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星[修真]_第34章
這件事在小千世界算得上最深的秘密之一,但在大千世界、中千世界高層之人的耳中倒算不上什么隱秘,這反而被他們看成是不可思議的奇跡。 他們皆在贊嘆帝闕的君王風范,也在暗中忌憚他的狠辣乖戾,那些日子帝闕似乎已經慢慢將勢力進駐到中千世界,聽聞他的修為早已到了渡劫境,中千世界也無人掠其鋒芒。 將絕這才明白帝闕當初那句“我并非一國之君”究竟是何意。他非一國之君,因為他早已是整個小千世界的無冕之王。他也知曉為何帝闕修為高絕卻不前往中千世界,因為他早已是中千世界的最強者之一。 帝闕用了近五百年的光陰為踏入大千世界鋪路,或許他還壓制了自己的修為只為后來的一朝厚積薄發(fā)。這個男人的野心太大,他想讓整個三千世界都拜伏在他的龍椅之下。 原來手握權柄的君王開始潛心修煉,會造就這般可怕的結局。醒悟后的將絕裝作一無所知地繼續(xù)上陣殺敵捧回大捷,然而剛下戰(zhàn)場他便走進各個絕境險地。游走在絕境險地時,將絕明白了一些世人永遠不會想明白之事。 他明白了金色雷霆能灼傷身體燒人肺腑,白色雷霆能刺人神智攪人靈魂;而黑色雷霆則是遏制感情惹人厭世。各種絕境的雷霆也各有特色,唯一不變的大概就是——無論哪一種皆痛入骨髓。 那時的將絕還沒有在漫天雷霆中悄然入睡的本事,他曾瀕于崩潰他也差點擁抱死亡,但他終究是活了下來。 將絕突然覺得也許他真的適合這雷霆天賦,因為這天賦他不再需要數不盡的靈幣,所以他不必為了高深境界而低下頭顱亦或是玩弄權術。他所需要的不過就是忍耐那能將人逼瘋的疼痛罷了。 將絕再也沒在戰(zhàn)場上見過帝闕,他猜測帝闕或許根本不在意什么小千世界。事實也的確如此,不久之后將絕便看到了一位元嬰境的將領降臨了戰(zhàn)場,估計是帝闕派來終結這個國家的。 一位元嬰境的將領在小千世界各大宗門內都能成為長老或是客卿,故而這場戰(zhàn)役在誰看來都該是一場一面倒的屠殺。 然而結果卻截然相反,主宰著戰(zhàn)場局面的不是那個元嬰境修士,而是他將絕??v然敵軍士兵遠遠強過己方,他還是在鮮血之中捧回了勝利。 多年雷霆的洗禮早已讓將絕踏入了分神境,最后他揮劍斬斷了元嬰境修士的右臂,然后拎著它一步步走回了皇宮之中。 將絕瞥向高坐在龍椅上君王,那君王縱然已瀕臨退位,卻仍然維持著當初扶他起身時的從容不迫,似乎早已料到了他的到來。 “我又勝了。你……不高興嗎?”許久之后,將絕低啞著聲音慢慢問道,而君王聞言只是愈發(fā)冷靜。 “朕自是高興的??筛吲d也無用,朕欲修煉,也欲長生,這個國家之人再也拿不出更多的靈幣來供予國家?!?/br> “所以?”將絕一邊擦拭著劍上殘留的鮮血,一邊淡淡地問道。 “所以朕不再需要這個國家了。一個不被君王需要的國家,便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君王維持著自己的威嚴,他的聲音中并無半分歉意。 “你可真敢說啊。你這么說,就不怕我一劍揮下去?”將絕微微抬了抬干凈的長劍,劍尖與君王唯有一線之隔。 “你不會這么做。畢竟你姓忠,你們家更是世代忠臣。朕今日在這里等你,便是想邀你一同前往中千世界?!?