凡人,都是交給下面的人隨便處置掉的。 殷雪灼皺了一下眉,“不用,我自己照看?!?/br> 秋宓:“???” 她不是照顧的意思???!等等……魔主剛剛說,他要親自照看,照看這個(gè)凡人? 秋宓的表情茫然了一下,很快鎮(zhèn)靜下來,低頭告退。 后來沒過很久,季煙就悠悠轉(zhuǎn)醒了。 她躺在床上,意識昏昏沉沉的,只隱約覺得身下硬邦邦的,硌得她渾身不舒服,連個(gè)枕頭都沒有,季煙不舒服地扭了扭,睜開眼睛時(shí),才發(fā)現(xiàn)殷雪灼正低頭看著她,是一種看小傻子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