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星[修真]_第7章
第5章 在修真界相遇 第二天早晨,長生是被客棧下方的喧嘩之聲吵醒的。不知樓下的那些人到底是修士還是凡人,三三兩兩的交談聲實在是惹人心煩,長生半夢半醒間還能清楚地聽見他們在說些什么。 “你知道嗎?昨晚東面有間屋子著火了,好像還死了人。” “這我也聽說了。但不就是一間破破爛爛的店失火了嗎?有什么好驚訝的。” “哪里是失火?根本就是那店主撿到了瓊玉宗某位元嬰修士的琴,還不知死活地拿去當(dāng)了,結(jié)果被人家查了出來,所以才……” “噓……小聲點!別惹禍上身。” 聽到這里長生猛然睜開了眼,眼中再無半分睡意。他想起昨夜入睡前見到的一片火光,細(xì)細(xì)想來那仿佛正是時無常所在的方向。店鋪失火,店主身亡……可千萬別是他想的那樣。 長生迅速翻出了自己的靈卡,他快速輸入時無常的靈卡號,試圖將那九百九十八枚靈幣還給對方。 說來這三千世界同名的太多,所以想要通過靈卡轉(zhuǎn)靈幣給別人,就得知道對方獨一無二的靈卡號。想要通過別的方式轉(zhuǎn)靈幣也不是不行,不過需要對方就站在你面前。 當(dāng)初將絕和他交談之前可能便對著聽眾們念出過他的靈卡號,將絕大概只是想告訴那些買《修真報》的人幸運者已出現(xiàn),那男人也沒料到會有那么多人轉(zhuǎn)靈幣來罵他。 長生現(xiàn)在沒心情糾結(jié)這個無關(guān)緊要的問題,因為他發(fā)現(xiàn)他的擔(dān)憂成真了,靈卡上浮現(xiàn)出了冷冰冰的四個字:查無此人。 長生沉默地看著那四個字,半響之后他抬起手再次在靈卡上寫下那卡號,得到的仍是“查無此人”的結(jié)果。長生沒打算再嘗試第三次,他表情未變地看著手中的靈卡,而手背上卻漸漸暴出了青筋,過大的力度幾欲將靈卡捏斷。 就算他再沒常識,也知道只有死人的靈卡才無法轉(zhuǎn)錢進去。所以說時無?!懒??就這么毫無預(yù)兆地死了? 長生勉強壓抑著心底涌起的荒謬感,他戴上面具背起了琴盒,直接往時無常的小店走去。 昨日他與時無常作別的情景他還記得清清楚楚,可他怎么也沒有想到,那么簡單的一次離別,竟可能是永別。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長生并未沒發(fā)現(xiàn),當(dāng)他走出客棧的那一刻,他的頭頂上空恰好劃過了一道巨大的黑影。觀其輪廓,倒是像極了龍。 長生疾步走到了時無常所住的那條街道,卻在靠近之時不自覺地放緩了腳步。以前時無常的店只是破罷了,可經(jīng)過昨日那場綿延大火之后,卻什么都沒了。 那雜七雜八的功法沒了,那古老陳舊的桌椅沒了,而那個總是嬉笑著忽悠路人的身影,也沒了。 長生沒有走進店里,他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當(dāng)他再度抬眼時,恰好看到了對面那位一襲白衣、頭戴火紅玫瑰的女店主。而女店主身后的書店里播放著的,正是此界流傳最廣的哀婉曲調(diào)。 這位女店主并非修真者,她或許是在忌憚那縱火之人,不敢公然祭奠時無常,故而只能以白衣代喪服,以玫瑰表愛意,以琴曲訴悲痛。 時無常真的死了。 當(dāng)對面女子輕輕瞥過來時,長生便確定了這一點,因為那女子眼中是無法忽視的哀傷惆悵。長生不禁閉了閉眼,他站在店門口竟覺得有些茫然。 “我記得你?!本驮陂L生閉眼之際,女店主慢慢走了過來。許是剛剛哭過,她的嗓音還帶著幾分干澀和沙啞。 “當(dāng)初我便告訴過無常,不要碰琴,不要救你。他卻還是這么做了?!?/br> “我很……”抱歉。長生聞言睜開了眼,然而他話還沒說完,那位女子便猛地抬起纖細(xì)的手,像是想要狠狠地扇下來。只不過礙于他臉上戴著的面具,她最終只是將手懸停在他的臉邊。 “你不是筑基境嗎?你不是從不讓人碰到你嗎?這次怎么不躲了!以前每次時無常一靠近,你就避讓開來,是嫌他不配與你為友嗎?”女店主怕是被時無常的死刺激得狠了,她越說越激動,面上也不復(fù)往日的潑辣,反而只剩下憤怒和絕望。 為什么不躲?他長生有什么資格躲?時無常擅自典當(dāng)他的琴是一回事,可時無常因他的琴而死卻又是另一回事了。若非他自帶仇人,時無常絕不會死。 