/br> 將絕聽著對方篤定的話語后將劍尖又壓低了幾分,君王的目光卻無半分瑟縮退讓,反而是一副篤定的模樣。 “……你說對了?!睂⒔^終是移開了長劍,他沒有為君王的邀請而感到榮幸,他只是倍感滑稽。原來他效忠的竟是這樣的君王,一個亡國了還在自稱為“朕”的君王。 這些年間,父親祖父為了忠誠而亡,母親因思念成疾不愿修煉終是離世,弟弟又獨自一人偷偷前往絕地探險意外而終。細細想來,忠家嫡系竟只余他一人而已,甚至今日連這一人也將不復存在。 “忠家的確世代忠臣,但從此刻起忠家便隨著‘忠誠’二字一同亡去。今日之后我不再姓忠,我姓將?!睂⒔^轉身走出了皇宮,那沙啞的聲音中流露出幾分沉重而嘲弄的意味。 只聽他說:“今日之后,我名——將絕?!?/br>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說將絕和帝闕注定為敵,要想他們和平共處實在是太難了。 第32章 在修真界回宗 “前面轉彎!兄弟,你別耍我啊, 我還不想英年早逝……”夜色中驟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將絕的思緒, 他低頭看了眼出聲的長生, 又抬眼看了看前方,終于知道對方為何突然開口了。 因為他們前方不遠處便是那高聳入云的山崖, 他要是再走神片刻,說不定真有可能連人帶劍地撞上去。 將絕控制著飛劍擦著山崖而過,原本站在前方的長生見狀終于忍不住低聲說道:“你說我是不是瘋了?也許我真的瘋了, 竟然跟你同乘一劍……” 長生面上的倦色早已因為這驚心動魄之事而漸漸褪去, 他覺得自己真是失算了, 他怎么就忘記將絕那隨時入睡的本事呢?長生突然想起不久前他與將絕一同前往花容宗時,對方也是一副要在飛劍上坦然入眠的架勢。當時他將那句話當成是將絕開的玩笑?,F在看來這哪里是什么玩笑, 分明就是大實話啊! 意識到這一點后長生再也不敢閉目養(yǎng)神了, 他怕自己這一閉眼, 等待他的就是和堅硬巖石的零距離碰撞。那畫面實在太美, 他連想都不敢想。 將絕聞言只是無奈地笑了笑,回憶這玩意兒來得毫無預兆, 他便難得地走了一次神, 沒想到差點因此出了意外。自己撞到山崖上倒是撞不出什么問題來, 長生就不一定了,今日之后,這小子怕是再也不愿乘他的飛劍了吧。 這段插曲來得快去得也快, 夜空又回到了最初的深沉寂靜,將絕閉了閉眼不再繼續(xù)回憶百年前之事。而那之后的事其實也沒什么值得想的, 離開宮殿后他滿身血跡踏入了中千世界。他本想加入宗門,卻鬧得一個宗門不復存在,最終落得個被人追殺的下場。 或許有人覺得被人追殺得狼狽奔逃是奇恥大辱,但將絕卻沒覺得這是什么壞事。將絕曾張狂地斬斷了帝闕手下的右臂,他很清楚自己此舉無疑是在挑釁那個男人,是在向對方宣告并非世間一切皆在其掌控之中。帝闕向來喜怒無常,將絕在揮劍之時便以做好了被他報復的打算。然而或許正是因為他已被人追殺,帝闕以為他必死無疑便沒有動手。 將絕知道自己沒死只是僥幸,他的實力根本不足以與那時的帝闕為敵。然而他早已孑然一身,再瘋狂也不過是他一人之事,所以他從來都沒有過什么提心吊膽的感受。將絕自認運氣不錯,當初告知他帝闕消息的友人似乎在大千世界地位頗高,他說動了大千世界某個宗門的宗主對自己施以庇佑,將絕自此得到了百年的平靜光陰。 