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妻日常_分節(jié)閱讀_72
立冬當(dāng)日,襲朋的婚期定下來了,十天后新人進(jìn)門。原本兩家也是打算今年冬或明年春cao辦喜事的,是以,眼下只是將婚期提前一段日子,不會因此顯得倉促。 二房里的人辦喜事,寧氏懶得管,二夫人擔(dān)心寧氏敷衍,索性親力親為。寧氏巴不得做甩手掌柜的,將公中該出的銀子交給二夫人,日子倒比平時還清閑。 寧氏得了空,自然是一門心思地哄著女兒,親自下廚變著花樣做菜,時不時坐下說一會兒話。 只能說一會兒話,母女倆能夠交談的話題不多,偶爾說著說著就不可避免的要提到大老爺,會都因此心緒不佳。 襲朧倒是很愿意去清風(fēng)閣,跟香芷旋坐在一起做針線,閑談的是衣飾、調(diào)香、功課這些話題。 香芷旋這才知道,雖然北方奉行女子無才便是德,襲朧卻是好好兒讀了幾年書——她喜歡,寧家人也樂得她多讀些書。 蔚氏倒是也想跟兩個人不時聚在一處,偏生剛?cè)攵⒆佑悬c(diǎn)兒不舒坦,她每日都要留在房里照看。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再有三日就是襲朋的吉日。 錢友梅先是派小蓮過來詢問香芷旋能不能盡快“痊愈”,她這段日子抄寫了不少經(jīng)文,二夫人想這一兩日就幫她說情。而如果香芷旋這“受害者”在這之前痊愈,她被原諒就更容易一些。 香芷旋惦記著襲朗說過的話,想在襲朋成婚之前看熱鬧,先和寧氏知會一聲,之后以襲朧帶回來的補(bǔ)品效果奇佳為由“痊愈”了。 襲朧早就從母親口中得知了事情由來,眼下笑不可支。想著四嫂真是有趣,能順手修理三嫂,也能在這當(dāng)口順手給她臉上增光。 之后,二夫人出面給錢友梅講情,寧氏矜持一番,又將錢友梅喚到面前語重心長的教導(dǎo)幾句,又說之前香芷旋也幫忙說情了。于是,禁足的事以香芷旋幫忙說情為由免了。 二夫人聽得嘴角一抽,心說這倒好,寧氏是打死也不肯給她一點(diǎn)兒好處的。 襲朧在一旁看著母親巧妙的對四嫂投桃報李,好一陣子若有所思。 錢友梅能出院門了,首要之事便是專程去找二夫人,說了大半日的話,下午又幫著幾名管事mama忙前忙后。二夫人先收了錢友梅幾千兩銀子,又看她辦事得力,說話中聽,心里很是舒坦。 這日,錢友梅道辭回房的時候,跟二夫人道:“二嬸,您也知道我婆婆是以什么由頭放我出來的,明日我能不能去清風(fēng)閣道聲謝?面子上的事,總要走個過場。去之前,卻怕您心里不痛快……” “是啊,屬你婆婆會哄老四媳婦?!睂幨弦蛑那椴诲e,笑著擺一擺手,“你去道聲謝也是應(yīng)該,我怎么能不同意?!?/br> 于是,第二日一早,錢友梅就到了清風(fēng)閣。見到香芷旋,再怎么掩飾,笑容中還是有著幾分不自在,好在過來是有正事要說的,落座后迅速收斂了情緒,示意香芷旋遣了丫鬟,直言道:“昨日我在西院逗留的時間不短,聽說了不少事。二老爺房里近日與我們的同鄉(xiāng)羅老板做買賣,那個羅老板手里有著大筆銀子,又任二老爺予取予求,是為此,二房的人這幾日歡天喜地的,連老夫人的精氣神都逐日見好。