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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白大笑不止的爺爺,捫心自問:我學(xué)習(xí)差也不是沒來由的…… 要說起來,家里這個“把奈奈叫出來玩兒”的傳統(tǒng),還是從得珍那傳來的。 得珍第一次馴服她的馬,狂喜之下,竟一路策馬狂奔至顧奈學(xué)校,在教室外大叫顧奈的名字,好好炫耀了一番。 在老師們出面喝止她的狂妄之際,她干脆把顧奈拐到了馬上,揚鞭踏過青蔥平坦的大草坪,在顧奈的尖叫中騎馬越過小河,那個寧靜而尋常的下午,漫山遍野都是她們姐妹放肆的笑聲。 紀(jì)修聽完笑話她:“你這不是‘圓沙洲女版契訶夫’又是什么?” 顧奈不解。 紀(jì)修說:1900年9月4日,高爾基,波謝,蒲寧,蘇列爾任斯基等作家在莫斯科藝術(shù)劇院看《白雪公主》一劇的排演,其間談起契訶夫,一時興起便給他發(fā)了份電報——我們喜歡你。 于是,契訶夫就成了俄羅斯文壇公認(rèn)的著名小甜餅。 顧奈赧然,看來,她真的得少干一點園藝農(nóng)活,多讀幾本書才行。 不然紀(jì)修夸她了,她都聽不出來。 紀(jì)修卻不介意,疊著一雙大長腿逗肚子上的貓玩,在北京待久了,說話口音難免染上當(dāng)?shù)厝颂赜械男皻猓骸安灰o,你讀你那些地攤文學(xué)也挺好,上回你看的那本就挺有趣?!?/br> 顧奈一陣回想,然后就紅了臉。 上次被他抓包的那本《野人小娘子》是她偷偷下到手機里的,應(yīng)該是她捧著手機頻繁地吃吃笑引起了他的注意,沒收她的手機后他接著往后看,發(fā)現(xiàn)作者花了十四頁詳細(xì)描述了俊美小將軍被女野人搶去啪啪啪的各種大和諧畫面,他嗤笑:“原來是我冤枉你了,你真的有在‘學(xué)習(xí)’。” 當(dāng)晚,他就照著書上的動作和她玩了一次《野人小娘子》cosplay…… 阿刻戎河邊的赫爾墨斯 紀(jì)修取了滿滿一盤吃的回來,見她坐在窗前兩眼發(fā)直,不由問:“發(fā)什么呆?” “沒有?!鳖櫮位厣?,擦擦汗涔涔的手心,見他要吃蛋糕,本能地提醒,“你換一塊,這個里面是朗姆夾心?!?/br> 他不喝酒。 紀(jì)修低頭嗅了嗅,果然聞到清幽的酒精味。 懷孕會讓嗅覺變得這么靈敏嗎? 他歪頭琢磨,聽話地將蛋糕放回原處,換了塊培根卷。 顧奈低頭吃了口自己的茉莉蛋糕,溫吞地問:“貓貓們都好嗎?” “嗯,整天打架。我爸我媽都管不了它們,每天眼巴巴等我哥下班回家勸架?!?/br> 顧奈低笑,挖了塊奶油,但并不吃。 “那你呢,你最近在忙什么?” “我?” 他忙著讓衛(wèi)揚把兩只貓送到思明州,又去春光鎮(zhèn)接了奶奶。 當(dāng)然,答辯還在準(zhǔn)備著。 但最主要的,還是抽空畫了一幅畫。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看著顧奈說道:“這時候你jiejie差不多應(yīng)該收到我的畫了?!?/br> 顧立訓(xùn)是在馬特洪峰上出的事故,這是他第六次攀登馬特洪峰,出發(fā)前他異常胸有成竹,卻沒想到一時大意摔斷了一條腿。 為了安心養(yǎng)病,受傷后他并沒有返回英國救治,而是去了鄰近的德國做手術(shù)。 為他實施手術(shù)的是他舊友,養(yǎng)病期間他異常安心,整天去碼頭釣魚喂鵝,要不然就是在家和老婆女兒打撲克。 