百年之間,將絕基本都在雷霆中度過,他不是生來便不怕痛,只是日復一日被雷霆灼傷后漸漸習慣了罷了。黑龍是將絕在沉眠之時偶然遇見的,那日他恰好在雷霆中蘇醒,一睜眼便看見黑龍在低下高傲的頭顱嗅著雷霆花,而那個瞬間它所流露的眼神竟比人還要悲哀。便是因為這個眼神,將絕終是放任著這龍跟著自己,也因為這龍而再一次對上了帝闕。 帝闕稱得上是厚積薄發(fā),近五百年的蟄伏換來了那遙立在三千世界頂端的帝位,帝闕本人的修為也一日千里達到了仙帝境,他居高臨下的氣場也比在小千世界之時更勝一籌。將絕一直厭惡著帝闕,他厭惡帝闕不是因為對方那玩弄權謀的手段,也不是因為帝闕將戰(zhàn)火引到了自己所在的位面,他只是單純的反感這家伙罷了。 聽聞有些人生來便是友人,而他和帝闕大概生來是仇敵,只消一眼便兩看生厭。那一日他們避無可避地動了手,而那日之后將絕便被冠上了“三千世界最強者”的頭銜。對將絕來說,即使成了所謂的最強,他的日子并無不同,他還是一如既往地終日沉眠。 而遇見長生的這些日子,稱得上是他百年間最清醒的時候。長生之前說得沒錯,這世界本便是強者為主、弱者為客。世間之人皆在追逐力量追逐權勢,曾經那位亡國的君王是如此,而自己也不外如是??上倌昵皡s偏偏沒看透這一點,所以才造成如今這副局面。 將絕從始至終都知道自己有心魔,連帝闕都看透的事,他自然不會一無所覺。他甚至很清楚自己的心魔是什么,他的心魔源于不甘心。他不甘心自己引以為傲的忠誠被這樣耍弄,他不甘心自己曾那般愚不可及,他最不甘心的是自己竟也走上了那條為了力量而拋卻一切的道路。 帝闕玩弄權謀居高臨下地將天下靈幣奪為己用,他則是遺忘疼痛遍體鱗傷地沉睡在漫天雷霆之中。說到底他與帝闕的路都染滿了血腥,誰也不比誰干凈。也許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互相厭惡,因為每次見到對方就會想起自己骨子里卑劣的一面。 然而長生卻是不同的。將絕定定地看著前方強打著精神仔細看路的長生,眼眸不禁晦暗了幾分。跟在長生身側的這些日子足以讓他明白,長生的的確確是不同的,長生在走一條古今從未有人走下去的修真之路。 長生修煉不靠什么陰謀詭計奪取靈幣,也無需在雷霆中備受煎熬,他的路上沒有別的修士慣有的綿延血色。長生似乎生來便該被人憧憬喜愛,他憑著一張俊美的臉、憑著那看透人心的眸光就能過得如魚得水,而他有的卻還不僅于此。長生有著語出驚人的狂妄張揚,有著與之相配的才華嗓音,還有著那世間獨一無二的浪漫天賦??傆幸蝗账麜L靡三千世界。 小千世界一個普通位面約有五十億人,若是長生迷倒了千億人,打賞而來的靈幣便足以讓他踏入仙帝境。這的確是前所未有的修真之路,這也是只有長生才能走下去的道路。 看開一件事并不容易,將絕也不覺得自己真能豁達至此,豁達到輕而易舉地將百年前的一切釋懷。然而在長生身上,他卻看到了自己了卻心魔的可能,因為長生的修真之路實在太干凈了,干凈到讓人相信追求力量也可以保有本性。 將絕不知道自己今后是否會因長生而了卻心魔,他卻知道長生或許會是帝闕的心魔。因為在這樣的長生面前,布局了五百年的帝闕才是個真正的笑話。 作者有話要說: 長生表示他絕不會再乘將絕的飛劍了,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