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癢_分節(jié)閱讀_77
黑虎愣了一秒鐘,大步追了上去。 這個地方幾乎就沒路,蔣繹沒跑兩步就被一塊石頭絆倒了。眼罩松松散散地落了下來,他被剝奪的視力終于回來了。 在這片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蔣繹只能看見黑虎近在眼前。 然后蔣繹二話不說,拾起將他絆倒的那塊大石頭。 黑虎輕蔑地笑了笑,誘哄道:“那玩意對你來說沒有用,乖,放下來,放下來我就……” 他話音未落,卻見蔣繹突然高舉起石頭,眼睛眨都不眨就往自己腳上砸去! 這一切只發(fā)生在電光火石間,黑虎目瞪口呆,待他反應過來時,蔣繹的額上掛著豆大的汗珠,竟在對他微笑。 蔣繹誠懇地說道:“你看,我腳傷了,也許已經(jīng)斷了,你們要逃命,帶著我也太不方便了?!?/br> 黑虎終于明白了他的意圖,怒極反笑。他揪著蔣繹的領子,粗暴地將他拎了起來:“你就不怕我們殺了你?你聽過我的名字吧?我手上不知有多少人命,殺你就跟捏死一只小雞一樣!” 蔣繹的聲音極度虛弱,卻十分鎮(zhèn)定:“可你并不想殺我啊。” 說話間,黑虎已經(jīng)扛著他來到車子旁邊,氣急敗壞地說道:“把這小子扔下吧,他腳傷了,只能拖累咱們?!?/br> 談岳非常惱怒,但已經(jīng)有點動搖了。談正卻從狐疑地看著蔣繹,出其不意地捏了一下他的傷腳。 傷處經(jīng)不得碰,何況蔣繹一貫嬌氣,他頓時沒控制住,慘叫了一聲。 黑虎壓低聲音怒斥道:“你干什么?想把人招來嗎!” 談正毫不在意地聳聳肩:“沒事,我看他是不是真?zhèn)??!彼嫖兜乜粗Y繹:“看不出來,你對自己還真下得去手啊。不過你傷成這樣,我們只好在必要的時候殺了你?!?/br> 蔣繹虛弱地笑了笑:“你問問你爺爺,他想殺我嗎?三十年前的事證據(jù)不足,他雇兇殺我爸干脆就沒有證據(jù),他要是殺了我可就全完了,老爺子,我說得對不對?” 談岳遲疑了一下,沒有說話。談正的表情憤怒地起伏了一下,忽然說道:“你已經(jīng)知道我們要飛去F國了,難道我們要把你放在這等你告訴警察嗎?” 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黑虎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瘋了嗎?” 談正沒理他,卻對蔣繹獰笑道:“現(xiàn)在你不想死,恐怕都不行了?!?/br> ☆、第六十六章 蔣繹萬萬想不到談正會用這樣簡單粗暴的方式把他拖上賊船。事已至此, 談岳和黑虎已經(jīng)騎虎難下,只得同意帶上蔣繹。 談正的表情是毫不掩飾的暢快,連談岳憤怒且懷疑的目光都無法影響他志得意滿的愉悅。 蔣繹頭一次見到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對手,各種意義上的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車子漸漸啟動,蔣繹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小路依舊顛簸,車也開不快,談岳和談正坐在前面, 后排只有蔣繹和黑虎。這輛車是公司的,蔣繹依稀記得有一側(cè)的門鎖壞了,一直沒有修, 但是他有點記不清究竟是哪一側(cè)了……如果他跳車的話,逃脫的可能性有多少? 他正胡思亂想的時候,整輛車突然劇烈地顫動了一下,緊接著往一側(cè)歪過去。在巨大慣性的作用下, 蔣繹不受控制地撞在了黑虎身上。