但即便如此,依舊架不住家人關(guān)心,這不,侄子顧蘸白大老遠(yuǎn)探病來了。 敘完舊,短期內(nèi)已經(jīng)做了三次手術(shù)的顧立訓(xùn)有些體力不支,只留下太太陪護(hù),讓女兒得珍招待侄子。 蘸白走到窗前,看著別墅外的大片湖水不禁感嘆道:“還是叔叔會享受?!?/br> 青山綠水,真適合養(yǎng)老。 得珍笑笑,去泡咖啡給他。 蘸白四處轉(zhuǎn)了一圈,才終于在沙發(fā)上坐下,端著咖啡淺飲一口,他用下巴點了點墻上的掛畫,說道:“你愛撿東西的毛病怎么還沒改?這又是你從哪里撿的?” 蘸白一說起自己兩個meimei就十分頭疼,別家女孩只需稍漂亮點都整日不著家,光在外面招蜂引蝶了。 他meimei呢? 大的這個整天宅家,把自己養(yǎng)得比吸血鬼還白。 小的那個一回家就換上花褲子,到地里種菜除草。 白白把她們生得這么美麗。 得珍尤其不讓人放心,嚇人的家世擺在那兒,狂蜂浪蝶也怕她。 再者,她性子灑脫隨意,凡事只講眼緣,還稍稍有些戀物癖。 世人都說她收盡了世上最美的扇子,卻不知,路邊的石頭她也愛撿回家。 得珍六歲時,顧立訓(xùn)在日本工作,趕上太太生日,就同當(dāng)?shù)厥止ぷ鞣焕锏膸煾底隽藗€首飾盒。 太太有禮物,女兒的也不能缺,于是得珍就收到了父親用細(xì)木條做的一只小木盒。 那盒子說不上多精美,但勝在雅致,得珍以為拿來裝鳥羽最好。從今往后,但凡看見漂亮羽毛,她就會收起來帶回家。 大抵是家里總出建筑師的關(guān)系,顧家的孩子天生就擁有審美的天賦——對美和不美,有著絕對的自信和非常武斷的認(rèn)知。 而得珍有世間一切華美之物,她不拿小盒子裝珠寶,卻拿來裝鳥語,便讓眾人感到了一種十分天真的浪漫。 這浪漫讓大家更迷戀她。 等長大了,她順理成章地接手了她母親的畫廊,她喜歡的風(fēng)格很多,但偏向現(xiàn)代藝術(shù),鮮少涉獵神話題材。 譬如蘸白眼前這幅畫,就絕對不是她會喜歡的。 得珍拂去花瓶下落著的芍藥花瓣,回望墻上新掛上的畫,但笑不語。 客廳顏色偏淺,但這幅畫的底色卻是黑,掛在墻上,任誰都會覺得不襯。 但這是得珍的客廳,這種格格不入反倒會讓觀者暗自猜測這畫的其他用意。 蘸白也不例外。 “你看了這么久,看明白了嗎?” 得珍問。 蘸白雙手抱胸,像顆土豆一樣蹙眉陷在沙發(fā)里,問:“這畫的是阿刻戎河?” 阿刻戎河是希臘神話里地獄的五條主要河流之一。 得珍點點頭:“沒錯,中間的就是赫爾墨斯?!?/br> 赫爾墨斯穿帶有飛翅的涼鞋,手持魔杖,經(jīng)常陪同冥后出入冥土,護(hù)送死者的幽靈去往冥界。 對于那些剛到陰間的靈魂,赫爾墨斯就是他們的最后一盞燈,靈魂拼命想要接近他,深怕掉進(jìn)永恒的黑暗。 卡爾·榮格認(rèn)為赫爾墨斯是神圣的使者,在日常世界的光明和無意識的黑暗之間交流。 是夢、瘋狂和死亡。 這幅畫里的赫爾墨斯大步走在幽靈中間,陰影們懇求他放松腳步,他卻不顧一切地走著,帶著上帝的冷靜無情,在孩子們平靜而無畏的注目中,穿過那渴望的人群。 雖然畫技有些粗糙,但神性卻讓人心頭一震。 “不是撿的?!钡谜湔f。 蘸白不解看她:“嗯?” “我說,這幅畫不是我撿的,是有人送給我的?!?/br> 蘸白暗笑:“哪個家伙這么老土,這年頭可不流行送畫追女孩子?!?/br> 得珍閑適地看著不修邊幅的哥哥,語氣卻異常慎重:“那家伙不是追我的,是追我們奈奈 йρó18.có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