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如何采擷高嶺之花[娛樂圈]_分節(jié)閱讀_44
蒲崢嶸跟莊映棠寒暄了幾句, 直接把他引到拍攝的地方坐了下來。全是露天拍攝,工作人員大多毫無形象地裹著軍大衣、羽絨服。而導(dǎo)演的待遇比較好,他腳邊有個“小太陽”。 蒲崢嶸特地帶著莊映棠繞了幾步路,低聲說了句“小心”, 等繞過了那發(fā)光發(fā)熱的東西,才笑道:“條件比較艱苦,莊導(dǎo)別見笑?!?/br> 莊映棠自己也用過這東西;而且真到了艱苦的地方,供電困難,連這東西都是奢侈品呢。 莊映棠安安穩(wěn)穩(wěn)地坐在院子里,蒲崢嶸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他不是善于社交的人,跟莊映棠實在沒什么話說,招待起來有點犯難。他想了半天,對助理吩咐了幾句,轉(zhuǎn)頭對莊映棠笑道:“我差不多該開工了,今天的第一場戲啊,是個新人的,很有天分,咱們不如一起看看?” 莊映棠點點頭,得了邀請坐得更踏實了。 林摯的戲本來排在十點之后,但是他勤奮,老早就到了片場,現(xiàn)在妝都快化完了。忽然聽說自己的戲被提前了,林摯和化妝師全都嚇了一跳?;瘖y師趕緊拿著幾把刷子上下翻飛地在林摯臉上刷了好幾下,又幫他調(diào)了調(diào)頭套,才看著鏡子里的成品,心有余悸地說:“這也太突然了……幸虧你皮膚底子好,要不哪兒趕得上?” 林摯的這一場戲是場武打戲,需要吊威亞。他以前還真沒有相關(guān)經(jīng)驗,還是昨天收工之后,臨時抱佛腳地學(xué)了一會兒。好在他天賦好,這一會兒居然就演的像模像樣了,蒲崢嶸還很是夸獎了他一番。 林摯上場之后,道具師和助手們七手八腳地幫他固定好,武指老師又上來,手里提著把道具劍,一邊比劃一邊叮囑:“那個動作,就昨天教你的那個,要領(lǐng)你都記住了吧?” 林摯簡直受寵若驚。這個劇組的人都非常友好,而且還特別關(guān)照他!看他這個待遇,都快趕上對面的女主角了……林摯想到對面的女主角就忍不住偷眼看去,卻見人家一早準(zhǔn)備好了,正不耐煩地等著他呢。 林摯縮了縮脖子,趕緊點頭。林昔秋——也就是女主角——不喜歡他,他昨天就看出來了。 這場戲主要的難點在于動作。一長串的劍招要一氣呵成、要行云流水,一點都不能斷。林摯畢竟沒有演過,雖然也努力練習(xí)了,可一遍下來,到底沒能盡如人意。 蒲崢嶸不急不躁,反倒呵呵笑道:“莊導(dǎo),你看看這孩子,是不是真的演得不錯?” 莊映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演得是過得去。但是這個地方他轉(zhuǎn)得太生硬了,未免不夠美觀?!?/br> 蒲崢嶸擺擺手:“他頭一次吊威亞嘛,這個表現(xiàn)真的可以啦。莊導(dǎo)也不要太嚴(yán)格嘛?!?/br> 莊映棠皺了皺眉:“這跟是不是新人沒有關(guān)系,把戲演好才重要。您也不能因為心疼他們,就縱容他們應(yīng)付工作?!?/br> 蒲崢嶸看起來老懷甚慰,他一拍大腿:“好!既然莊導(dǎo)也覺得不夠圓滿,那不如就讓他們再來一次?!?/br> 莊映棠:“……”他這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蒲崢嶸這個老狐貍,居然在這兒等著試探自己呢! 走后門進來的演員大多都有些麻煩,苦不得累不得的,一個不得意了說不準(zhǔn)轉(zhuǎn)臉就要找金主告狀,給他們片方找事。蒲崢嶸不比莊映棠,他一路走得坎坷,這種事見得多了。昨天林摯在拒絕給他用武替的時候,他就覺得頭疼——這一位也算帶巨資進組了,怎么畫風(fēng)這么特別呢? 結(jié)果今天跟金主一會面,他才發(fā)現(xiàn)敢情這金主的畫風(fēng)也挺特別,那孩子沒準(zhǔn)還真是來演戲的! 莊映棠這一琢磨過來,自己就覺著接著待在這兒也沒多大意思了。蒲崢嶸這人這么謹(jǐn)慎,知道林摯是自己介紹的,連稍微辛苦一點的動作戲都要卡著自己的意思來,怎么可能欺負(fù)林摯?這人做人是滴水不漏的,可是在莊映棠看來,未免有點不講原則了。 莊映棠覺得,他還是不要杵在這兒給玻璃心的前輩施加壓力了。 莊映棠這么想著,起身就要告辭。蒲崢嶸面露詫異:“怎么,您這就要走嗎?您公司另一波視察的還沒到呢,您不等著跟他們匯合了?” 莊映棠聽得也是一愣:“怎么,還有人要來么?” 他們倆大眼瞪小眼,完全糊涂了。就在這時,蒲崢嶸的小助理踩著高跟鞋一路小跑過來,道:“蒲導(dǎo)蒲導(dǎo),莊氏傳媒的車已經(jīng)快到門口,聽說今天周總親自來了呢!您看咱們是不是先把這邊的工作暫停一下,出去接他們???” 