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這樣說，但不敢，太駁領(lǐng)導(dǎo)面子，只好咬牙繼續(xù)等。每日無所事事，靠跑步機打發(fā)時間和發(fā)泄怨氣。

    ‘沒聽指導(dǎo)員說，咱們的身體要多儲存脂肪，才能抵抗變身時的消耗。跑步只會燃脂，肌rou無用。你就是練出一身鋼鐵，也上不了一線……’

    肖凌像蒼蠅一樣在他腦子里嗡嗡嗡。凌霄全當(dāng)在做抗干擾訓(xùn)練，無視、無視在無視。精力只專注于跑步機。

    今天他也不是為了強身健體才這么玩命，早上收到好友發(fā)來被分配的消息，馬上要走了。估計是怕他難過，所以只有簡訊，沒有視頻道別。他祝賀之余，心中滿是惆悵。在跑步機上狂奔，是為了發(fā)泄心中的窒悶之氣。以至于屋里進來人，他都沒察覺，還是肖凌嗡嗡了句：“麻煩來了?！?/br>
    他才往房門方向看去。

    第11章 致命的誘惑(二)

    凌霄是被隔離，不是被囚禁，而且他的危險性只針對他自己，所以監(jiān)管力度很低，外面雖然設(shè)有警告提示語，并無實際預(yù)警錯失，主要是靠他自律，不到外面亂走。

    這里是軍部的蛹化場，來這蛹化的都是軍校生，自律性很強，看到警告標志，不會亂闖。

    如今凌霄見到意料之外的人，挺驚訝，對方也同樣驚訝地打量他。

    “凌霄是你嗎？”

    來者是凌霄的發(fā)小之一，岳星陽。他和凌霄外加另外三個小伙伴，是一同長大，一同上軍校，一同參加蛹化。如今已有四人完成蛹化，兩個出了問題，岳星陽怎能不忐忑。除了凌霄，另一個出問題的人，是肺自產(chǎn)氧功能不足，連日常生活的氧需求都不夠用，更別說軍人這種強體力工種?？茖W(xué)界把這種現(xiàn)象稱作:肺返祖。

    只能在有氧環(huán)境生存的原始地球人被稱為:吸氧人。自氧肺人是在2049年，一場流星雨后，地球人肺變異而成。人畜不在靠吸氣獲取氧，擺脫了氧環(huán)境的桎梏，奠定了日后移居太空的基礎(chǔ)。而蛹化人是3212年，在自氧肺人基礎(chǔ)上再次變異而成的新人種。

    肺返祖指的就是肺失去自產(chǎn)氧能力，退化回吸氧人（即：地球人）。這也有先例可循，曾經(jīng)有人返祖回吸氧人，直接憋死在蛹里。他只是自氧功能減弱，要么配備氧氣機，要么成為腦機人。

    帶氧氣機肯定不能當(dāng)一線兵，只能提前退居二線，或從事其他輕體力勞動。但是成為腦機人就不一樣，血氧機是機身標準配置，能上一線，代價是得提前告別自己的身體，那位老兄正為此糾結(jié)中。

    如果這叫不幸，那凌霄就是不幸加匪夷所思。

    岳星陽渡過蛹化亢奮期，進入適應(yīng)期后，他用通訊器聯(lián)網(wǎng)，查看其他幾個伙伴的情況。這一看，震驚地傻了眼。他當(dāng)時就跟凌霄通了視頻。大家蛹化完成的時間并不一致，凌霄那時是人，他是狗。

    凌霄的蛹化結(jié)果，令他費解，接通連線，問明情況，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還是凌霄先告訴他，他提交了成為腦機人的申請，尷尬的氣氛才緩解。

    比起那位肺返祖，凌霄很想得開，提前成為腦機人沒什么不好，首先壽命能被延長，其次機身可以外掛很多武器，比rou身強大多了，只要不被人黑了系統(tǒng)，一切都還不錯。

    兩人第一次聯(lián)系后沒多久，岳星陽就接到他被分到神犬訓(xùn)練營的調(diào)令。岳星陽不忍當(dāng)面告訴凌霄，發(fā)了份簡訊，告訴他要走的消息。

    岳星陽屬于成功蛹化的大眾品種，過了首次變身的興奮期，就可以到公共區(qū)與人社交。

    基礎(chǔ)數(shù)據(jù)，誰都能看得到，在哪，凌霄的消息被傳的五花八門。令人憤慨的部分就不用說了，從岳星陽見到消瘦后的凌霄，他就知道針對凌霄外貌的言論，不可避免。過了年少沖動的階段，他也不會輕易打人。令他擔(dān)憂的是一些虛實難辨的傳言。

    流言一：腦機人失敗率雖然很小，但也是存在的。凌霄樣貌這么惹眼，要做腦機人太可惜，說不定有人以失敗為借口，把他轉(zhuǎn)買到圣母星給那群變態(tài)女瘋子做奴隸。誰也不會去關(guān)注一個死人，那真是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

