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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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儀為什么要把她的發(fā)帶帶在頭上? 總不可能是容儀窮的連發(fā)帶都沒有,需要用云清清的發(fā)帶吧? 想想就知道這絕不可能。 可要是別的原因……云清清下意識打個冷顫,停下了腳步。 走在前面的容儀察覺到云清清的情況,他微微轉(zhuǎn)過頭:“怎么了?” 云清清心里,忽然有種荒謬的感覺。她看著容儀頭上的發(fā)帶,開口問:“神君?” “嗯?!比輧x溫和的看著云清清,“說?!?/br> “神君?!痹魄迩逯钢溉輧x帶著的發(fā)帶,“那不像是神君應(yīng)該帶的東西?!?/br> 容儀灰色的雙眸微動,睫毛顫了顫,意識到云清清在說他腦后發(fā)帶,容儀道:“這是故人之物。故人于我……意義非凡?!?/br> 意義非凡?云清清下意識不信這四個字,她說:“天下皆知神君是無情道修士,難道對于神君來說,也有意義非凡的人嗎?” 這次容儀沒有回答她。容儀只看著云清清,他神情落寞,身為神君的氣勢仿佛都弱了幾分。 無情道?容儀聽到這三個字,垂眸輕笑。 即便是這么多年過去,即便是再不愿意承認(rèn),容儀心里都清楚,無情道這三個字,仿佛是在嘲笑他。 他自幼心腸冷硬,入了當(dāng)時還繁盛的天門宗后,他的師父看到他第一眼,就說他最適合修煉無情道。 容儀也是這么以為的。 他向來冷情,沒什么特別喜歡的東西,也沒有太強烈的情緒。他尚未修煉時遇到魔族不會怕,步入仙途后,出去游歷,同游的人遇險,他也不會擔(dān)憂。 容儀以為他真的冷心冷情。 一直到他那次出關(guān)。 容儀看著云清清,面前云清清的臉,和曾經(jīng)在神虛峰上,他睜開眼后看見的那張臉重合。 那個時候的云清清剛爬上神虛峰。她滿臉汗水,臉上甚至還有灰塵,頭發(fā)亂糟糟,唇角干裂,身上穿著灰撲撲的衣裳。絲毫沒有出彩的地方。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容儀卻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心動。 歡喜、愛慕如同滄浪般翻涌起來,拍的他心口都在發(fā)疼。 容儀積攢了千年的情緒,一朝全部釋放出來。 他自以為穩(wěn)固的心境,在那一瞬間發(fā)生了變化。 容儀從未遇到過這種事。他慌了神,知道面前的人是宗門小輩后,他難堪又羞憤的甩袖離去。 他將原因歸咎于那是出關(guān)時的意動,只是修煉出了岔子??墒切睦飬s明白,他算不得無情道修士了。 最終,容儀對云清清說:“我若真正無情,豈不早已飛升?” 云清清又問:“對神君意義非凡的人是誰?” 容儀被問的一愣,他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看了云清清半晌,最終甩手繼續(xù)向前走。 這要讓他說什么呢。容儀冷著臉,心里如同亂麻一般。 云清清還想問問這發(fā)帶到底怎么回事呢,再怎么說也是她的貼身物品,帶在別人身上,云清清總覺得渾身難受。容儀不回答,云清清知道追問不出來,一跺腳跟上了容儀,目光始終不離容儀頭上的發(fā)帶。 容儀察覺到云清清的視線,唇角向下壓了壓。 走在后面的云清清就發(fā)現(xiàn)容儀的耳朵好像有點發(fā)紅。 是怎么了?云清清皺眉想,耳朵發(fā)紅無非那幾個原因,害羞、憤怒、被凍的。可是無論哪個原因,放到容儀身上都太不可能。 無情道修士怎么可能會有害羞憤怒這種心理?再說容儀也沒有害羞和憤怒的理由啊。 至于被凍的,那就更不可能了,這山上又不冷,更何況容儀一個渡劫期神君,恐怕就是在萬年寒窟里,都不會打半個哆嗦。 凡事要往好處想。云清清苦中作樂的想,萬一容儀只是走火入魔了呢,說不定他這會兒正在忍著不吐血,所以憋的耳朵紅呢。 這么一想,云清清心里竟然莫名的暢快。 走火入魔了好啊,走火入魔了,就離死不遠(yuǎn)了。云清清在心里,很誠懇的祝容儀早死早超生。 容儀臨死前她一定要在容儀身邊,她要送容儀最后一程! 就是不知道這發(fā)帶究竟是什么情況。容儀說這發(fā)帶是對他意義非凡的故人的東西,可是云清清心里清楚,這就是她的發(fā)帶! 她對于容儀來說,意義非凡? 有什么非凡的?難不成是第一個被他親手鎮(zhèn)壓的徒弟? 云清清被容儀鎮(zhèn)壓,又被容儀無視了那么多年,她就沒想過她在容儀那里所謂的“意義非凡”會是什么好詞。 容儀對她做的那些事擺在那里,恐怕任誰都不會覺得容儀所說的,關(guān)于她的話會是什么好的意思。 