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要臣死,臣壽與天齊_分節(jié)閱讀_40
他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看著旁邊的安子,問道,“徐悠今日如何?!?/br> “回陛下,徐大人今日依舊在府里不曾外出,對外一直說是在養(yǎng)傷?!?/br> 子車弓良把又一份彈劾徐悠的折子隨手扔到一旁,語氣帶著幾分嘲諷,“他那傷,養(yǎng)了三個月還沒好么?!?/br> “或許是徐大人身子弱,總有一天徐大人會明白的。” 子車弓良吐出一口氣,又將旁邊畫完的畫拿過來展開,上面的徐悠,百花叢中,蝴蝶紛飛,里面的人一臉溫和,似乎天地的光亮都融進了他的眼中,可以看出,畫這幅畫的人,到底融進了多少的心思。 看了一會,子車弓良又收起來了。 當初搬走之后,他一直苦練畫技,后來他畫了很多很多幅,有好的,也有帶著他骯臟心思的,有笑著的,也有哭著的,甚至有的都可以作為避火圖了。 這些畫卷都被他鎖進了箱子里,放在寢殿內(nèi)宮之中,卻唯有這一幅,總是留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仿佛帶著童年的那個夢,還有童年的遺憾。 人生如夢,為歡幾何。 “罷了,來日方長……”他低聲喃喃。 之后,便是無盡的黑夜。 第24章 前塵往事——徐悠 那是一個雪夜,一個冷到骨子里面的雪夜。 徐悠跪在武英帝的靈堂前,他近來總是時常來武英帝的靈堂,這本是不合禮數(shù)的,但是子車弓良卻也默認了。 子車弓良登基的時候就在開春之分,也不過還有半月的時間,這段時間朝堂上的政務也全是子車弓良一手處理,甚至暗地里清洗了不少之前武英帝的舊部。 徐悠不知道什么時候輪到自己,他怕死,可到了現(xiàn)在,似乎覺得好像生死已經(jīng)被置之身外了。 深夜,大門緊緊關著,屋子里面點著無數(shù)的蠟燭,帶著一股子說不出的熱乎勁。 徐悠呆呆的坐在靈堂前,他在想著一些很久遠的事。 這些年東征西戰(zhàn),他跟隨武英帝南來北往,兩人之間還真說不清到底是什么關系。 甚至,徐悠此刻還覺得這一切只是一個夢。 或許夢醒了,武英帝還活著,或許夢醒了,他們都回到了童年。 他的父親希望他一生能夠過得白云悠悠,隨心隨性,可他到底還是辜負了自家父親的意愿。 這一生,當真的糟糕透了。 徐悠想起了很多事,想起武英帝年少對他的照顧,想起了迷霧森林里面那段曖昧的時間,想起了武英帝生死之間也不愿意松開握住他的手,很多很多。 武英帝是個戰(zhàn)神,可是戰(zhàn)神到底不是神,還是會死,而且還是英年早逝。 直到現(xiàn)在,徐悠還是不敢相信武英帝死了。 那個如同神祗的男人,就這么死了。 自從接到這個消息到現(xiàn)在,徐悠依舊渾渾噩噩,不想相信武英帝依舊去世了這個事實。 夜涼如水,若不是屋內(nèi)點滿蠟燭怕是連骨頭都是冷的。 時間一分一毫的過去,徐悠有些燥熱的拉了拉衣領,他突然覺得有些累了,他轉頭看了看屋外,大門緊閉,外面一定是很冷的吧。 徐悠起身,朝著門邊過去,伸手,拉開大門。 “嘎吱——”木門打開發(fā)出沉重的聲音,似乎有什么東西被打開了一樣。 外面不算亮,一片的燈火時遠時近。 一股冷空氣從衣領之中穿梭進來,徐悠感覺那股燥熱好受了一些。 徐悠吐出一口氣,開著門,轉身繼續(xù)走到靈堂下,他沒有跪,只是呆呆的坐在墊子上。 其實這些供奉著的不過一塊靈牌,武英帝早就入葬了,就葬在皇陵之中,那是子車弓良親自選的位置,然后將那處作為了皇陵。 徐悠覺得胸口悶悶的,北方會下雪,不像南方,南方很少下雪。 徐悠出了神,他在想一些事情,他又想到了那些五光十色交織著的碎片回憶。 坎坎坷坷,一路似乎怎么也找不到方向。 于是,出神的他沒有聽到腳步的聲音,也沒有聽到門再次被關上的聲音。 直到他感覺到有一只手在撫摸著自己的臉,他才猛的回神抬眼看去,子車弓良。 徐悠下意識的拍開那只手,目光閃爍,然后緩緩的起身行了一禮,“陛下?!?/br>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曾幾何時,這個稱呼他只對武英帝交過。 子車弓良只是沉默的看著他,然后轉身又看向上方的靈牌,過去點起了一炷香。 徐悠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走還是該留。 這么晚了,子車弓良來這里做什么。 徐悠是個惜命的人,他跟子車弓良的關系算不上多親近,早些年的記憶變得模糊,這些年卻全被武英帝占領了。 “陛下,天色已晚,臣便告退了?!毙煊菩卸Y,他不太想跟子車弓良對上。 尤其之前子車弓良跟他的關系的確算不上多好,況且之前武英帝還在之時還有謠言傳出說要立他為帝,若不是武英帝下了旨說若他無后便是子車弓良為帝,不然這事鬧開了估計還真不知道如何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