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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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憤怒的瞪大了眼睛,耳朵一點點紅了,猛地一把推開她,“你一個女孩子家,難道你父母沒有教你自重嗎?!” 左云裳猝不及防被葉裕衣推的一屁股又坐進(jìn)了沙子里,她氣鼓鼓的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手上的沙子,“我呸,你這個丑鬼也不照照鏡子。姑奶奶我瞎了眼才會看上你呢!你不要自作多情了!重的跟豬一樣,我提都提不動,你又不會騎馬,我看你怎么爬上去!” 她不過是想起來父親從前帶她出門總是拎著她一把就給提上了馬背,也想試試能不能這樣將葉裕衣帶上馬罷了。 這個人怎么這么會自作多情啊。 葉裕衣瞪著眼睛反駁道:“首先我不重,其次我才不是不會騎馬?!?/br> 只是這話他自己說的都很心虛,他的確是騎過馬的沒錯……就是,以往都是護(hù)衛(wèi)把他扶上馬,再有一個人坐在他身后。他只管坐在馬上靠著護(hù)衛(wèi)就是了,左右一般還有數(shù)人駕馬隨行保護(hù)。 他從前見著弟弟們都要學(xué)騎射武藝也想跟著學(xué),但父皇說“駕馬太過危險,你是千金之子不容有失。出行有車架,即便要騎馬也有護(hù)衛(wèi)隨行。宮中不可縱馬,你是太子,一輩子也出不了幾次宮。何苦去學(xué)那個?” 他知道父皇母后擔(dān)心他的身體都是為了他好,從此便也不再提這些了。 左云裳一眼就看出他在講假話,現(xiàn)在的葉裕衣遠(yuǎn)沒有日后東宮里不露聲色的太子殿下棘手,連個謊都說不好。 她哼笑一聲,將韁繩塞進(jìn)了葉裕衣的手里,挑釁道:“你會你就來呀?!?/br> 葉裕衣騎虎難下,只能硬著頭皮走上前,拽著托亞的鬃毛手忙腳亂的努力往上爬。 但他的確是一點都不會,拽得托亞都焦躁的打了個響鼻都沒爬上去。多虧了托亞品性溫順,若是換一匹別的馬來只怕這會要將葉裕衣甩下來踏個兩腳也未可知。 左云裳欣賞著太子殿下狗爬式滑稽動作哈哈哈大笑,幾乎笑得直不起腰來。 葉裕衣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拽著手里的韁繩站在原地。 他惱羞成怒,怒聲斥責(zé)道:“不許笑!” 左云裳笑得更大聲了,她彎腰捂著肚子,連練擦拭著笑出來的眼淚。 “哈哈哈哈,我為什么不能笑?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本姑娘就要笑。” 葉裕衣攥緊了拳頭,在左云裳放肆的笑聲里漲紅了臉。 左云裳笑了半響,總算才是笑夠了。 她拍了拍葉裕衣的肩膀,“哎呀,不會騎馬就不會嘛。世上哪有十全完人是不是?黃黃你不要老是嘴硬,要勇于承認(rèn)自己的不足嘛?!?/br> 從前在東宮,葉裕衣的那些狗腿子就總是標(biāo)榜他是十全完人,這家伙表面上不說,但她能看出他明明非常受用。 果不其然這話一出口就讓葉裕衣的臉色更難看了一些,他抖掉了左云裳的手,側(cè)步與她拉開距離,冷冷道:“誰是黃黃,你離我遠(yuǎn)一點?!?/br> 左云裳只當(dāng)沒聽見,“來,黃黃,你看我給你示范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上馬姿勢。你看好啦。” 葉裕衣嘴上說著你離我遠(yuǎn)一點,聽著這話卻又忍不住回頭看。 左云裳的確是個好老師,她刻意將動作放慢,還將要點都仔細(xì)給他講清楚了,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示范了好幾遍,就是個傻子應(yīng)該也能學(xué)得會了。 只是這么一番上上下下,陽光下她額頭上都多出一層晶瑩的汗水,幾根細(xì)發(fā)濕漉漉的貼在臉側(cè)。 她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坐在馬上低頭看他,小姑娘眼睛明亮清澈,“你看懂了嗎?不懂我再來一次?!?/br> 葉裕衣別別扭扭的點了點頭,“我看懂了?!?/br> 這個人好像也沒有那么討厭。 左云裳從馬上跳下來,“那黃黃你來試試吧?!?/br> 葉裕衣冷冷的瞪了她一眼,“不要叫我黃黃!” 