云清清看著她的發(fā)帶,越看越覺得難受。 得找個機會把發(fā)帶摘下來,扔了也不能讓容儀帶著。 否則也太讓人難受了。云清清不想看著自己的舊物在仇人身上! 正想著,就聽容儀說:“到了?!?/br> 云清清移開目光,向前看去。 面前正是天門宗的藏書閣。 云清清愣了愣,這地方她最熟悉不過,當(dāng)初她就是在這里修煉的。 天門宗雖然有藏書閣,但是當(dāng)初天門宗藏書閣里的秘籍書冊都很普通。天門宗弟子們都有師父,他們的師父會教授他們,所以很少有人需要到藏書閣來。 然而云清清不一樣。 云清清需要自己來找書看,自己修煉。 她看了眼容儀的背影:“這里?有什么要給我的?” 容儀沒有回頭,抬手推開藏書閣的門:“在里面。” 他帶云清清進去,而后隨意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交給云清清,對云清清說:“這里是我四處搜尋的功法秘籍,你要是想修煉,可以來這里拿功法看?!?/br> 說這話的時候,容儀一直沒有看云清清。 云清清看著手上的書籍:“這是天門宗的秘籍,神君就這么給我了?” 再看書架上別的書,云清清心里有幾分驚訝:“這些都是上等功法,千金難求。就連正道盟,恐怕也收集不到這么多。” 藏書閣的書架高不見頂,上面放著的全是上等功法,功法按靈根分類,從常見的五行靈根的功法,到罕見的變異靈根的修行功法,這里應(yīng)有盡有。 能夠弄到這么多功法,恐怕也只有渡劫期神君能做到了。 也不知道容儀都是從哪里弄來的。云清清將手里的書合上,問容儀:“神君說要給我東西,給我的就是這些功法秘籍?” 容儀點頭:“嗯。都是給你的。以后這藏書閣,就歸你了。” 曾經(jīng)的云清清,就很喜歡搜集各種功法秘籍看。 云清清看看手里的功法,再看看容儀,將那本功法放回去,然后說:“神君,我覺得,我不需要這么多書。” 容儀面色未變:“哦?” “我是單靈根,何必看這么多功法?”云清清說,“看了也沒用啊。我又用不上?!?/br> 第40章 要是以前, 云清清說不定還會喜歡這些書。 以前的云清清一心想要找到可以讓凡人修行的辦法, 讓凡人避免被魔族侵襲殺害,為此搜羅盡了天下書籍功法。 后來終于找到了凡人修行的辦法,沒想到卻…… 想到靈珠在禁地里說的話,云清清雙眉輕蹙, 心中漫上疑惑。 她還是不明白,正道那些修士究竟為什么恨她教給凡人功法, 為什么要恨她抗擊魔族。 正魔之爭幾千年,云清清并不是第一個聯(lián)合正道所有人士一起反抗的, 可是卻只有云清清是這個下場, 是為什么? 云清清想不明白。 正道已經(jīng)和魔族對抗了幾千年,他們每個人和魔族都有血仇, 其中親眷被魔族所害、先祖被魔族所殺, 甚至于宗門被魔族侵?jǐn)_攻占的修士不知道有多少, 這種血仇之下,居然還能憎恨反抗魔族的云清清? 從聽到靈珠的話開始, 云清清就陷入了疑惑。 靈珠那個神經(jīng)病雖然瘋起來嚇人, 但在禁地里她是自己發(fā)泄, 不可能會說謊。 而靈珠是云清清的師姐,她當(dāng)然知道, 云清清引以為傲的是什么。 云清清不懂,不明白。 要是明白的話,估計在山下那八百年就想通了吧,云清清搖搖頭。 誰知道正道究竟是為什么?云清清已經(jīng)回憶不起當(dāng)初的細(xì)節(jié), 再怎么回憶也有疏漏,再說這種事一時之間也想不通,還是先放一邊吧。 至于這藏書閣……云清清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需要這些書,能讓凡人修煉的法子,云清清已經(jīng)找到。她不用再捧著書籍看起來沒完。 容儀這些功法秘籍,送來的也太晚了些。云清清嘆息一聲,心道這要是八百年前的她,肯定會非常開心。 容儀一直注意著云清清,見云清清嘆氣,容儀問:“怎么了?” “沒事?!痹魄迩迮牧伺臅?,“有些事情不明白而已?!?/br> “什么事不明白,可以問我?!比輧x看著云清清,“無論什么事,我都會告訴你答案?!?/br> 云清清看了容儀一眼,說:“只是不明白,神君給我這么多書干什么。功法看多了容易弄混,對于修煉可沒好處?!?/br> 修士修煉可不能三心二意,今天用這個功法,明天練那個秘籍,否則會導(dǎo)致靈力亂竄,那可不是好事。 容儀這種神君,不可能不知道這個。 “只是想著,你會喜歡。”容儀將適合云清清的功法拿出來,念了幾句。 他的聲音輕緩低沉,即便只是念枯燥的功法,聽著也極為引人入勝。 幾句念完,容儀道:“若有不懂就來問我,我可以教你?!?/br> 云清清擰眉,并沒有道謝。 她也不用容儀教。以前她不懂修煉的時候不用,現(xiàn)在從崇山之下出來,就更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