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癢_分節(jié)閱讀_97
蔣繹看起來有些失望,遲疑了一下,又道:“那您能幫我拿點涼水嗎?不用很多,讓我沾沾嘴唇就行。” 這回兩人對視了一眼,大漢說道:“好吧,但是別琢磨幺蛾子!”他低聲對另一人叮囑道:“你可把人看好了啊。” 可惜水沒拿來,那大漢剛走出去沒兩步就撞上了談?wù)U務(wù)饫呐叵曂高^木門傳進蔣繹耳朵里:“什么?喝水?半天不喝水死不了,你不能等我回來?他們要是跑了,你負的起責(zé)嗎!” 大漢吶吶地聽不清說了什么,但是房間里頭的這個,臉上卻看得出相當(dāng)明顯的不快。 蔣繹的眼睛亮了亮,他似乎從這幾個貌都不合的人臉上看到了間隙,那間隙后面遮遮掩掩的,是他們逃跑的希望。 談?wù)蟾胖还土诉@么不大走心的兩個人,想必不會熬到凌晨還能神采奕奕地守著他們。如果他們兩個人能夠制住談?wù)敲闯媚莾扇瞬粋涮映鋈?yīng)該也有希望。 蔣繹見看守他們的人越來越留心門外的動靜,趁機湊到涂琰耳邊,迅速說了幾句話。 ☆、第八十二章 涂少爺看著談?wù)龡l斯理地挑泡面吃, 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 泡面這種神物在別人手里時永遠都會顯得特別好吃,更別說涂琰餓了一天肚子了。談?wù)娝偸强刂撇蛔〉赝约哼@里瞟,心里奇異地升起一股滿足感。 他被談岳認回來時,早已經(jīng)過了二十五歲,根本無法真的融入他們那個圈子。他見過太多的惡意與輕蔑,比如傅秉白,即使像涂琰這樣與他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人, 出于禮貌給予的那一點尊重也都是為了“談岳的孫子”,與談?wù)裏o關(guān)。 也許他最初陷入那片名為“談衡”的危險沼澤,就是因為他曾經(jīng)流露出的那一點真誠的溫情。 到了現(xiàn)在, 連一碗別人沒有的泡面都能激起他惡意的優(yōu)越感。 談?wù)痈吲R下地看著涂琰:“想吃?” 泡面的香味在潮濕的空氣里氤氳發(fā)酵,平時碰都不會碰的食物忽然變得可望不可即。然而涂琰眷戀地看了看那碗面,堅定地搖了搖頭。 談?wù)龤庑α耍骸翱床怀鰜泶笊贍斈氵€挺有骨氣,不食嗟來之食, 嗯?” 蔣繹嘆了口氣:“談?wù)?,你何必這樣?你總是要跑路的吧, 帶著一個餓的跑不動的人質(zhì)很輕松嗎?” 談?wù)幌肜頃Y繹,但是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對的。談?wù)吡艘宦暎骸暗戎!?/br> 談?wù)昧艘缓忻娌鹆朔?,直接把干面餅遞到涂琰面前:“吃吧?!?/br> 涂琰震驚地看著他,談?wù)柭柤纾骸罢媸莻€大少爺?!闭f完粗糙地把面餅掰成幾塊, 又重新遞到涂琰面前。 涂琰:“……”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涂少爺□□面餅噎得不行,吃了沒一半就再也吃不下了。談?wù)洲D(zhuǎn)過頭去看蔣繹,蔣繹笑了笑:“我就不求你了, 反正我求你你也不會給我?!?/br> 談?wù)骸肮?,還是你了解我?!?/br> 之后談?wù)稽c沒浪費,又把剩下的面餅泡了。