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八

    他還沒有能力制造出栩栩如生的大幻境，所以只能利用一些現(xiàn)成的東西。

    水渠與魚可以幻化做蓮池，夏日的雨不太具有標(biāo)志性，當(dāng)選擇烈陽。幼年瀾虎抬頭望向天空，只見灰蒙一片，不見半絲云。他踱了一會兒步，來到江叢云腳邊，撞了這人一下。

    “怎么？”江叢云低下頭，盯著地上那團(tuán)灰撲撲的球，開口問。

    流霜皺著鼻子，思索要如何把想法告訴江叢云。

    他垂著耳朵糾結(jié)了一會兒，叼起一顆石頭，又拽著江叢云褲腿來到第四扇門后，頂著風(fēng)沙，在黃土上畫了個月牙和一道圓。

    “月亮和太陽？”江叢云蹲在流霜身前，勉勉強(qiáng)強(qiáng)替他擋去一些風(fēng)，指著沙上的畫問。

    非常好！

    流霜十分贊賞地伸爪拍拍江叢云膝蓋。

    接著，他把月亮抹去，留下太陽，又指著江叢云。

    “太陽，我？”

    對！你！

    “我沒太明白。”

    “……”

    幼年瀾虎在地上畫了個扭曲的小人，小人手里還拿著根棍。他拍拍太陽，又指指小人，然后抱住被江叢云背在身后的玄。

    江叢云懂了：“你是讓我舞劍？可這和太陽有何關(guān)系？”

    因為你的劍氣是金色的，很像陽光呀！

    幼年瀾虎去太陽周圍加了一圈光芒。

    “……”江叢云擰著眉看了一會兒，“在烈日底下舞劍？”

    流霜恨鐵不成鋼地頂了江叢云一腦袋，把太陽也抹去，只留下個舞劍的小人。

    “所以，我舞劍就行了吧?！苯瓍苍祁D了一頓，道。

    非常對！

    流霜獎勵性地再次拿爪子拍拍他。

    江叢云伸出拇指刮了流霜額頭一下：“還有別的嗎？”

    你劍法的第三式，那一招會升起一個大圓餅的！

    流霜往小人腳下畫了八條豎線，然后圈起第三條。

    “墨江八聲第三式，初照？”

    “喵！”

    沒錯！

    “行，接下來呢？”

    沒有了沒有了！

    流霜嗷嗚一嗓子，轉(zhuǎn)身跨出門檻。在這扇門里待了小片刻，他嗓子都快冒煙了。

    此時庭院中水渠里的冰融解了，鯉魚在水里靜靜游動，一片燦爛。

    他趕緊探頭過去舔了舔水，又趁著這機(jī)會，把四合鑒一撥，丟到空中懸浮著。

    方鏡透出幽藍(lán)光芒，在流霜的cao縱下轉(zhuǎn)為無色。

    瀾虎在庭院中奔走，足下靈氣涌動，帶出一片銀芒，將整個庭院圈了起來。江叢云于假山之頂舞劍，金色劍氣匯聚成一，自劍尖升起，浮至高空，宛如一輪紅日，光彩炫目。

    流霜抬頭看了他一眼，便繼續(xù)自己的事情，他將庭中花木的葉子全都移到了水面上，鋪開成片，透過縫隙，可見水中紅魚游走。

    他估摸著可以了，便伸掌一拍，將所有葉子沉到水底，落于魚的下方，接著懸空的四合鑒飛速轉(zhuǎn)動，空間里產(chǎn)生劇烈波動。

    眨眼之后，烈日懸于天頂，萬頃蓮葉相接，紅花亭亭而綻，偶爾風(fēng)過，送來簌簌之聲。

    流霜看著四方變幻，深吸一口氣，蹲坐于地，高舉前爪，用力揮出，結(jié)了一道法印，接著掌心翻轉(zhuǎn)，正對青天，把法印打出。

    幻境逐漸離地，升到與四合鑒相等的高度，然后流霜放下前爪，站起身子，朝第四扇門的方向長嘯。

    夏日幻境在空中傾斜，隨著瀾虎嘯聲響起，狠狠砸入第四扇門內(nèi)。那無垠黃沙被覆蓋，被風(fēng)揚(yáng)起的沙塵落于蓮上，化作一道波光漫開。

    似乎是成了。

    “這個空間在坍塌。”江叢云厲聲道，他踩住的假山在幻境進(jìn)入第四扇門的那刻瓦解，四周長廊碎為齏粉，石燈籠炸開，石子擦著臉頰和耳垂過去，化出數(shù)道血痕。

    他足尖一點，飛身過去握緊四合鑒，再掠到流霜身旁，將瀾虎抱進(jìn)懷里。

    因為時間混亂而錯亂的模樣逐漸歸于原處，瀾虎龐大的身軀也慢慢縮小。庭院所在空間崩壞之后，氣流高速旋轉(zhuǎn)，形成一股風(fēng)卷。

    飛沙走石，靈力亂撞，江叢云把流霜腦袋按到自己胸前，伸出右手，以指為劍，劃出一道屏障。

    氣流旋轉(zhuǎn)越來越快，它驟然縮小，又倏爾炸開，在整個凜山之志頂空漫開一層灰云。

    又是一眨眼，云的中心破開了道口子，吐出個黑點來。黑點極速墜落，砸入某座宮殿中。

    *

    流霜覺得自己渾身都痛，經(jīng)脈像是被人踩過一遍，無論是前爪還是后腿都使不出勁兒，脖子也僵硬著，無法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