至于為什么不讓人碰到自己……長生面具下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苦笑。這倒真不是因為他潔癖嚴(yán)重,更不可能是因為他嫌棄時無常,這與他那變花的天賦有關(guān),當(dāng)真不太好和人解釋。 女店主見長生一直沉默著,似乎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終于慢慢放緩了表情。 “我其實也知道……他死去根本不是因為你,是因為我。他那般膽小,若不是想給足了聘禮再娶我,便不會冒險將琴拿去當(dāng),也就不會因此被那位修士找到??晌揖褪侨滩蛔∵w怒于你?!?/br> 說到這里女店主的情緒又有些不穩(wěn),聲音中似乎還有嗚咽之音,只是她迅速背過了身,無人知曉她是否又落了淚。 時無常當(dāng)初想將琴當(dāng)了換一筆靈幣,當(dāng)鋪怕是認(rèn)出來這琴的來歷,所以才不敢收下。而那元嬰期修士的仇家不知從哪里知曉了這件事,許是遷怒,許是覺得之前滅口沒滅干凈,故而直接燒了時無常的店,奪了他的命。 長生靜靜聽著女子的自責(zé)之語,他開口之前先瞥了眼四周,街上不乏三三兩兩的看熱鬧的人,也不知這里有沒有藏著仇人的眼線。 雖說那仇人只是因為從當(dāng)鋪那聽到消息才尋過來的,對方也不知道他還活著,但長生不得不小心。他已經(jīng)牽連了一個人,不能再牽連了第二個。 想到這里,長生咽回了原本的話語,只聽他略微提高嗓音說道: “好了,你說夠了吧?能別再在這自說自話了嗎?剛才我不躲不過是料定你不敢打我罷了,時無常那種人哪里配與我為友?”女店主聞言不禁愣了愣,一時之間竟沒反應(yīng)過來。 “他死就死了唄,有什么好哭的?他救我那是他傻,怪不得別人。我看你長得也不差,與其念著他,還不如跟我走算了……” 長生全然不管女子越來越難看的表情,他說得流暢至極,隔著面具誰也看不清他如今的表情。那女店主本就是烈性子,聽到此處終于忍不下去了,她拔下頭上的簪子就想要直直刺下,卻被長生輕而易舉地閃開,她自己差點還栽了個跟頭。 “美人,就你這點力氣,哪能傷得了我?你也稍微有點自知之明吧,別再摻和到我們修士之間的事情里了?!?/br> “你……”女店主似乎氣瘋了,咬著牙說不出一句話來。她本以為此人是時無常好友,沒想到對方這樣無恥,那滿腔怨恨頓時統(tǒng)統(tǒng)落到了長生身上。 兩人頭頂?shù)母呖罩?,一頭危險的黑龍盤旋在云海間。仰躺在黑龍背上的將絕正閉眼聽著下方的這場鬧劇,他英俊不羈的面容上還流露出幾分煩躁之色。 說實在的,將絕對長生的第一印象根本稱不上好。早年間他游遍了三千世界,見過的狂妄之人不知凡幾,而長生……卻讓他有些看不透。 你若說他狂,周身氣質(zhì)卻意外安然;你若說他不狂,偏偏敢拿他和帝闕的姓名開玩笑。于是將絕就覺得——這個人大概只是單純得不要命。 恰好將絕最討厭的就是不惜命的人。若不是長生突然說了那樣的話,若不是他向來重諾,今日他絕不會來到此地。 今日見到長生后,將絕對他的觀感更差了。這小子不僅不惜命,還很會惹麻煩。他不知道這店鋪為何被燒焦,也不知道長生和女子間的恩恩怨怨,他只知道自己討厭麻煩。更別提長生還這般欺負(fù)一位女子。 若是百年之前,他或許還會不動聲色地教訓(xùn)對方一頓,但現(xiàn)在已是百年之后。這世間之事是對是錯,皆已與他無關(guān)。 長生自然察覺不到將絕的嘲弄,他盯著女店主投來的怨恨目光,無所謂地笑了起來。他一邊笑著一邊不經(jīng)意地側(cè)頭看了眼那間被燒焦的小店,面具下那漆黑的瞳孔瞬間又幽深了幾分。 女店主已經(jīng)不想理會找茬的長生,她只是哀慟地看著對面滿是灰塵的雜貨鋪,發(fā)間那火紅的玫瑰綻放地更加熱烈。她不知道身側(cè)那個惹人厭惡的男子是何時離去的,也沒發(fā)現(xiàn)那幾個與長生同時離開的路人。 將絕在黑龍上半睜著眼,他側(cè)過身看著長生走進酒樓,再出來之時那人的手中已拎著一壺新買的酒。許是美酒讓將絕稍稍來了點興致,他拍了拍黑龍示意它慢悠悠地跟著長生,他想看看這小子究竟想要做什么。 長生剛才似乎在酒樓里打聽到了消息,他竟拎著酒爬到了一座雪山山頂。只見長生環(huán)望了片刻,最終視線停在了落滿白雪的大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