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隙，小武哥拿來一份密密麻麻的行程單，看得程嵩遠直翻白眼：“你的良心不會痛嗎？我以前怎么沒看出來你吃人不吐骨頭。”

    “哎呀，我的天王巨星，我也沒有辦法啊，我就是個打工仔?！毙∥涓鐭o奈地攤手。

    程嵩遠沒有什么期待的把紙扔到了一邊：“推了《大唐盛世》這部戲，15號的通告全部取消，18號開始我要閉關(guān)練習(xí)歌舞，準(zhǔn)備8月份的十年之約演唱會?！?/br>
    小武哥不可置信的看看他，露出為難的神色：“別啊，你那個經(jīng)紀(jì)人霜姐可不是省油的燈。她知道了肯定暴跳如雷，再說你什么時候?qū)M合活動那么上心了？去年不就提早兩天隨便練練的。”

    程嵩遠打開手機視頻放到小武哥面前，：“發(fā)現(xiàn)了沒，橫幅上寫的是什么——《大唐則天》！上次把金馬影后林纖兒的女主換成投資方的人，我們沒說什么。這次改名《大唐則天》，其實就是官宣大女主戲，我們簽訂的合同是一番，如此劇組等同于單方面違約，還沒開機就那么多幺蛾子，以后能愉快地合作嗎？”

    小武哥思索片刻，覺得挺有道理：“這幾年行內(nèi)都知道，你是非一番不演，非大制作不接，這件事也確實他們理虧在先?！?/br>
    程嵩遠長著一張軟妹臉，但絕不是軟柿子：“我相信霜姐的能力，不但能成功擺平，還能讓他們支付違約金?！?/br>
    “有個好消息，你之前去面試的電影《36度曝光》，金獅杯終身成就獎大導(dǎo)趙海存的全新力作啊，競爭空前激烈，不過男主還是被我們拿下了。” 小武哥略微得意的匯報。一直被稱作開掛人生的程嵩遠并沒有那么驚喜, 他出道以來就是順風(fēng)順?biāo)静挥媒?jīng)歷什么坎坷，可能很多人要爭破腦袋未必能得到的東西，因為他超高人氣，各種時尚資源接踵而來，大制作電影，熱門ip偶像劇，高逼格文藝片，于他都是水到渠成。

    “程沐是不是也去了？” 他突然說了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

    小武哥微微蹙眉：“哦，他啊，臨時退出了。你別管他，這兩年他不都這樣！”

    彩排結(jié)束，程嵩遠回到家中已經(jīng)是午夜零點，只有當(dāng)燈光熄滅，他才能做回那個普普通通的少年，可以感知疼痛，也可以承認疲憊。他沖了一個熱水澡，捋著半干的頭發(fā)走出浴室，一式彈跳入床，展現(xiàn)了年輕人的熱血活力。

    臥室的墻上掛著很多有意義的照片，比如他第一次拿吉尼斯記錄，第一次去北京參加學(xué)聯(lián)，第一次在中央電視臺表演，還有他和程沐第一次住如家酒店，第一次上快樂大本營，第一次走向了春晚舞臺……

    照片里的程沐小小的，很聽話，跟在他身后師哥師哥叫著，可愛到后腦勺都在冒泡泡，總之比現(xiàn)在可愛多了，就像一個小天使。每次去參加節(jié)目的時候，遇到的那些工作人員，哪怕是叫不出他們名字，也會說那兩個小朋友過來，或者說那對雙胞胎兄弟過來，然后私下給他們送些吃的，每次程嵩遠總把好吃的都挪到程沐面前，看著他吃東西的樣子，就會覺得心情很好。。

    那時候的程嵩遠三大娛樂活動是吃飯睡覺逗沐沐，有一次六一晚會，程沐在很認真地背演出稿《祖國，我愛你》

    我愛你 /  叮咚的駝鈴是它 / 讓絲綢之路 /  源遠流長

    我愛你 / 嫩綠的草芽是它 / 覆蓋了 / 戈壁沙漠的荒涼

    我愛你 / 鄉(xiāng)間的牧笛是它 / 把五彩的音符 / 撒向八方

    我愛你 / 都市的高樓是它 / 把人們的理想 / 托向太陽

    “程沐，你是不是背錯了，來，背給我聽一遍。”程嵩遠笑嘻嘻地走過去，就像平時檢查他的作業(yè)一般熟練地接過他的稿子。

    “我背的可熟了，不信你聽。”程沐為了極力證明自己，提高了分貝，“我愛你……”

