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妻日常_分節(jié)閱讀_58
辛mama語氣中不無得意,“四奶奶吩咐,我自當(dāng)聽命行事?!?/br> 蔚氏卻已不屑地別轉(zhuǎn)了臉,“漏洞百出的一番說辭,居然還得意洋洋的。蠢貨!” 錢友梅心里是認可蔚氏這說辭的。真的是漏洞百出,老夫人身邊這個人,腦子實在不夠靈光。好在說辭怎樣其實也不打緊,只要證據(jù)確鑿就行,到那時,誰還會管前因后果?只是……她看了看香芷旋,仍是懷疑辛mama會白忙一場。 辛mama沒理會蔚氏的話,去請了寧氏過來,和老夫人一唱一和地把事情說了一遍,自然,也沒忘記復(fù)述香芷旋的言辭。末了,辛mama道:“此事若是無證可查,我聽從大夫人的發(fā)落,若是證據(jù)確鑿,那就要請您正一正家風(fēng)了。” 寧氏望向香芷旋。 香芷旋坦然地回以一笑,道:“兒媳身正不怕影子斜,等會兒還請您主持公道?!?/br> 寧氏心里有了底,“你是個好孩子,我信你。咱們姑且看看那些個生事的如何自圓其說,之后再做計較。”她安然落座,語聲變得輕緩,“老夫人小庫房里那些東西加起來,都沒老四媳婦的陪嫁多,要是真那么值錢,老六那檔子事一出,老夫人當(dāng)即就兌換銀子了,哪里還需要跟老四媳婦要錢接濟。哼,居然用這種借口污蔑人,把誰當(dāng)傻子了?” 蔚氏附和道:“正是您說的這個理,我在這兒聽了半晌,肺都要氣炸了,偏生那些個沒見識的東西還自以為很聰明。等會兒您發(fā)落那個惡奴的時候,可別手軟,不然我可不依。” 婆媳倆一番話,讓老夫人有些底氣不足了,目光微閃,吩咐道:“派人去清風(fēng)閣搜查!” 寧氏像是在看一個傻子似的看著老夫人,“去清風(fēng)閣搜東西?太子爺和淮南王還沒走呢。您就是不怕家丑外揚,也不怕下人有去無回血濺當(dāng)場?您正病著,我正琢磨著給您沖喜呢,您倒好,自己張羅這種不吉利的事兒……得了,您要是真打定了主意,我就讓松鶴堂這些人全去清風(fēng)閣搜查。橫豎您房里這些人都該換一批了?!?/br> “你給我住口……”老夫人被寧氏這一番夾槍帶棒的話氣到了,呵斥一聲,便咳嗽起來。 錢友梅上前去,遞給老夫人一杯溫水。 老夫人打量著她的神色,見她倒是從容不迫,情緒就平緩了幾分。 垂手而立的含笑則在回想過來之前的事: 也不知薔薇如何修理了結(jié)香一番,她進到廂房的時候,見結(jié)香癱軟在地上,正在細細講述如何被辛mama利用又如何對好了說辭。 她看得出,薔薇是真被氣極了,身手取下結(jié)香頭上的簪子,啞聲道:“你為著雙親的差事,被辛mama利用,被區(qū)區(qū)二百兩銀子收買,我勉強當(dāng)做是情有可原。只是——”簪頭分別在結(jié)香的太陽xue、頸部大動脈點了點,“你要是不在了,你雙親的死活也就與你無關(guān)了;你雙親要是不在了,你會不會后悔今日所作所為?” 薔薇沒等結(jié)香回答,就問她:“結(jié)香雙親身在何處你能查到么?我這就趕過去,將她雙親綁了。她今日敢說四奶奶一句不是,我就讓她親眼看著親人死在她面前?!?/br> 她聽得心頭升起一股子寒意,面上卻沒片刻猶豫,道:“這些你不用管,我這就去知會趙賀,讓他派幾名護衛(wèi)去抓人!”說著匆匆轉(zhuǎn)身出門。 剛出門走了幾步,她就聽到了結(jié)香急切的求饒聲:“你別為難我雙親,我說實話,我等會兒一定說實話!要不然你教我怎么說,我都聽你的,我發(fā)誓!”隨后,便跪地磕頭,聲聲作響。 之后,她去找趙賀,并不知道薔薇是如何吩咐結(jié)香的,但是可以確定,結(jié)香等會兒一定會實話實說,甚至于,會反咬辛mama一口。 思忖間,結(jié)香被帶過來了。 辛mama盯著結(jié)香,目光陰森森的,含著警告之意。 