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走到了周之潭學(xué)校附近，周之潭還在國內(nèi)上學(xué)的時，白陸也會抽空下課去接他。

    這會還在上課的點，校園外面沒有人，比起前陣子站在門口伸長脖子看周之潭的私生景象，現(xiàn)在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他沿街看著，不知不覺開始下雨。他剛拿出傘想撐過頭頂，忽然看見了學(xué)校后面的那家店。

    周之潭一天念叨八百遍的金桔檸檬。

    他緩緩走到臺階上，想起徐騰說第一次看見周之潭時，他就站在臺階上捧著一杯金桔檸檬，那時徐騰在對面，一眼就看見了這個雙眼清澈寧靜，長得好看的少年。

    是這里嗎？

    這個臺階上。

    他站在第二格，或是第三格。

    白陸站上去時，看見了柜臺后的阿姨。阿姨正在切檸檬，抬眼看見他，笑道：“帥哥，喝點什么？”

    “金桔檸檬?！卑钻懓褌惴胚M門口的框里進了門，“我朋友說，這里的特別好喝。”

    阿姨站在柜臺后面笑，白陸抬眼看著照片墻，在上面忽然看見徐以青的簽名照。

    阿姨正好也看見他愣在那邊，就道：“這幾天學(xué)生一來就和我說徐以青的事，不過我挺喜歡他的，就掛那邊啦?！?/br>
    “……啊我……”白陸被發(fā)現(xiàn)后挺不好意思的，眼光一轉(zhuǎn)，就看見了周之潭。

    阿姨把他和自己的自拍打出來，上面還有周之潭的簽名和一個笑臉。

    應(yīng)該是之前拍的了，和上次視頻里的臉部又有微妙的變化。

    “這是那個對面學(xué)校的小明星?！卑⒁淘谡幟?，“他第一次被選去公司就是在我家門口喝金桔檸檬呢。”

    “我知道?！卑钻懶ζ饋怼?/br>
    阿姨愣了一下，從后面籃筐里摸了兩個金桔，又問：“帥哥，阿姨問你，你是不是姓白？”

    白陸轉(zhuǎn)眼看她：“是啊？”

    “哎喲?！?/br>
    阿姨在圍裙上擦了一下手，想出來，還是又回到吧臺洗了一遍擦干。她走到收銀臺，打開旁邊的小柜子，從里面拿了一個U盤出來。

    她交到了白陸手上：“周周小朋友之前去韓國時來我店里，說有個東西要我給一個姓白的，說他之后肯定會來這個店里。如果他回來也不來，那他就自己來把它取走了。”

    阿姨笑笑：“大半年了，你來的也夠慢的?！?/br>
    白陸低眼看這個U盤，覺得手上出了一層薄汗。

    “……如果我錯過了呢?！卑钻懶π?。

    “是你的總歸是你的，金桔檸檬好了，快拿去吧?！卑⒁贪盐芤黄鹧b進袋子，送到他手中。

    這里面藏著什么？大半年了，他居然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周之潭的這點小心思。

    他提著金桔檸檬杯大步走出店，已經(jīng)絲毫沒有想喝的打算，打了個車回家?；氐郊揖推炔患按裊盤塞進電腦，U盤里有一首mp3格式的文件，是一首署名為1的歌。和一個txt文件。

    他打開播放器，旋律就這樣緩緩沁出。

    一首抒情慢歌，旋律舒服浪漫，沒什么波瀾起伏，安安靜靜的。

    白陸邊聽著，邊打開了txt文件。

    里面是一段話。

    ——白老師，恭喜你發(fā)現(xiàn)了我第一次作曲的歌。

    我斷斷續(xù)續(xù)偷偷摸摸寫了很久，最后還讓大湖老師給了我很多意見。你總是不肯告訴我你生日是幾號，那我，只能祈禱你發(fā)現(xiàn)的這天你還沒過生日吧。早總比晚了好。

    這首歌叫《白》。

    不知道現(xiàn)在的我倆在干什么，在經(jīng)歷什么事，不過，肯定都在為自己的未來努力吧。

    你太辛苦了，為我們所有人的事cao心，有時想和你說一句謝謝又覺得生分，但我知道，你一定比任何人都希望我們好。

    等我回來。

    等我回來，等我長大。

    白陸看到這行時，那段音樂里忽然傳出了一陣哼唱，周之潭還略略沙啞的嗓音在這段旋律之中顯得意外空靈。

    白陸插上耳機，又翻回了之前那段，貼著耳膜，像周之潭就在他身邊。

    他閉了閉眼，感覺嘴角在抖，眼眶發(fā)熱。

    白振時胸悶氣喘，說話都費勁，被強行拖回家靜養(yǎng)，平時感個冒都有人鞍前馬后地伺候，這會只有一個保姆，他躺在床上發(fā)愣，白陸坐在床邊給他削蘋果。

    “白陸……”白振時呆呆看著前方，“我是不是快死了……”

    白陸拿刀在他面前晃了晃：“你這個問題一天要問我八百遍，我也回答你八百遍。你就是高血壓引起的頭暈，請您在床上放平心態(tài)靜養(yǎng)，OK？”

    白振時抿抿嘴：“……公司以后靠你們兄弟倆，能行嗎？”

    “那您蹦起來管啊。”白陸把蘋果削完，給他扎著牙簽吃，“皇阿瑪，這么容易消沉就不是你兒子了，當(dāng)你把我耍盡手段從外面揪回來，不就是怕有這么一天嗎？”

    “你是不是特恨我?！?/br>
    “恨你啊?！卑钻懻f，“你就沒想過，我當(dāng)時發(fā)起狠來讓你星閣也開不成?！?/br>
    白振時笑得咳嗽：“沒想過，我只想把你弄回來?！?/br>
    白陸嘆了口氣，自己扎了個蘋果吃，白振時閉了閉眼：“如果不行，別勉強，我活了大半輩子了，也算是擁有過了。我就是覺得對不起你們兩兄弟?！?/br>
    “沒什么對不起的。”白陸看著他，“星閣還在，就沒算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