黑虎隨便一抓,將唯一突出車體的車門把手攥在了手里。 “車胎爆了?!闭務萝嚈z查了一圈, 最后得到結(jié)論。他站在黑虎旁邊的車窗外,雙眉緊鎖:“應該有備用輪胎的吧?” 黑虎往外看去,似乎打算說什么;剛剛坐正的蔣繹忽然整個人往黑虎身上砸了下去,黑虎下意識地將手中的東西攥緊。 于是在蔣繹期待的目光中, 車門開了。 本來車子就有個傾斜的角度,蔣繹再就著慣性用一把力,竟把猝不及防的黑虎撞了出去。談正剛好在聚精會神地檢查輪胎,沒留神險些被黑虎砸在地上。他怎么也想不到, 車門鎖明明鎖得好好的,怎么會從里面打開! 蔣繹看準了這一瞬間的混亂,奪門而逃。 蔣繹知道他的腳傷可能讓他根本跑不了多遠,不過不遠處就是片玉米地,如果能進去的話還能躲一陣子,說不定他們?yōu)榱粟s飛機就不管他了。 蔣繹的想法很好,可他低估了黑虎的身手。黑虎一見他還要跑,臉都黑了。他穩(wěn)住身體的同時往前跨了一大步,再一伸手就抓住了蔣繹的領子。 此時,蔣繹離救命的玉米地尚有十幾米遠,平時不過幾步的距離,如今咫尺天涯。 蔣繹絕望地想道,錯過了這回,再想逃就更難了。 從爆胎到蔣繹逃跑再到被黑虎擒住,這一切不過一分鐘時間。就在黑虎拖著蔣繹的領子準備把他重新塞回車上去時,一輛扎眼的福特皮卡呼嘯而來,開到他們年前時突然一腳剎住。黑虎本能地將蔣繹勒在身前,就見車上跳下來好幾個人。 談衡猛地剎住腳步:“小繹!” 談衡可能是以為黑虎將蔣繹當了人質(zhì),可其實黑虎剛才的動作純憑本能,倒是談衡提醒了他?;腥淮笪虻暮诨⑹炀毜靥统鲆话褬?,厲聲喝道:“別過來!” 談岳從車上下來,看著談衡眼里冒著森然冷意:“好!好!好!真是我的兒子!談衡,你為了一個男人,就不顧你親爹的死活了嗎?” 這事談衡實在有點百口莫辯。白烈叫他找人拖車搜倉庫,談衡百般思索找了傅秉初。傅秉初一聽跟談正有關,摩拳擦掌地就來了,效率奇高。 談岳露了面,白烈才不慌不忙地從車上下來。他負手而立,威嚴地對黑虎說道:“小陳,拿槍指著誰呢?放下!” 黑虎下意識地就要執(zhí)行命令,卻被談正一把托住了手:“您不能放!咱們?nèi)齻€人的命現(xiàn)在可都系在您這把槍上呢!” 黑虎如夢初醒,接著對白烈露出一個苦澀的笑:“……樓哥,這么多年過去了,兄弟們的命……還是不如姓蔣的一句話么?” 這話說得沒前沒后,基本上沒人聽懂,只有白烈疲憊地掐了掐眉心:“小陳,是你魔障了。當年蔣先生只是勸了我兩句而已,真正萌生退意的是我,你為什么非要將事情歸結(jié)在別人頭上?” 黑虎一下子激動了起來:“樓哥,你不要騙我,明明就是姓蔣的脅恩圖報!” 談衡捏了把冷汗,看黑虎的樣子太過激動,生怕他一個不小心傷著蔣繹。白烈嘆了口氣:“小陳,你先不要激動。你動動腦子想一想,我金盆洗手對蔣先生有什么好處?他為什么要勸我?” 其實黑虎跟蔣世元不熟,他對這整件事的認知來源于某個人的一面之詞。當年白小樓金盆洗手對他的打擊太大,將責任歸咎于他人實則安慰良多。天長日久,弄假成真,黑虎慢慢地再沒有了疑惑。 黑虎梗著脖子跟昔日的大哥針鋒相對,執(zhí)念猶如一灘沼澤,束縛著他越陷越深。他冷笑了一聲:“好處?當然有!你隱姓埋名改頭換面,還有誰能查得到那件事?” 白烈皺了皺眉,警告道:“小陳,那件事我們兄弟私下說!” 現(xiàn)在的黑虎哪里還會聽,他的眼睛里閃著瘋狂而危險的光,對白烈獰笑了一聲:“私下?樓哥,你現(xiàn)在私下里可還肯見我!我今天偏要在這里跟你分辨明白!蔣世元一輩子沒做過虧心事,幫人隱匿兇器當然千怕萬怕!如果‘白小樓’消失在這個世界上,誰還會把那件事說出去?殺了人的談岳嗎!” 眾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