結(jié)香卻不看她,徑自跪到了寧氏面前,先磕頭才說道:“奴婢被豬油蒙了心,做了知情不報的糊涂事,還請大夫人給奴婢一條活路!” “只要你實話實說,我自然會從輕發(fā)落你?!比羰欠藕菰?,說不定會嚇得結(jié)香語無倫次,反倒不好,是以,寧氏也就將話往好處說,又問,“你說知情不報,是指何事?” 結(jié)香道:“辛mama偷了老夫人小庫房里一顆鴿子蛋大小的紅寶石——就是今日上午的事。奴婢無意中看到了,她就對奴婢一番軟硬兼施,先塞給了奴婢一張二百兩銀子的銀票,說是守口如瓶的好處,又說奴婢要是將事情聲張出去,她就要刁難我雙親。奴婢回到清風(fēng)閣,左思右想,都覺得這件事太過蹊蹺,正想著據(jù)實告訴四奶奶,就被人帶了過來……奴婢該死!奴婢應(yīng)該在事發(fā)時就告訴您和四奶奶……”又連連磕頭之后,取出一個荷包,雙手呈給寧氏,“大夫人請過目,這便是辛mama收買奴婢的那張銀票?!?/br> 寧氏、蔚氏滿意地笑了。 香芷旋面無表情,事情還沒完,便是按她心思了事,也實在是高興不起來。但是,婆婆已經(jīng)過來了,她不論處于優(yōu)勢劣勢,都不能多言左右長輩的心緒。 只有錢友梅神色依舊。不過是猜想成真,面對這種事,她不需發(fā)表看法,更不需流露出任何情緒。她的立場已擺在了明面上,在場的人都不傻,她要是多說話,反倒會讓人覺得她惺惺作態(tài),實在是沒意思。 寧氏吩咐碧玉:“帶人去搜辛mama的住處,住處找不到贓物的話再搜身!” “是!”碧玉快步出門。 此時應(yīng)該最激動的辛mama反倒沒了動靜——她站在原處,盯著結(jié)香發(fā)呆。這死丫頭是怎么回事?從昨日到今早,她先讓小丫鬟傳話,怕她記不住,早間更是親自去了清風(fēng)閣當(dāng)面交代了一番。怎么此刻全然變卦了?她不在意她爹娘了么?還是……襲朗得到風(fēng)聲,先一步敲打了這丫頭?不對啊,太子和淮南王一大早就過來了,到現(xiàn)在興許還沒走,他怎么可能分出精力來理會這等瑣事? 她只是不清楚,這等事實在齷齪下作,比之前老夫人有意刁難香芷旋更讓人氣憤。香芷旋對薔薇有著雪中送炭的恩情,薔薇怎么可能讓她背這種黑鍋,真急了,真恨不得殺了結(jié)香出氣。 結(jié)香哪里看不出,自己和爹娘是真有了性命之憂,自然對薔薇言聽計從。辛mama這邊呢,到底不敢用結(jié)香爹娘的生死作為要挾,把人嚇急了,反倒更不容易成事。 薔薇不覺得長篇大論就能讓人信服,索性讓結(jié)香直接道出最關(guān)鍵的一點,余下的事就容易了。 辛mama發(fā)愣的時候,老夫人長長地嘆息一聲。又是白忙一場。難為辛mama一再跟自己保證絕對出不了岔子,現(xiàn)在呢?在內(nèi)宅斗心機,松鶴堂的人加起來怕是都不能贏——多少年都習(xí)慣了作威作福頤指氣使的做派,哪里摸得清這些狡詐的女子的心思。 老夫人掃了錢友梅一眼。錢友梅背地里跟她說過,辛mama這主意只有一半的把握能成,要想勝算多一些,還是要從長計議。她當(dāng)時就想,誰不想從長計議?關(guān)鍵是她這身子骨熬得住么?還沒見香氏被逐出去,自己就奔了黃泉可怎么辦?不如試試。她能不能熬過這一年已難說。便是失敗,不過是搭上辛mama一條命。顧不了那么多了,比起報復(fù)襲朗帶來的快意,損幾個仆婦不算什么。 她長長地嘆息一聲,緩緩闔了眼瞼。 過了一陣子,碧玉返回來,將搜到的紅寶石呈給寧氏:“東西妥當(dāng)?shù)牟仄饋砹?,好幾個人搜了一陣子才搜出來?!?/br> 辛mama終于緩過神來,目光異常,搶步?jīng)_向結(jié)香,“你這個混賬東西!……”定是結(jié)香從頭就欺騙她,興許寶石根本就沒帶回清風(fēng)閣,而是尋機放到了她房里。 剛走兩步,蔚氏就攔在了她面前,揮手便是狠狠一巴掌,“真是反了你了!”