    流言二：凌霄體質(zhì)特殊，也許蛹化時被人為干涉，成了實驗品。他們以給他做腦機人手術(shù)失敗為由，蒙蔽外界，實際是把他囚禁起來繼續(xù)做人體試驗。

    這些流言并非空xue來風(fēng)，都有先例可循，傳進岳星陽耳朵里，害他做了好幾天凌霄被人解剖的噩夢。今是他離開的日子，他不能局限于電子通訊。影像信號會作假，他要親眼確認好友是否安然無恙。這才偷偷摸摸溜進凌霄的隔離室。

    凌霄貓化的樣子在資料中有顯示，與他溜進門看到的截然相反。一只在跑步機上狂奔的瘦巴巴的無毛貓，身上唯一的衣服是一條短褲，咣哩咣當(dāng)，更顯肢體的消瘦。他一度懷疑自己走錯屋。試著叫了兩聲，對方才理會他。

    “星陽？”凌霄意外見到好友，驚訝地跳下跑步機。旋轉(zhuǎn)的滾帶像簾子一樣卷起收進墻內(nèi)，立體投影營造的戶外環(huán)境也一并消失。

    “你怎么來了？”凌霄好奇地迎上前。

    “凌霄真是你！”確定是正主，岳星陽情緒激動起來?！八麄儗δ愀闪耸裁?？！”

    “我嫌毛累贅，剪了?！?/br>
    “……那……你為什么這么瘦？你可是在我之前完成蛹化的?！?/br>
    “發(fā)毛消耗脂肪?！?/br>
    岳星陽無語，事情似乎不是他想得那樣，尷尬之余，暗暗松口氣。

    “讓這傻帽趕快離開?！?nbsp;肖凌的聲音在凌霄腦子里響起。凌霄沒理會他，問岳星陽：“你怎么來了？”

    岳星陽不好意思地說了一下自己的擔(dān)憂。

    “謝謝關(guān)心，我沒事。”

    “你這叫沒事！”岳星陽再次上下打量瘦骨嶙峋的老友。

    “換個機身就好了。”

    “……關(guān)于那個……真那么嚴重？”岳星陽對‘體味誘惑’這項一直抱有質(zhì)疑。會好聞到，讓人失去理智？他表示懷疑。

    自從他能變成狗后，嗅覺跟著靈敏起來，對于氣味分辨的更精細。這是福利，可嗅覺系的蛹化人，有一個毛病，就是忍不住亂嗅周圍的味道，尤其是新手。他來時之所以沒用：一是做賊心虛；二是蛹化前他是人，不靠嗅覺認人，根本沒記住凌霄的體味，不可能依靠氣味來找他。如今真相大白，精神放松，岳星陽本能的在話尾吸了一下鼻子。

    “別……”凌霄來不及阻止，就發(fā)現(xiàn)他看自己的眼神發(fā)直，又連續(xù)深吸了兩下空氣。

    凌霄頓感不妙，頻頻后退，喝斥：“忍?。　?/br>
    他企圖喚醒岳星陽的理智。肖凌早有先見之明，此時在他腦子里催促：“了結(jié)他！要么逃命！”

    凌霄本不屑肖凌的態(tài)度，但見岳星陽口水直流，兩眼放光，肚子在咕咕作響，并且出現(xiàn)變身征兆。顧不得許多，將他撞倒在地，從他身上跳到房門口。用貓爪按下開關(guān)鍵，房門打開。他想竄出去，從外面鎖上，可惜躺在地上的岳星陽，就地一滾，四肢著地，雙腳一蹬，飛撲過來，抱住他的后腿。

    第一口是人嘴，咬在屁股上，第二口是狗嘴，嘴在后肩，再來一口就不危險了。食rou動物的本能，咬住獵物的脖子讓其窒息。

    凌霄懊悔，如果毛還在，還能擋一擋，現(xiàn)在岳星陽的犬齒，爪子直接劃破他的皮膚，刺進rou里，痛得他嗷嗷直叫——貓嚎聲。

    為了他的命和岳星陽清醒后不會活著悔恨中，他也張開獠牙，伸出利爪，奮力反擊。

    兩頭野獸，趴在門口廝斗，引起執(zhí)勤機的注意，走廊里頓時響起警告聲：“禁止毆斗、禁止毆斗?！?/br>
    警告無用，懸浮機分別向兩獸發(fā)射鎮(zhèn)靜劑。

    岳星陽癱軟下來是藥物發(fā)作。

    凌霄癱軟下來是失血過多，鎮(zhèn)靜劑隨著血液流失了大半。他意識漸漸模糊，是缺血還是殘余藥力的作用，他不得而知。昏迷前，他恍惚看到有人趕來，似乎男女都有，說些什么聽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