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妻日常_分節(jié)閱讀_262
“多謝。”和月郡主由此想通了一些事,“三公主忌憚襲大人,是因此而起吧?” “是原因之一,但是,我三姐不是忌憚襲大人,她是尊敬他。”四公主更正道,“我能聽聞到的事情不多,但是能見到我三姐的機(jī)會不少,我看得出這一點(diǎn)。” “那么你能不能判斷出,眼前與當(dāng)初那所庭院,哪個更難走出?” 四公主毫不猶豫地道:“便是我沒福分親眼得見,也可以斷定,眼下與當(dāng)初那所庭院,絕對是當(dāng)初那所庭院更難走出。我說過了,我三姐天資聰穎,尤其精通易數(shù),也是因此,才得了皇上多年來的疼愛。當(dāng)初我三姐嫁或不嫁,皇上要她選。她要是不肯,你們順王再怎樣一往情深也沒用。能說得上天資聰穎的人,這世間一抓一把,但是能讓皇上與太子、襲大人都這么說的人,只我三姐一個?!?/br> 和月郡主到了此時(shí),才完全明白了襲朗的用意:他相信三公主比她聰慧,用這件事打她的臉。 不,不是相信,他是完全信任三公主的智慧,信任不滿十歲的三公主就比她更聰慧。相信還不夠,是篤定。 “嗯,我從不曾小看三公主,殿下只管放心?!焙驮驴ぶ骺醋∷墓?,“我只是不明白,你一直與我私交甚密,今日為何突然偏幫襲大人?” 四公主就笑,“我就是將你視為親姐妹,到了國家大事面前,也是君臣之分吧?你若是真與我私交甚密,今日又怎么會提出要我前來與你同行?怎么個意思?要我陪著你丟人現(xiàn)眼?抱歉,我可沒那份閑情?!?/br> “殿下多慮了。” “不論是不是我多慮吧,都一樣。防人之心不可無?!彼墓魃裆迫唬靶液梦覐男【吞幪幰晕胰銥闃?biāo)桿,處處學(xué)著她,今日才不至于露怯??梢彩且虼?,她才不大與我走動。即便她嫌棄我,我也一輩子感激她,跟著她走,學(xué)到的東西可太多了?!?/br> 和月郡主到這時(shí)才發(fā)現(xiàn),京城里的女子,就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四公主用下巴點(diǎn)了點(diǎn)面前居室,“我跟你交個底吧,這種庭院、疑陣給人的感覺都一樣,一如進(jìn)到墓地甚至古墓,因?yàn)槿魏文茏屓讼萑刖骄车沫h(huán)境都一樣,有殺氣,會不會賠上性命,只是看布局之人想不想殺人而已。襲大人從來是不與女子較長短的性情,自是不會讓你我出了閃失,但是他也只是不會讓人喪命而已。這些你想想他在沙場上設(shè)陣殺敵的一些事情就知道了,那種陣法,是不留余地的殺人。你要是覺得遇到了詭異的事情,都屬正常?!?/br> “這些我清楚。”和月郡主抿了抿唇,目光已是不善。她怎么會不清楚借助易數(shù)布陣布局的效果?說難聽點(diǎn)兒,那就等同于進(jìn)入了一座活死人墓。她始終無法接受的是,在襲朗看來,她居然還比不過未滿十歲的三公主的心智。 四公主不以為忤,“那就好,走吧?!?/br> ** 管家將兩名丫鬟帶到了正房,一個叫又琴,一個叫又風(fēng),都是十四五的年紀(jì)。 香芷旋問了兩個人一些話,隨后告知先拿二等丫鬟的月例,以及平日要做哪些差事。 又琴和又風(fēng)沒想到夫人有著驚人的美貌、平易近人的態(tài)度,并沒因此生出絲毫懈怠,反而愈發(fā)恭敬。 能得了闔府認(rèn)可的四夫人,豈會是沒有心機(jī)城府的?只是不屑于顯露罷了。 香芷旋因她們這樣的態(tài)度,又添一份認(rèn)可,讓含笑去給兩人安排住處。 寒哥兒和元寶在婆婆房里,香芷旋不需記掛,歪在美人榻上放任思緒。 想的最多的,是叔父和嬸嬸。便命薔薇去給田衛(wèi)傳話,讓他來日將叔父、嬸嬸的過往據(jù)實(shí)稟明。這也是閑得無聊才找點(diǎn)兒事情做。 隨后,便是觀望著和月郡主與四公主那邊是否順利了。 田衛(wèi)說,他聽府里幾個護(hù)衛(wèi)講過那里面的情形,像是迷宮,又像是陵墓,利用距離、顏色布置出來的一些地方,一如大白天遇到鬼打墻,實(shí)在是有些嚇人。 香芷旋多問了幾句,才知道襲朗的授業(yè)恩師精通此道,是個中高手。 四公主離宮時(shí)稟明了皇上、皇后,知會太子妃安排下去——萬一她與和月郡主三四天都不能回來,人們要知道去向,不會橫加揣測。 是到了第二天黃昏,四公主才走出了那所石頭院落,見到襲朗時(shí)又想哭又想笑。 襲朗歉然一笑,“辛苦殿下了?!?/br> “和月郡主出來了沒有?” “還沒有?!?/br> “估摸著過一會兒就出來了。”