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命_分節(jié)閱讀_86
回來的時候,這些小問題都變成了難以下手的大失誤。 不能任憑時間獨自溜走,溜走的還有無數(shù)機會。 張燈與周悠一前一后走出了飛機,迎面對上熱情而無情的烈陽,兩人卻不為所動,連眼皮都不眨一下,就像心里有比被烈日焦灼更難熬的問題。 事實上兩個人的確有,只是在旁人看來他倆更像是一對貌合神離的情侶,仿佛出自什么狗血而沉悶的言情小說。 張燈從履帶上拿過兩人的行李,和周悠一起出了關(guān)口,立馬就看到了來接人的李櫟。 李櫟就像一塊望妻石,牢牢地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看到周悠之后,眼睛開始有了神,逐漸臉上才有了表情。 張燈清楚地聽到了身邊的周悠出了口氣。 李櫟直直地走了過來,還不大會說話,嘴里結(jié)結(jié)巴巴地::“周,周悠,你沒事了吧?傷口要不要緊?” 周悠看了他兩眼,頓了兩秒,這才淡淡地舒展了一個笑容:“沒事了,皮rou傷。” 李櫟立馬拿過她的行李,眼睛緊緊粘在她的臉上:“那就好,那就好。你餓不餓?要不要吃東西?我定了你喜歡吃的菜,帶回去還是直接去飯店吃?” 她想了想,回頭看了一眼張燈。 張燈知趣,立刻擺手:“你們?nèi)コ园?,我有點累了,想回去躺躺?!?/br> 周悠完全沒有挽留他,點了點頭就和李櫟一塊兒離開了。 兩人走遠了,張燈拎著自己黑色的行李包,站在熙熙攘攘的機場中。 忽然之間,他覺得自己缺失了什么。 而愿意填補這一部分空缺的人,卻讓他現(xiàn)在不知如何是好。 ※※※ 說實話,張燈自己也明白,在濱海,在這片機場新區(qū),甚至就在此時此刻,整座機場上下,都有能填補他內(nèi)心空缺的人在。 不止一個,是數(shù)十個,成百上千個。 不止上千個,世界上有太多男女,都和他擁有無限可能。 他一直知道,尋找伴侶這回事,如果沒有什么特殊的經(jīng)歷和要求,大可以放寬了眼界出去看。因為這并不止是尋找,這還是觀察人,發(fā)現(xiàn)人,深入了解人的一個大好機會。 永遠不可能出現(xiàn)完全一樣的人,那么便沒有完全一樣的故事。每個人的一生里,都多少帶有那么一次兩次有意思的經(jīng)歷,串連起來就是一部宏偉龐大的世界之書。 從古到今有多少人想要探究人類的內(nèi)心,想要看看深藏在這之后的秘密,但這背后并沒有秘密。 只有無止盡的人,和人,和人。 就像戀愛,喜歡的可能并不是獨獨一個人,而是一種類型,甚至是多種類型,而生命中的另一半,只是恰好在某個時機到達了對方的生命中。 看的越多,知道的越多,就越知道愛戀這種東西,是多需要天時地利與人和。就像所有的故事一樣,時間地點與人物,缺一不可,個中極其精妙湊巧,不是一個簡單的說書人可以講明白的。 可是這回他卻好像認了死理,想知道,想了解,想看清的念頭太深了。 ※※※ 不是說他非劉白不可,只是劉白從一個普通的“可能對象”,變成了一個“特殊”的人物。 對象千萬個,即便他們各有不同,但都只是“對象”。就像路人有千萬個,但他們都只是路人。 父母只有兩個,摯友只有寥寥。 庭前最愛的桃花只有一棵,而世界上任何桃花都比不上它,因為它們都不是它。 張燈已經(jīng)隱隱約約知道,他和劉白一定有著什么過往。說來可笑,他也覺得說不定兩人的緣分是可以從“前世”,“輪回”,諸如此類玄云霧里的古老言論中摸索到的。 他突然也想知道了,于是他越來越想知道了。 摻雜上了幾分喜歡,連好奇也變得盲目起來,偶爾回過神來,他還覺得自己可笑。 只是他發(fā)覺自己是越來越想知道劉白的事情,他控制不了。 開始想,于是便一直在想,一直在想,一直在想了。 ※※※ 直到他回到了已經(jīng)被李櫟好心收拾好的出租屋,他還在思考。 本來過幾天他就可以結(jié)束《永夜》最新的一個章節(jié)了,他們倆人的游戲視頻做得挺有反響,相柳打算在完結(jié)之后再打一筆錢給張燈,但此時這件好事卻也陷入了阻滯之中。 首先,他得想辦法和劉白和好。但這個和好不是輕易就能和上的。 他還不知道劉白到底指的是什么,所以必須先找劉白問清楚,為什么他也知道飛機的事情。 吃了晚飯,洗了澡,他扒拉了一條沙灘褲和黑T穿好,坐在床上打了劉白的電話。 等了幾十秒,劉白還是接了電話。 “喂?” 張燈鎮(zhèn)定自己的精神,冷靜地說:“劉白?” “我是?!?/br> “你現(xiàn)在方不方便說話?”張燈聽不出他的心情,只好先詢問道。 劉白在電話那頭安靜了三五秒,并沒急著回答,而是好像在外走路一般,過了一會兒才回答他:“你想問我問題是嗎?” “是。如果你不方便的話,我明天再打給你吧。” “我的確有點不方便?!彼f道,“但大可不必明天再找我了。” 張燈心中“咯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