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銳昀，你不起來送一下你的同學(xué)嗎？”方唯要走，蔣捷沖著坐在椅子上抽煙的男人喊道。

    一直一言不發(fā)的周銳昀慢騰騰站起來，手臂伸展，把煙按滅，說：“我送你出去。”

    方唯心里苦澀和欣喜兼半，攪和在一起難以理清哪個居多，只輕聲道：“嗯?！?/br>
    周銳昀送他出門，夏天傍晚的天空很漂亮，火燒云掛在天邊，紅的通透。

    “改裝的很好看?！狈轿ㄖ钢嚱o他看，“有空請你吃飯，答謝一下?！?/br>
    話雖如此，但方唯已經(jīng)隱隱明白，周銳昀大概只會敷衍的拒絕。

    “好，后天我有空?！比欢鴧s得到了這么個回答。

    “嗯？”方唯立刻抬頭，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后天嗎？”

    “怎么？你沒時間？”

    方唯趕緊搖頭，下意識回答：“有時間?！?/br>
    “那就后天吧，地點你定?！敝茕J昀伸手在他眼前晃晃，“路上小心。”

    方唯跟他道再見，走出幾步又回頭，一副懷疑的口氣：“你剛剛是說后天有空吧？”

    周銳昀似是笑了下。離的有些遠(yuǎn)了，又是逆光，方唯真的沒看清，只是感覺到他的語氣里有笑意：“對，后天?！?/br>
    方唯腳步頓時輕盈了起來，盡管這個后天肯定也只是個敷衍和客套話而已，可在這一刻他依然心生歡喜。

    第9章

    晚上吃完飯，其余人都走了。蔣捷在收拾殘羹冷炙和桌子，周銳昀坐在一邊。

    “那個方唯真是你同學(xué)？”蔣捷疊著盤子，問道。

    “嗯?！?/br>
    “沒聽你提起過?！?/br>
    “有什么好提的，不怎么熟。”

    蔣捷調(diào)侃道：“人家喜歡你，還叫不熟？”

    周銳昀正在看手機，聞言抬頭看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很明顯吧?！笔Y捷提高了聲音，“你呢？看你那樣子，是在耍著人玩兒？”

    “這也很明顯？”周銳昀反問。

    蔣捷歪著腦袋想了會兒，轉(zhuǎn)頭盯著他：“當(dāng)局者迷，他應(yīng)該看不出來。那人看著挺單純的，你真的是一肚子壞水，非得逗人家。”

    周銳昀短促地笑了下：“自己湊上來的，不玩白不玩不是嗎？”

    燈光束成一條線，周銳昀的臉在其中毫發(fā)畢現(xiàn)，詭譎而危險。

    蔣捷轉(zhuǎn)過身去擦桌子，換了個話題：“晚上上我那兒去嗎？”

    她問的漫不經(jīng)心，本分的遵循著炮友的身份。

    周銳昀站起來，說：“不了，明天早上約了醫(yī)生，要帶我媽去做檢查。”

    “怎么又做檢查？”

    “腿又疼起來了，去看看。”

    “行吧，那你現(xiàn)在回去？”蔣捷說，“我這里有客戶送的營養(yǎng)品，放著也沒用，你拿回去給你媽吧?！?/br>
    蔣捷把人送到門口，看著周銳昀消失在夜色里。她靠著門框，半晌沒有進門。

    方唯回到家就看見玄關(guān)處多了雙女士高跟鞋，方母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是個綜藝節(jié)目，嘰嘰喳喳吵得煩人。

    “回來了?！狈侥阁@喜的迎過來，“去哪兒了？今天周末?！?/br>
    “跟朋友出去玩兒。”方唯換鞋，“你過來怎么不跟我說？”

    “我才到?jīng)]一會兒?！狈侥缸呷N房，“吃過晚飯沒？今天詹姨煲了鴿子湯，你愛喝，我就拿了點過來?！?/br>
    “吃過了?！狈轿ㄗ叩阶狼白?，他從修理廠回來時，在樓下餐館隨便吃了點飯，“這種事哪要麻煩你來一趟。”

    方母給他盛了碗湯：“我來看看我兒子給送份湯，叫麻煩？”

    方唯不跟她頂嘴。他清楚自己mama過來是想查崗，不放心他一個人住，偷偷配了把鑰匙，隔三差五就“不請自來”。

    “跟哪個朋友出去玩兒了？謝衡嗎？”方母摸了摸兒子的頭發(fā)，“你身上這是什么味？”

    “不是謝衡，跟別的朋友玩兒賽車去了，你不認(rèn)識?！狈轿]有說出實情，撒謊道。

    “玩歸玩，要注意安全?！狈侥柑嵝阉?/br>
    “知道啦?！狈轿樎裨谕肜锖葴?，聽著他mama說話。

    方母待到晚上十點多才走。甫一出門，方唯就拿出手機給周銳昀發(fā)了條微信（通過手機號搜索，方唯之前主動加上了周銳昀的微信）——我到家了，你在做什么？

    一晚上過去，并沒有收到回復(fù)。方唯衷心希望微信可以出個已讀功能，讓他知道對方到底是讀了沒回還是并沒有看到。

    可能是他睡了。方唯這么安慰自己。

    然而第二天上午也沒收到回音。方唯喪氣，現(xiàn)代人會十多個小時不看手機嗎？明顯是不想搭理。

    可他還是鼓了勇氣，中午吃飯時又發(fā)了一條：明天晚上七點半，在峽烏西路見行嗎？那里有幾家不錯的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