我跟一個管事mama說了一陣子話,聽了幾句不知道真假的話:那個管事說二老爺之所以這樣急著籌備銀子,是想趕在年前給睿王送一份合心意的大禮,如此一來,睿王會親自出面幫二老爺周旋——她這樣跟我說的時候,滿臉得色,說蔣府、二老爺都是一樣,如今不過是一時不順,過了這一段,過的依然是以往的日子。” 睿王……跟太子不合的王爺,是要利用二老爺?shù)氖赂哟蚶夼_么?——太子與襲朗走得近,他就利用恨襲朗入骨的二老爺之事做文章? 香芷旋對錢友梅笑道:“多謝你告訴我這些,方便的話,我跟四爺提一提?!?/br> 錢友梅如釋重負(fù),“那就好。”她可不希望二房的打算成真,二房好了,打她陪嫁主意的人渣襲脩的日子也就好過不少——她現(xiàn)在最看不得的就是襲脩得益。 這日下午,襲朗回來的時候,香芷旋先問:“又跑哪兒去了?又是大半日不見人?!?/br> 襲朗刮了刮她鼻尖,故意道:“我跑哪兒去你也不想我?!?/br> “想不想也不會告訴你?!彼止尽?/br> 襲朗笑道:“是大舅兄讓我過去了一趟,猶豫著是今日還是明日搭臺唱戲?!?/br> 香芷旋立刻好奇心倍增:“你怎么說的?” “明日?!?/br> 香芷旋笑起來,這才將錢友梅的話跟他提了提,“是真的么?” 襲朗漫不經(jīng)心回一句:“他們做幾日夢也就罷了。” ? ☆、第48章連載 ? 襲朋成親之前,老夫人情緒舒暢不少。 這日,天剛蒙蒙亮她就醒了,喚丫鬟打水洗漱,更衣著裝。 身子不比以往了,這些事要耗時很久。 用過一小碗羹湯,二老爺、二夫人和襲朋、襲肜過來請安。 老夫人由丫鬟扶著,坐到臨窗的大炕上,笑瞇瞇地看著兩個孫子,“肜哥兒何時回來的?” 襲肜今年去了真定,在一位名儒家中求學(xué)。他與二老爺容貌相仿,又正值年少,沒有父親的陰沉、隱忍諸多情緒交雜在眼底,聞言恭聲道:“昨日二更天過后才抵達(dá)家中,擔(dān)心打擾您歇息,便沒來請安。祖母不要責(zé)怪孫兒?!?/br> “怎么會怪你,一路勞苦,回來后理當(dāng)先行洗漱歇息。”老夫人掛著發(fā)自心底的笑容,又問襲朋,“你怎么還沒換吉服啊?” 襲朋笑嘻嘻的答道:“給您請安最要緊,別的事都在其次?!?/br> 這個孩子雖然樣貌不如別的兄弟生得好,嘴巴卻是最甜。老夫人笑容愈發(fā)慈愛,讓一家四口落座,慢條斯理的叮囑今日一些事情:“以往朋哥兒淘氣,別人辦喜事的時候,沒少搗亂。今日可是如何也要防著人生事?!彼愿蓝蠣?,“你等會兒記著叮囑老三,讓他隨時留意長房那兩個混賬東西。老四還好些,老五卻難說?!?/br> 二老爺忙道:“娘放心,我已提前吩咐下去了?!?/br> “這就好?!崩戏蛉擞值溃傲_老板那邊的情形怎樣了?他答應(yīng)額外給的那筆銀子還沒送來么?” 二夫人搶先將話接了過去,“我娘家那邊盯著呢,羅老板說今日送來,弄個喜上加喜的彩頭?!?/br> “嗯?!崩戏蛉舜竭叺男σ獾藥追帧W詮牟〉怪?,讓她膈應(yīng)的人之中,就有這個兒媳婦。她人還沒走呢,茶就涼了,沒心肝的東西,說話的興致便淡了,擺一擺手,“你帶兩個孩子回房去,今日許多事呢,等會兒就忙起來了?!庇謱Χ蠣?shù)?,“兆誠留下,我有幾句話吩咐你。” 二夫人心里微微不悅,心里對老夫人那些計較再清楚不過。嫌棄她沒有日日侍疾,嫌棄她讓娘家干涉羅老板那件事??