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妻日常_分節(jié)閱讀_274
她靜靜地躺在床上,心被無力感牢牢抓住。 見叔父時,叔父的未盡之言,她都明白。 既是搭上了皇室,那么性命也就交到了皇家手里。叔父當(dāng)然不是出門去討賬,而是奉命去辦要事,兇多吉少。 言語再隨意,她也知道他是為著可能發(fā)生的變數(shù),將嬸嬸和產(chǎn)業(yè)托付給了她。 身邊的襲朗,是在擔(dān)心他若出了閃失,她怎么過。 能怎樣呢? 自然是要好生活下去。 她即使沒了全部,還有寒哥兒。孩子是她一生珍寶,即便只得自己,也要他長大成才。因為,她的夫君是襲少鋒,他的父親是襲少鋒。 襲少鋒身邊不能有懦弱之輩。 在他自己看來,他是個罪人,殺戮太重,無法得到寬恕。所以他不相信輪回因果,他不要來生,只要將此生牢牢抓住。 她知道,那是殺伐帶給他的陰影。 如果沒有這幾年的情濃入骨,他的人生大抵是無掛無礙。雖然寂寥,卻簡單。 所以這些是誰也無從追究無法抱怨的。 誰也不要說虧欠,將最好和最壞的結(jié)果都設(shè)想到,去面對,盡力謀取最好的結(jié)果。 ** 這一日,和月郡主去了正宮。 皇后正趕著去見皇上,沒工夫與她寒暄,開門見山:“你的心意,本宮清楚;本宮的心意,你也清楚。你手下沒幾個得力之人,本宮借給你一些死士,如何用,你該明白?!?/br> 和月郡主頷首稱是。 “若是事敗,你將身死?!?/br> “我知道?!?/br> “那就好?!被屎笞層H信跟和月郡主細(xì)說,自己起身去了靜園。 皇上正在伏案寫信,便讓她在門外等了一陣子。信寫好,交給服侍在一旁的內(nèi)侍,這才讓她進(jìn)門。 皇后走進(jìn)門來,打量了皇上幾眼,他倒是神清氣爽的。 皇上示意她落座,“都安排好了?” 皇后點頭,“嗯?!?/br> “那就好?!被噬衔⑿?,“你再舉棋不定的話,朕就失去耐心了?!?/br> “我看出來了?!被屎蠡匾砸恍Γ霸僭鯓?,過了這么多年,我還是了解你一些的。” “或許吧。”皇上對這種話題沒興趣,只說為何叫她過來,“說說柔佳?!?/br> 柔佳是三公主的名字。 皇后眼神一黯,又笑,“有什么好說的?她已篤定我會輸。” “所以朕說她最是聰慧?!被噬系溃八蘖裟阋粭l性命,你可曾想過,真到了那日,朕要怎么做才能與她都如愿?” 皇后好笑,“真是奇怪,我的性命,何時需得別人做主了?”隨即看著他,目光涼薄,“你又想沒想過最壞的結(jié)局?” “朕不需想,勝敗都簡單?!被噬闲Φ糜悬c兒輕蔑,“要是輸在你手里,那是真該死,不配活著。” 皇后心里動了怒,故意說刺心的話:“你今日的恨,都是因為睿王。是啊,換了我也會意難平,他可是不聲不響的把太后老人家給毒死了?!?/br> 皇上忍不住笑了,“朕從一開始就知道,太后死得蹊蹺。獨這一件事,朕要謝謝他?!?/br> “……” “元皇后滿門死于太后之手,讓朕一生愧對發(fā)妻,有負(fù)她所托。從不敢奢望死后能夠見到她。又有何面目見她?”皇上仍是笑,卻透著殘酷,“人活一世,到頭來都會有入土為安那一日。再者太后只要在世,忠臣良將、江山社稷都會被她左右,不知還會有多少人水深火熱中掙扎甚至枉死——朕不覺著有追究她死因的必要?!彼嘶屎笠谎?,“虎毒不食子,可朕連膝下子嗣都能殺,你難道還指望朕為太后心懷愧疚不成?” 到今日,他才肯對她說幾句真心話。 皇后眼底有了一抹凄涼之意,“說來說去,還是為了元皇后。如果她沒死,你這些年來,會是怎樣的情形呢?專寵正宮,廢除六宮?” 皇上沒說話。 元皇后在世的時候,他不是沒為這些做過努力,與太后一度僵持至劍拔弩張的地步。到元皇后離世之后,他所有的銳氣都被傷痛散盡,很是頹唐消沉了幾年。正是因為那幾年,太后在朝堂的勢力愈發(fā)龐大,幾乎大過他這皇上。 如果不想變成名副其實的傀儡,他只能在很多事情上選擇遷就、隱忍,韜光養(yǎng)晦。 ** 連續(xù)幾日,夏易辰幾名心腹來到襲府,找香芷旋稟明一些事情。 在叔侄兩個上次相見五日后,夏易辰離京。 香芷旋知會了寧氏,把樊氏接到了府里同住。 而這幾日,蔣修染被頻發(fā)的一些事情弄得火冒三丈。他意在安排寧元娘去別院小住,可還沒定下妥當(dāng)?shù)牡胤?,便有人入夜突襲,試圖擄走寧元娘。 死在他府里的死士已有幾十名了。 他還在家中,這些人就這般張狂,要是寧元娘獨自住到別處,還能有安生日子可過?那些人怕是會無所不用其極地謀害她。 思來想去,他到襲府的外書房,找襲朗商量,“兩條路:讓你的家眷去城西別院住一段日子,元娘也去,你我的人手合力防范;讓元娘獨自去你的城西別院住一段日子,我多派人手保護(hù)她?!?/br> 襲朗面無表情,“哪個都不選。”那是他的地方,憑什么要他聽別人的安排? 蔣修染瞪著他。 趙賀進(jìn)門來:“二老太爺和六老爺又不安生了。” 襲朗靠著椅背,長腿伸到桌案上,手里把玩著一柄柳葉刀,“扔到護(hù)國寺,讓老太爺修理他們,還不老實就病重而亡。” “是!” 蔣修染笑起來,“你說的那兩個人,好像是我的親戚吧?” 襲朗語氣松散:“我管他是誰。這時候惹我,都別想好?!闭f著看了蔣修染一眼,“那些人只對元娘下手,就沒半路截殺過你?” “還沒有?!?/br> “你倒是走運。”襲朗笑容中透著一點兒疲憊,“我是被盯死了,也就家里還清靜點兒。” “這種話你可不能說,你現(xiàn)在絕對是烏鴉嘴,提什么就會出什么事兒?!?/br> “還真是?!币u朗笑道,“那你就等著倒霉吧?!?/br> 蔣修染也笑,“那你就等著家里出事吧?!?/br> 襲朗這才認(rèn)真回應(yīng)蔣修染提及的事,“你先在家里增派些人手,等到襲府的人搬去別院的時候,讓元娘同去。” 蔣修染連忙點頭,“成。說定了啊。” “寧三老爺那邊就交給你了。” 蔣修染頷首道:“行啊,那是我岳父,不管怎么行?!闭f著話,留意到了襲朗薄底靴子的鞋底上暗紅的血跡,不由微微挑眉。怪不得,這廝有時候進(jìn)門之前要蹭一下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