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廢柴修仙記_分節(jié)閱讀_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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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棱落在了他前方不遠處,手中斷惡劍一振,閃起銀亮劍芒。 她緩步朝前走去,一面走著,一面將斷惡劍舉起。 這一劍揮下,她和他數(shù)百年緣斷,他再不是她心頭執(zhí)拗不去的殘影。 唐徊卻抬起了頭,俊容之上一片灰敗,昔日明亮的眼眸只剩下一片黯淡,再也不是傲然飛揚的模樣。 他望著青棱古怪一笑,伸手按在了身邊巖石之上。 頃刻之間,天地變色。 茫茫夜色忽然降臨,青棱眼前驟然間只剩下伸手不見五指的一片黑色。 元神忽然一陣倦怠襲來,在她失去意識之前,她忽然間醒悟過來。 她中計了。 前面那么久的斗法,只是唐徊為了引她來此。 這片山崖之下,他早已布下了大陣。 …… 一片黑沉之中,似乎有風(fēng)在烈烈地刮著。 那風(fēng)刮得皮膚刺痛難耐,如要綻裂一般。 四周一片冰寒,連血液都仿佛要凍結(jié)似的。 青棱覺得難受至極,身體中如有冰雪澆灌般,她忍不住哼哼了一聲。 一只溫暖的手掌,撫上她的額。 這久違的溫暖有種熟悉的感覺,淡淡的薄草香味縈繞而來,本是愜意而舒適的滋味,卻讓她猛然間腦中一醒,還未睜眼,她的手臂一揮便猛力拂開了額上那只手。 “不要碰我!”她一開口,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喑啞。 她心頭一跳,將眼眸瞪開。 眼前一切,已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漫無邊際的虛空,烏紫的天色 景象有些眼熟,但她卻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在何時來過這個地方。 她低頭望去,自己的身體浮在半空中,身上裹著件黃紋獸毛皮,頭發(fā)梳成兩條長辮垂在腦后,胸前還掛著那個舊布包。 這個打扮,讓她莫名心驚。 “你怎么了?” 忽然間,一個清冷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青棱心頭劇震,她想也沒想便聚起烈凰之氣,一掌朝著那聲音響起之處揮去。 然而意料中的熾熱與威力通通都沒有出現(xiàn),她的手臂反而被那個溫暖的手掌緊緊抓住,暖意順著手臂蔓延開來,讓她周身冰意稍減的同時,也讓她心頭漫上一陣恐懼。 修為不見了,本源靈氣也無法感覺到,就連噬靈蠱也好像蟄伏不動了似的,全部的力量都突然之間化為烏有,只剩下身體中淺薄的靈氣。 “你胡鬧什么?”那個聲音又響起,口吻中還帶著淡淡的不悅。 青棱全身一滯,轉(zhuǎn)過了頭。 這一轉(zhuǎn)頭卻讓她如遭電亟。 身邊這個男人,如她所想得一般,是唐徊。 他穿了件青衫,外面還罩著一塊全無雜色的白色獸毛皮,長發(fā)緊束在腦后,一張俊美無比的臉龐清清楚楚地出現(xiàn)在她眼前。 蒼白的皮膚,清亮如星的眼,棱角分明的唇,眉宇間有十分英氣,眸色卻冷冽如冰,雖然有著驚人的美,卻一樣有著驚人的冷。只是他那寒意之中,在望向她的時候,似乎帶了些許暖氣。 “唐徊!”她覺得自己的聲音是從牙縫中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的。 唐徊微微一皺眉,抓著她的那只手掌忽然間攬到了她的腰上,帶著不容拒絕的強硬力量。 “越來越?jīng)]規(guī)矩了,為師的名字也能直呼?”唐徊將她箍到胸前,低頭望去,冷竣的眼中是霸道的神色。 青棱先掙了掙,卻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掙脫。她的修為不知為何,只剩下筑基期微渺的力量,在唐徊的霸道下她掙扎不出。 修為不見本就心驚,她再聞唐徊所說的話,整顆心忽都冰涼起來。 這個唐徊,不,這個地方都透著一股妖異的感覺。 唐徊已經(jīng)很久沒對她以師父自稱了,可如今卻忽然……忽然回到了三百年前? “好了,你在那斷惡神劍的幻境之中迷失太久了。你到底都看到了什么,連為師都要殺!”唐徊臉上忽然現(xiàn)出一絲怒意,箍著她腰的手臂也愈加用力,幾乎將她揉進骨血,“竟還敢說,‘不殺唐徊,誓不成仙’!要不是說這話的人是你,只怕已經(jīng)成為我掌中亡魂了!” 青棱的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掌中能感覺到他胸中怦然而動的心跳聲,像跳動的火焰般幾乎要燒了她的手。 她在很努力地理清楚思絮。 他說斷惡的幻境,莫非這里是龍腹絕境之中那惡龍的虛空! 這么一想,眼前的景象便更加清晰起來。 她怎么會到了這里?斷惡的幻境又是什么? “你被斷惡關(guān)在幻境里呆了足有兩百八十年,而我亦被老龍選為寄體,直到今日我徹底收伏老龍元神,也將你自幻境中帶出,現(xiàn)在我們終于可以回到萬華神州了!”唐徊的手撫過她的鬢邊,將她發(fā)絲捋順,“你在這里陪了我兩百多年,多謝!” 他忽俯到她耳邊一語,淡淡的溫?zé)崧舆^她耳垂。 青棱只覺得耳朵發(fā)燙,但思維卻隨著他的話漸漸清晰起來。 這里是惡龍元神虛空,那如今應(yīng)是三百多年前唐徊收得惡龍元神之日。按他話中意思,她在這里遇到了斷惡劍靈,并陷入了它所制造的幻境中,因此往后那三百多年與他之間的生死怨恨,不過只是一場幻像。 蕭樂生沒死,何望穹也沒有死,一切都回到了他殺她之前。 那么,這個時候何望穹應(yīng)該還在。 她心念一動,立刻掀開了自己的舊布包。 除了一些亂七八糟的雜物外,一團雪球狀的小獸,正靜靜趴在里面。 她的心幾乎要跳出喉嚨,情不自禁伸手用指尖輕觸它。 那只小獸被她一碰,蠕了一蠕,發(fā)出一聲低低的咕噥。 果然是未化成人形的何望穹。 青棱手微微顫抖著,強迫著自己漸漸冷靜下來,那三百多年發(fā)生的事,怎可能一覺睡醒就成了幻境。 她想起了陷入昏暗之前山崖下的唐徊,那里似乎布了一個大陣。 或者,現(xiàn)在這里才是幻境。 她如今無法區(qū)別。 修為落到筑基,在唐徊面前,她又變成了那個卑微的少女。 若這是個幻境,那必定是當(dāng)世難遇的大陣。只有由心而生的幻境,才能達到如此完美的地步,和記憶幾乎一般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