蒲崢嶸這會兒正發(fā)懵。莊家的確沒少給《綠竹》投錢,可是那點錢對莊家來說也不過九牛一毛,至于一個二個大股東,全都跑過來看么? 而且……他偷偷看了莊映棠一眼,雖然這位少爺萬事撒手不管,說到底他才算正主,撇下他去迎接周曜旬,這合適么? 莊映棠也沒用他決斷,他一聽見“周總”的名字,臉就黑了下去。他瞪了小助理一眼,嚴(yán)厲地說道:“拍攝就好好拍攝,管什么投資商?有的投資商閑得沒事一天能來八趟,按你這么說,劇組什么都別干了,改開招待所得了!” ☆、第章 小助理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大金主, 驚懼地低下頭不說話了。蒲崢嶸忙附和道:“莊導(dǎo)說得對,咱們只管好好拍咱們的戲。投資人是來看咱們工作的,又不是來看人的。” 三言兩語打發(fā)走了小助理,蒲崢嶸又對莊映棠道:“剛畢業(yè)沒兩年的小姑娘,沒什么經(jīng)驗,您別跟她一般見識。” 莊映棠哪是要跟小姑娘一般見識,他就是單純因為聽到周曜旬的名字而不開心。早知道那姓周的今天也要過來視察, 那他就……好像也不能怎么樣。笑話,他算什么東西,難道自己還能因為他不給林摯探班嗎? 那不成了本末倒置? 蒲崢嶸眼睜睜地看著莊映棠生悶氣, 他實在是拿這位脾氣古怪的大少爺毫無辦法。最后蒲崢嶸索性裝作沒看見,招呼工作人員重新開工:“繼續(xù),剛才那個鏡頭再來一遍。都好好表現(xiàn)啊,讓投資人看看咱們最飽滿的工作熱情, 沒準(zhǔn)中午給大伙加雞腿呢。” 武指老師早給林摯說完了戲,這一回, 林摯有意識地?fù)P長避短,動作的流暢度一下子就提高了不少。蒲崢嶸對莊映棠贊不絕口:“這孩子這樣的辭職,這些年真是很少見了。” 說罷,他似是而非地看了莊映棠一眼, 嘆道:“只不過能不能成才,還得看有沒有人點撥。是塊璞玉啊,要是選對了路,說不準(zhǔn)過幾年他就是下一個陸修遠(yuǎn)?!?/br> 蒲崢嶸的經(jīng)歷決定了他萬事首選明哲保身, 可他也有幾分愛才的心。林摯的頭一步,是因為跟對了他這個金主而出頭,那之后做什么還不是金主說了算?莊映棠當(dāng)然是有才華的,可惜他任性。希望他能把自己這幾句話聽進去吧,若真是讓明珠蒙塵,那就太造孽了。 然而莊映棠的心思這會兒都在周曜旬身上,壓根兒就沒怎么注意蒲崢嶸說了什么,更別說領(lǐng)會其中深意了。蒲崢嶸也不便交淺言深,只嘆了口氣,心道能走多遠(yuǎn)那都是命,自己能做的,大概也只有逢年過節(jié)替那孩子多上幾柱香吧。 周曜旬一進來,正趕上這場打戲的高、潮部分。盡管還沒有經(jīng)過后期制作,在綠色幕布下吊著威亞對戲的兩個人顯得有點傻,但是絲毫不影響它的精彩。 周曜旬眼前一亮,索性駐足觀看起來。 這遍過了。 林摯和林昔秋解下威亞,被工作人員帶過來跟投資人打招呼。林昔秋跟周曜旬是舊識了,她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對周曜旬點頭致意,周曜旬也毫不吝惜他的贊美:“林小姐的演技愈發(fā)精湛了?!?/br> 接著,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林摯身上。他對林摯也算印象深刻了,可這會兒卻偏裝作不認(rèn)識他。周曜旬對身邊負(fù)責(zé)接待他的副導(dǎo)演問道:“這是新人?演得不錯,跟前輩對戲也沒被比下去,后生可畏??!” 說完,他的目光在林摯和林昔秋之間隱晦地逡巡片刻,流露出一絲興味盎然。 接著,周曜旬的腰就被他的助理輕輕磕了一下。 周曜旬不明所以,順著助理的目光看過去,才發(fā)現(xiàn)坐在導(dǎo)演蒲崢嶸旁邊的莊映棠,正面色不善地看著他。 周曜旬對這次碰面顯然也有些意外。他略一思忖,低聲對助理交代了幾句,然后徑直朝莊映棠走過去,笑著招呼道:“映棠?你怎么上這兒來了?” 蒲崢嶸忙站起身來,莊映棠卻好像沒看見這個人一般,抱著手臂,動也沒動。 周曜旬再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吃了一記冷臉,氣氛顯而易見的有些尷尬。不過周曜旬大概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十分自然地沖著蒲崢嶸伸出一只手,寒暄道:“我一路走過來,看您這兒的這個工作環(huán)境都比別的片場精心!眼看著我的投資這就收回來一半了,回去也好跟……莊董交差了?!?/br> 蒲崢嶸笑道:“您夸得我都有點慚愧了。周總,您看我們這兒剛拍完這個鏡頭,特別精彩,您要不要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