    沒等程沐說出“叮咚的駝鈴”，程嵩遠故意打斷說，“你愛我呀？哈哈哈哈哈哈。”然后飛一般的跑了出去，清脆的笑聲還在久久回蕩，程沐紅著臉，嘟起嘴哼了兩下，軟軟糯糯的樣子，讓程嵩遠想自己能快快長大，有足夠的力量去保護他。

    可是現(xiàn)在，他有了保護他的能力，他已經(jīng)不再需要他了。

    程嵩遠轉(zhuǎn)頭看看窗臺上種在風(fēng)信子瓶里的兩株洋蔥，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程沐居然敢對記者說我們要解散，征詢過我的意見了嗎！真二，什么時候才長大，什么時候才會懂事。

    第2章 第二章  再見方斯然

    第二章  再見方斯然

    早上結(jié)束了聯(lián)合國環(huán)境規(guī)劃署“Wild for lifequot;活動的拍攝工作，程嵩遠接到一個不速之客的電話，是方斯然，人稱哈歌，他們很久沒有聯(lián)系了，自從那件事情以后，他把方斯然趕出了工作室。其實程嵩遠并不想接聽這個電話，只是鬼使神差地不小心按到了接聽鍵。

    “小遠，你終于肯聽我電話了?！狈剿谷坏穆曇羰且环N喜出望外。

    程嵩遠飛揚入鬢的眉難掩厭惡之情，隔著電話都能夠讓對方感受到冰冷：“有話就講，一分鐘，我很忙?！?/br>
    “小遠，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們敘敘舊。下午3:00，我在宇航私人會所6號包廂等你?！?/br>
    “下午我有工作，我不會去的?！睂⒁r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間，程嵩遠斬釘截鐵，斷然拒絕。

    “你一定會去的。因為程沐明天會參加一個選秀節(jié)目擔(dān)任幫幫唱嘉賓，而那個節(jié)目正好我是制作人?！惫皇莵碚卟簧?，善者不來。

    程嵩遠背光而站，細碎劉海蓋下來：“搞笑！你想怎么樣？”

    宇航私人會所是一間極具風(fēng)格的歐式建筑，尖塔邊的雕塑張揚著哥特式的濃烈，八角房前的噴泉像盛開的花朵噴涌不止。程嵩遠的車早已停在了會所門外的大花園里，他塞著耳機，閉上眼睛，反復(fù)地聽著一首歌，遲遲不肯進去。

    三年前，方斯然究竟對他們做了什么。

    他至今依然清晰地記得程沐從高臺上摔下來的那一幕，安全帶被人動了手腳，他永遠忘不了那天程沐眼睛里的絕望，那樣一個通透的少年，像看透了世事滄桑般的絕望。當(dāng)時兩個團隊正在競爭代表中國文藝新領(lǐng)袖的唯一名額，現(xiàn)在程沐的腿摔裂了，他哪里都去不了，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一個月，那個名額也就順理成章地落給了程嵩遠。

    然而在所有人都說要報警的時候，程沐攔下了這一切。他說，這只是一個意外，工作人員都不容易，不要牽扯到其他人了。他說話的時候，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直勾勾的望著程嵩遠，望的人頭皮發(fā)麻。

    那一個月，不論工作有多繁忙，程嵩遠總會擠出時間去醫(yī)院照顧他，陪著他做物理治療。

    直到那天，程嵩遠終于問出了積壓他心頭多日的問題：“為什么不報警？”

    “我不想越鬧越大，讓你卷入是非。一件捕風(fēng)捉影的事都能讓人津津樂道，這事傳揚出去，你還怎么去參加中國文藝新領(lǐng)袖?！?/br>
    程沐的話就像一把利刃插進他的胸膛，然后絞碎了心臟，他覺得好痛：“所以一直覺得是我做的？我在你心里就是這樣卑鄙無恥的小人?！?/br>
    “若不是你所想，也是你工作室所為?！?/br>
    這么多年的共同扶持，這么多天的悉心呵護，原來都不及一場妄加猜測，程嵩遠轉(zhuǎn)悲為怒，渾身猶如烈火焚燒：“好，那你就這么想我！你當(dāng)我是在贖罪，是我有眼無珠，白白認識了你。我不會原諒你的?！?/br>
    那一年，他二十歲，程沐十九歲。那一架，他們又吵的天翻地覆。

    只是后來，程沐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那些一廂情愿的想法，程嵩遠是毫不知情的。

    只是后來，程嵩遠也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幕后黑手就是自己工作室的人。

    “放眼娛樂圈，能跟你一爭高下的就只有程沐，他和你高度重合的路線，總有一天，你們是要正面交鋒的。”這就是方斯然的謬論，為了鏟除潛在對手就可以不擇手段，甚至不惜傷害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