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shù)高階修士的身體幾乎完全是由法則和靈力構(gòu)成的，一旦失去神魂的維系，就會徹底消散回歸天地，半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而這也意味著……死亡。

    “糟糕了啊……”

    第122章 成為源境的第五天

    岐南的意識從黑暗中回歸, 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了周圍無比沉重的壓力。

    好濃郁的靈力……

    “阿澄阿澄！他醒了！”一個歡快驚喜的女聲在他耳邊響起。

    是誰？

    岐南艱難地睜開眼睛，視線緩緩聚焦，看見了上方的黑色帳幔。他轉(zhuǎn)動刺痛的脖頸看向一旁, 就看見了一個火紅色發(fā)瞳的少女。她的長發(fā)微微卷翹，容貌嬌俏甜美, 一雙眼睛天真而澄澈, 仿若不諳世事的稚童。

    另一道溫柔的男聲響起：“阿輝, 你去幫他倒杯茶, 茶杯就在隔壁的柜子上?！?/br>
    “好！”少女站起身, 立刻哼著小曲兒出去了。

    在她離開床邊后，岐南才看見不遠處的茶桌邊正坐著一名黑發(fā)黑瞳的男人，與他對上視線后還沖他笑了笑。

    這個人……

    岐南瞳孔微微收縮。

    太美了，美到甚至讓人覺得不容于世。雖然岐南早就在燕南歌的幻象中看見過他的模樣, 如今卻忽然發(fā)現(xiàn)——那幻象竟然不及他真人的萬一。

    似乎每一根發(fā)絲、每一個動作、每一寸衣擺的皺褶都蘊含著世界至理，而那雙黑瞳中，更是若有世間萬物生滅于其中上演。

    在看到他的一瞬間，岐南莫名想到了一句被用來稱頌十二源靈的話——它是無上的偉力、是靈力的源頭、是孕育了萬物的至高存在。

    夜澄見他盯著自己一動不動, 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到床邊，溫聲道：“小心些，不要盯著我的眼睛?！?/br>
    岐南驟然從虛幻中被驚醒，額上頓時出了一層冷汗：“……謝謝?！?/br>
    “不客氣?！币钩涡α诵? 松開手重新站直身體, “你才突破到源境不久, 此時境界不穩(wěn), 還需趁早調(diào)息一番。”

    岐南聞言一愣，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不對勁。

    他早先便銘刻在身上的銘身紋居然徹底消失了，而一直以靈力蘊養(yǎng)的兩道丹火也無影無蹤，簡直就像是被徹底換了一具身體一樣。他面色微變，勉強積蓄了點力道就掀開被子看了看身上，頓時驚了。

    他的衣服和一百多個儲物袋都不見了！

    夜澄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么，笑著解釋：“你只有神魂進了青山城，身軀留在了外界。此時的軀殼，是在突破源境后神魂反哺自行重塑的?！?/br>
    岐南沉默了許久，最后難以置信地問：“青山城是哪兒？我又為什么會在這里？”

    這里難不成就是他們想找的那個封印“律”的地方？而這個夜澄果然與此事有關(guān)系？

    “青山城……”夜澄思忖片刻，微笑道，“你可以理解為十二源靈的核心，一個與世隔絕的山城。至于你——”

    他笑著摸了摸岐南的腦袋：“因為你的靈魂里有我留下的烙印啊?！?/br>
    明明這人的動作不快，岐南卻莫名躲不開。他想瞪夜澄，卻猛然想起之前的異狀，趕緊偏開視線改瞪他的衣角。他這才發(fā)現(xiàn)，這人的黑袍上似有火焰燃燒，正是他昏迷前看到的那個。

    岐南蹙眉推開他的手，問道：“什么靈魂烙?。磕闶钦f我的血緣傳承嗎？”

    夜澄頓了頓，道：“血緣傳承？原來你們是這樣認為的?！?/br>
    他低低笑了起來，溫聲說：“很多年前，我行走于世，偶然間遇到了一名叫‘小九兒’的小姑娘。她與阿輝有八分相似，我一時興起，便在她的靈魂上留下了一枚烙印——一枚會永遠、永遠在被她孕育出來的靈魂中傳承下去的烙印?！?/br>
    “它沒有太多別的用處，只能讓烙印的攜帶者在突破到源境之后，與青山城產(chǎn)生一點共鳴。當然，由于它是靈魂秘術(shù)，或許也能讓烙印的攜帶者擁有比旁人稍強一點點的魂魄吧?！?/br>
    夜澄垂下眼，看著岐南笑了起來，低聲道：“那不是我的唯一一次嘗試，但你卻是唯一一個來到了青山城的?！?/br>
    “我等了你數(shù)千萬年，”他說，“你不知道在發(fā)現(xiàn)你時，我有多高興?！?/br>
    夜澄的語氣里飽含了無比復雜的感情，岐南一時間有些分辨不清，蹙眉思索了片刻后覺得有點不太對。他試探著問道：“您認不認識燕南歌？”

    “……”夜澄恍然，“你聽燕南歌提起過我？怪不得你似乎認識我?！?/br>
    這人還真是燕南歌那個徒弟？

    夜澄解釋道：“我正常狀態(tài)下無法離開青山城，不過每隔一段時間，我就會涅槃重生。新生的我會變得十分弱小，記憶也會隨著力量的消失而暫時失去，但卻正好可以趁機離開青山城一段時間。前段時間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律的力量一直在向那個方位滲透——所以裂縫也出現(xiàn)在了那附近，我就是從那出去的?！?/br>
    岐南聽他說的簡直一頭霧水，終于沒忍住直白問道：“先等等，我還不知道你到底是誰？”

    夜澄：“我是混沌之靈。”

    岐南：“……”

    岐南頭皮瞬間發(fā)麻，身體緊繃震驚地瞪著這人。

    混沌！

    歸元崇拜的那個混沌？！

    夜澄見他反應如此之大，頓時有些疑惑：“你怎么了？”

    在瞬間的驚嚇過去后，岐南又逐漸恢復了冷靜。眼前這個自稱混沌之靈的家伙看態(tài)度顯然并無敵意，而且似乎與不像是會掀起那般動蕩的模樣。而且他之前還提到了“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