赡悄芄炙矗坷戏蛉诉@些年始終只跟兒子一條心,把她這個兒媳婦晾在一邊,眼下有事了,沒有蔣府明理暗里幫襯,能成事?她嗯了一聲,起身行禮,帶著兩個兒子離去。 二老爺坐到老夫人近前,“娘要與我說什么事?” 老夫人從寬大的袖子里摸索了一陣,取出一份奏折,“這,是我寫給太后的折子。唉,命婦不知多少個,寫折子的少,而且寫的時候大多是撒手人寰之際?!?/br> “娘……”二老爺聞言差點(diǎn)兒掉淚,“您已見好,過段日子就能將養(yǎng)好了,別做這種不吉利的事兒……” “你聽我說……”老夫人緩緩拍了拍二老爺?shù)募?,“我這份折子,就得這個時候呈給太后。她要是顧及情分,不管我人走沒走,都會做主讓我如愿;她要是不顧及情分,或是說話一點(diǎn)兒分量都沒了,我這折子就是個問路石,你日后什么事都不需指望她了。再者,折子到底送不送,還要看情形,你且聽我細(xì)說?!?/br> 二老爺想一想,不得不承認(rèn)老夫人說的在理,可心里還是悲慟難忍。 “莫傷心,我這輩子,只盼著你過的好,眼下又有盼頭了,我就再盡點(diǎn)兒力,給你錦上添花?!崩戏蛉硕诘溃斑@折子里,我只說一個孝字。老四跟香氏都是不孝的東西,從沒將我這個即將病故的尊長放在眼里。斟酌幾日才寫下來的,必能打動太后。只要太后能感念一點(diǎn)兒舊情,甚至于只要讓你大哥知道這件事,老四必會被勒令休妻。你大哥對老四的婚事,其實(shí)心里早就有中意的人選,他定會促成此事。”她語聲頓住,喘了口氣繼續(xù)道,“到時候我們看情形,若是你大哥便能讓我們?nèi)缭?,那么折子就不需遞到宮里去了。但是不管怎樣,定要在今日晚間將太后宮里的連公公請來,這就命人去請,打點(diǎn)一番,讓他等到晚間賓客滿堂時過來。若今日事萬一出了岔子,就另尋時機(jī)。” “我明白了?!?/br> ** 香芷旋今日穿了蜜合色小襖,蔥黃綾棉裙,另備了一件玫瑰紫的褙子。等吉時到了,她要跟蔚氏、襲朧一起去西院露個面。 原本那兩個人是不肯去的,不單她們,襲刖也如此,問襲朗為什么不避出去,還說要是讓他去賀喜是不可能的,砸場倒是沒問題。 襲朗就說老夫人不是病重么?大老爺肯定死活都不會放人,那就留在家里看看熱鬧,橫豎你不會吃虧就是了。 襲刖聽了這話才安靜下來,笑說要是沒熱鬧,他可是要裝醉撒酒瘋的。 襲朗就笑。不知道襲朋是怎么把他得罪苦的。 襲刖轉(zhuǎn)頭把襲朗的話告訴了蔚氏,蔚氏又悄悄的告訴了襲朧。 襲朧這才勉為其難的點(diǎn)頭同意捧捧場,這日卻只穿著半新不舊的小襖棉裙——去年的舊衣服。丫鬟勸她換身新衣服,她卻說換了衣服就不去了,丫鬟只好閉嘴。 襲朧是把喜惡都寫在臉上的性情,這樣其實(shí)對別人也有好處,與她來往不需試探,不需費(fèi)心機(jī)討好,誰想這樣都沒用,她當(dāng)即就讓你放心或死心了。 二夫人今日特地派人來請了長房這些人一趟,到了這種時候,也真怕長房不給臉到底,連個面都不露。 長房的人本就都要過去的,便順勢應(yīng)下。 大老爺特地將襲朗喚到面前,等于親自壓著這個兒子去往西院。便是這樣,還是出了點(diǎn)兒岔子——太子派內(nèi)侍來請襲朗過去,說有要事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