四公主長長的透了一口氣,“先前一直怕她很早就出來呢。” “易數(shù)是我們的東西,她就算從小開始琢磨,也差了些火候。” “這倒是。”四公主笑起來,“不過我還是比不了三公主,換了她,怕是三五個時(shí)辰就能走出來了?!庇挚戳丝粗車?,不見蔣修染,“你跟蔣大人不是要議事么?” “他有點(diǎn)兒事情,等會兒帶著酒菜回來。”襲朗指一指一旁的桌椅,“殿下請坐,用過飯?jiān)倩貙m吧?” 四公主是真的餓了,聞言喉間不由吞咽一下,轉(zhuǎn)而落座,先喝了一杯水,這才抱怨道:“你這也太壞了,我遇到了好幾次鬼打墻一樣的情形,在一個地方轉(zhuǎn)了起碼好幾個時(shí)辰,嚇得汗毛直立。明知道你是通過間隔、顏色混淆視聽,還是給嚇得不輕。尤其昨晚……”她仍是心有余悸,“黑漆漆的,偏生只帶了火折子,差點(diǎn)兒就喊救命了。幸虧三公主從小就喜歡作弄人,我給她練得膽子還不算小?!闭f到末尾,看著前面的庭院,“這院子要是埋到地下,就是個很好的陵墓啊?!?/br> 襲朗失笑。 說話間,蔣修染帶著兩名小廝回來了,小廝抬著一個長方大大的長方食盒。食盒打開來,分成三層,上面是涼菜、酒壺、杯盤,中間是熱菜,最下面一層是一道烤野兔。 “我親自去天香樓點(diǎn)的酒菜?!笔Y修染對四公主拱一拱手,“殿下將就著吃?!币娝墓髂樕n白,神色有點(diǎn)兒憔悴,笑道,“被嚇到了?回宮里去告那廝一狀。” 四公主不由笑起來,“不至于?!?/br> 蔣修染又問:“你沒跟那個郡主一起走?” “沒有?!彼墓鹘忉尩?,“我也要跟她賭個輸贏的,里面岔路又不少,即便想一起走,看法也不盡相同?!?/br> 小廝擺好飯菜,四公主拿起筷子,“我可不管了,先吃飽再說?!?/br> 襲朗與蔣修染忍俊不禁。 三個人用飯到中途,和月郡主也從石頭庭院里走了出來。情形不比四公主好到哪兒去,臉色尤其蒼白。 她借著高高懸掛的大紅燈籠、桌案上的明燈,凝視了襲朗片刻,“告辭?!?/br> 襲朗吩咐趙賀:“送客?!?/br> 四公主權(quán)當(dāng)沒看到這一幕,專心致志地大快朵頤,吃飽之后又喝了一杯酒壓驚,末了起身,“我也該回宮了。襲大人,我的事,還請你記掛著。” 襲朗起身,“我會盡力?!?/br> “多謝?!彼墓饔謱κY修染一頷首,轉(zhuǎn)身離去。 四公主走后,蔣修染笑道:“你日后要是做官做膩了,不妨去給人看風(fēng)水、建陵墓?!?/br> “三公主倒是也說過這種話?!彼€是個小丫頭的時(shí)候,曾與他戲言,說襲少鋒,等哪一天要是你被逐出家族、我被逐出皇室了,我們搭伙去給人看風(fēng)水建陵墓,一起建造出來的陵墓,那些盜墓賊肯定是進(jìn)得出不得。當(dāng)然了,實(shí)在活不下去了,就去做盜墓賊好了。 蔣修染又道:“我可有一陣子沒見到秦明宇了,還有你身邊的趙虎,也沒了影兒?!?/br> “明宇不是請假了么?趙虎回老家了?!?/br> “我才不信?!笔Y修染扯了扯嘴角。 “你就多余問這個。你身邊不也少了幾個得力之人么?” 蔣修染一笑,“等哪天亂起來了,你幫我布置一下宅院?!?/br> “我欠你多少啊?”襲朗閑閑地道,“要給你打下手?!?/br> “嗯,反正我是弄不出這種活死人墓,到時(shí)候元娘要是出了閃失,我也沒法子了。”蔣修染煞有介事地道,“她也只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了?!?/br> 襲朗卻道:“那就趁早別過了,讓元娘跟著你擔(dān)驚受怕算是怎么回事?襲府養(yǎng)得起她。” “滾!”蔣修染擰了眉。 襲朗哈哈大笑。 這件事之后,和月郡主安靜了幾天,可在襲朗手里吃癟這件事,卻傳揚(yáng)得滿城風(fēng)雨。襲朗與蔣修染自然是不會說這些的,都是四公主的功勞。 這幾日,皇上每日都與四公主說說話。他喜歡聰慧伶俐的孩子,以前偏愛三公主幾分,便是因著那個女兒所學(xué)一切都是專攻旁人望而生畏的學(xué)問,倒是怎么也沒想到,四公主一直不聲不響的,卻與三公主一樣。 父女兩個說話的時(shí)候,四公主繪聲繪色地說了那兩日的經(jīng)過。皇上對這結(jié)果喜聞樂見。該縱容和月郡主的時(shí)候,他自然要縱容,因?yàn)槟鞘请S西夏使臣前來的女子,跟一個女子計(jì)較,未免小家子氣。他需要的正是這種方式委婉卻讓人自慚形穢的手段。 四公主小心翼翼地問過皇上:“父皇,日后和月郡主就不會再糾纏襲大人和襲夫人了吧?” 皇上笑著搖頭,“那女子才不會就此罷休,她應(yīng)該是越挫越勇的性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