她用了幾分真力的一巴掌,辛mama哪兒受得住,身形瞬時摔倒在地,嘴角淌出鮮血。 辛mama想為自己辯駁,卻是耳鳴眼花不已,意識混沌起來。 “人贓俱獲。”寧氏將手里的紅寶石隨手丟在地上,“把這個心思齷齪的老奴拉出去,責(zé)打三十大板,打完要是死了,丟到亂墳崗,要是還活著,丟到莊子上。我這也是為了息事寧人,要是被大老爺?shù)热酥肋@件事,她連個全尸都落不下?!逼鋵嵤谴蚨ㄖ饕馊⌒羗ama的性命,這樣的貨色,活著也會繼續(xù)生事,如何都留不得。 老夫人還是閉著眼睛,沒說話,面色卻更差了。 寧氏又指一指結(jié)香,問香芷旋:“這丫鬟,就交給我發(fā)落吧?” 香芷旋勉強扯出一抹笑,恭聲稱是。 寧氏又當(dāng)即吩咐碧玉:“把她帶回正房。讓松鶴堂里的下人也全部到正房去,等著我訓(xùn)話。你另尋一批懂規(guī)矩的人來服侍賓客,有哪個多嘴多舌,只管稟了我,正好給辛mama多找?guī)讉€作陪之人。” 碧玉正色稱是。 寧氏笑著起身,走到香芷旋身邊,安撫地握了握她的手,“我知道你受了委屈。要怪就怪我,是我沒能將你照顧好,枉做了這一府主母。” “您這么說我可不敢當(dāng)?!毕丬菩置銖姷匦α诵?,“您已發(fā)落了胡言亂語之人,我怎么還會計較?!?/br> “到底是意難平,我明白。”寧氏和聲道,“看看,這臉色都發(fā)白了,快回房去歇息。聽話?!庇謫疚凳?,“老五媳婦,陪著你四嫂回房去?!?/br> 她態(tài)度堅決,香芷旋和蔚氏自是恭聲稱是。 寧氏又瞥一眼錢友梅,“老三媳婦也回房吧。這兩日沒少見你跟辛mama在一處嘀嘀咕咕,可見不是讓人省心的,如何能照顧得了老夫人?今日先回去面壁思過!” 錢友梅立時紅了臉,沒想到自己一言未發(fā),還是被敲打了。這話已很重了。她低聲稱是,隨著香芷旋、蔚氏走出門去。 出了松鶴堂,香芷旋與蔚氏交談幾句,蔚氏便快步走到了前面去。 香芷旋又悄聲吩咐了含笑幾句。 含笑落后一小步,和鈴蘭輕聲說了幾句話。 香芷旋停下腳步,看著故意落在后面的錢友梅。 錢友梅走上前去,“四弟妹是不是要問我有沒有介入今日這件事?” “自然?!?/br> “你猜不出么?” “你早就知情,打定主意要在一旁看戲,畢竟,怎么樣的結(jié)果,于你都是好事?!?/br> 錢友梅坦率地笑了笑,“你說的沒錯。我這處境你也知道,不想與你為敵,又不得不聽命行事。辛mama呢,只這一兩日,就讓人盯著我一舉一動,著實煩人。昨晚那番話,是她要我這么跟你說的,以為就她聰明,就她會為人設(shè)身處地的著想,卻不知在松鶴堂怎么能與你說那些話……你當(dāng)時就覺得不對了吧?今日這件事,完全是她的主意,還要我繼續(xù)做好人,知會你一聲,其實還不想看你先一步亂了方寸?” 香芷旋頷首微笑,“今日不論誰輸誰贏,對你都只有好處。辛mama被發(fā)落掉,就少了個對你指手畫腳的人;我被打發(fā)掉,你父親升官之事想來就能快一些。但是,這件事也有你幫忙出謀劃策。不然,以辛mama那種自以為是的做派,怕是不會費一番周折,直接就胡編亂造一番污蔑我了。” 錢友梅笑了笑,走到香芷旋近前,低聲道:“那又怎樣?你要是連這種伎倆都對付不了,就是以往我高看了你,你落得個怎樣的下場都是理所當(dāng)然。我是幫辛mama出主意了,她又不會將我招出來,她對老夫人可是忠心耿耿的,怎么會讓老夫人再失去一個幫手?!狈讲哦急黄牌拍菢忧么蛄?,她就是還想說軟話試圖澄清,也沒人肯信,既然如此,還不如硬氣些。讓人恨,也比讓人蔑視好。 “你可真讓我開眼界了。”香芷旋失笑,“哪日落魄了,可以去登臺唱戲?!?/br> 錢友梅臉色變得冷淡起來,“放心,這才是我的真性情。再說了,你怎么好意思說我的?在閨中的時候不也是狠角色么?到了這里,怎么就只會裝可憐無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