吃完后他覺得有點犯困,靠在沙發(fā)上昏昏欲睡,涂琰低聲問蔣繹道:“他是睡著了嗎?” ……涂少爺?shù)拇_是在耳語,可從這耳語的聲調(diào)上看來,蔣繹懷疑他有點耳背。談?wù)犻_眼:“別以為我睡了你們就能跑?!?/br> 此后涂琰安靜了下來,蔣繹自然也不可能跟談?wù)奶?。談?wù)m然是個話嘮,但是一直得不到回應(yīng)也是無趣,過了沒一會就停止了自言自語。房間里安靜得掉根針都聽得清清楚楚,談?wù)谶@樣安靜的環(huán)境里終于放松了警惕,沉沉睡去。 涂琰在蔣繹手心一筆一劃地寫道:“現(xiàn)在嗎?” 蔣繹輕輕晃了晃手腕:“再等等?!?/br> 這世上有許多故作豁達的人,但是一定不包括涂琰;他應(yīng)該是屬于真的心大的那一類。涂琰聽著談?wù)鶆虻暮粑?,居然也跟著覺得有點困,撐了沒一會,他也睡了過去。 蔣繹:“……” 夜里,房間里那個古老的燈泡壞了,只剩下外邊玄關(guān)一盞,光線溫和,意外地適宜睡眠。幸好蔣繹惦記著逃跑的事,饑餓感讓他異常清醒。此時他坐在墻角,濕意透過墻皮和襯衫洇了他的皮rou,夜深露重,壓不住的寒氣從脊柱一路躥到腦子里。 蔣繹正在墻角露出的磚頭上,一點點磨著縛住他雙手的繩子。 這棟小樓太破舊了,房里隨處可見剝落的墻皮,甚至有的地方已經(jīng)露出了粗糙的磚石。也不知道是談?wù)龥]有留心,還是篤定蔣繹逃不掉,總之,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蔣繹已經(jīng)將繩子磨得非常細薄了。 蔣繹深吸了一口氣,終于掙斷了繩子。 他輕輕推了推涂琰。 涂琰是貨真價實地睡了一覺,被蔣繹推醒以后還有點迷茫。蔣繹事先捂住了他的嘴,直到他的眼神變得清明才松開手。蔣繹將涂琰身上的繩子解開,用口型慢慢說道:“跟著我。” 談?wù)谏嘲l(fā)上睡得一動不動,涂琰把人直接敲暈,然后兩人七手八腳地將他綁了起來。談?wù)蝗巳?,只好用眼神表達憤怒,可惜光線不好,并不能看得特別真切。涂琰從談?wù)砩厦砟前讶鹗寇姷?,兇狠地比劃了一下?/br> 蔣繹:“你拿它做什么?” 涂琰:“防身啊。” 蔣繹看了看那把大概只能削水果的刀,沒有說話。 房間外面只剩下一個看守,不過睡得太死根本沒發(fā)現(xiàn)他們跑了。蔣繹也沒想到他們居然這么順利就逃出來了,下了二樓后,他拉著涂琰一路狂奔。 外面太黑了,這個小村莊連個路燈都沒有。蔣繹和涂琰先在小旅館外頭的草叢里躲了起來,然后蔣繹遲疑了。 涂琰輕輕推了推他:“怎么了?跑啊。” 蔣繹:“可是,往哪邊跑呢?” “這個鬼地方四面環(huán)山,只有一條盤山公路,但是現(xiàn)在太黑了,我分不清方向。如果亂走的話很可能會迷路——而更深處的山里會不會有野獸,我們并不知道。” 涂琰被他一說立刻慫了:“好像逃出來反而更嚇人,要不……咱們回去?” 蔣繹:“……” “想回來?晚了!”這聲音不算大,卻如同附骨的毒蛇一般,令人毛骨悚然。蔣繹和涂琰抬頭一看,只見談?wù)杖徽驹谒麄兦懊?,居高臨下,森然可怖。 涂琰握著蔣繹的手不由得抖了抖。 談?wù)蛄藗€手勢,兩名大漢立刻聽命上前,重新把蔣繹和涂琰綁好推了出來。談?wù)袅颂裘?,似乎非常興奮:“被我騙到了,感覺如何?。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