果然還是很討厭。 葉裕衣坐在馬上還有些新奇,他忍不住摸了摸托亞的頭,左顧右盼四處張望。臉上多個笑容,但很快他察覺到自己似乎太過失態(tài)就馬上又扯平了嘴角,恢復(fù)了一貫的冷臉。 左云裳緊接著也翻身上了馬,坐在葉裕衣身前一夾馬肚,“黃黃你坐穩(wěn)了,掉下去我可不管?!?/br> 葉裕衣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她這話是什么意思,就被突然跑起來的托亞顛了個七葷八素。 他手忙腳亂的抱住了左云裳的腰,像是大型八爪魚恨不得掛在左云裳身上。 左云裳陰陽怪氣的學(xué)著葉裕衣的言語,“呀,黃黃,你怎么這般不知羞恥不成體統(tǒng)。這般投懷送抱的,你父母沒教你自重嗎?” 葉裕衣紅著臉,沉默了一會兒仍害怕的不敢放開手。 只好忍氣吞聲,小聲的說道:“多謝姑娘,前言不必再提了,是我出言無狀冒犯了姑娘?!?/br> 左云裳沒想到葉裕衣會道歉,她怔了一怔,忽然意識到此時的葉裕衣尚且只是個孩子,自己怕是欺負(fù)的太過頭了。 她良心發(fā)現(xiàn)收斂了一些。 兩人一直走到了天黑,但目之所及仍然是漫天的黃沙。 白日里的沙漠與夜晚的沙漠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日頭正高的時候,人走在其中仿佛置身火爐,就是脫個精光仍覺得燥熱難耐。 到了夜晚,溫度急轉(zhuǎn)而下,葉裕衣身上這點衣服竟覺得冷了。 坐在馬上雖比用一雙腳行走舒服得多,但半日顛簸卻也讓葉裕衣有些消受不了。 他有氣無力的靠在左云裳背后,強(qiáng)撐著沒喊一句。 第4章 左云裳抬頭看了一眼夜幕中明亮的北極星,“天黑了啊,黃黃,你怕不怕?不怕我們就再走一會兒。” 后面的人仍沉默的不肯開口,若不是抓在她腰側(cè)的手沒半點松力,左云裳都要以為葉裕衣睡過去了。 她笑道:“你要是不說話,我可就當(dāng)你怕了?!?/br> 身后的人猶豫了一下,堅定的開口道:“不怕?!?/br> 少年嗓音聽起來沙啞又虛弱,左云裳身體一頓,她勒停了馬,急忙回頭去看身后的人。 葉裕衣以為她又要嘲笑捉弄自己,他緊張的抬起頭與她對視。 左云裳的目光掃過葉裕衣微微發(fā)白起皮的朱唇與面上的蒼白眼下的倦色,心下一緊,她拍了一下葉裕衣拽著她衣服的手,“松手?!?/br> 沒成想,拍到的皮膚竟一片冰涼。 葉裕衣不明所以的松開手,左云裳翻身下馬,摸了摸托亞的頭,引導(dǎo)著它跪伏在地。 葉裕衣跟著下了馬站在一旁,他蹙眉道:“不走了嗎?” 左云裳點了點頭,伸手扯開身上厚衣外袍的系帶,“不走了?!?/br> “你”葉裕衣默默后退了一步,驚疑不定的問道:“你這是做什么?” 左云裳瞧著他那般‘這人怕是瘋了吧’的眼神,她又氣又急的拿起自己脫下的外袍砸在了他身上,“做大哥的總不能看著自己的小弟凍死吧,你那手都跟死人一樣了也不知道吭一聲。真要是凍病了,這荒漠里你指望大哥我去哪給你找大夫找藥?” 這氣惱三分對葉裕衣,七分是對自己。 明明她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照顧好葉裕衣,卻跟個瞎子一樣這么晚才發(fā)現(xiàn)他身體不適。 銀紅彩蝶織金錦的袍子砸在身上便如一捧溫暖的云撲面而來,纏在衣襟之間的那股淡淡的香氣兜頭撒了葉裕衣一臉,他只覺轟的一聲響,耳朵與臉頰都熱的要燒起來了。 左云裳臉上沒了笑意,她走近葉裕衣,抖開袍子踮著腳攏在了葉裕衣的肩頭,“你傻愣著做什么?扔給你了也不知道披上,怎么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br> 她拍了拍他的手臂,沒好氣道:“抬手,趕緊的?!?/br> 她離得這般近,只要微微垂眸便足以看清她面上細(xì)小的絨毛。 宮中向來不缺風(fēng)姿不凡的各色佳人,他是見慣了美人。 只是此刻從前所見的那些顏色,似乎都沒有此時她的一雙透亮的眼來得動人。 葉裕衣像個僵硬的木偶,按著她的指令抬起了手臂,狼狽的移開了目光,不敢再看她一眼。 她動作生疏的為他套上自己的外袍,系好每一個帶子。 哪怕就是嫁入東宮為人婦,她也從沒有親手做過這些仆婦之事。按著她從前的性子,要她照顧葉裕衣伺候他穿衣,她怕是非得把衣服絞碎了塞進(jìn)葉裕衣嘴里不可。 這袍子觸手柔軟,披在身上卻當(dāng)真是厚實細(xì)密,令葉裕衣身體溫暖了不少。 左云裳繞著他走了一圈,她這件外袍為了追求飄逸的效果做的稍稍大了些,此時穿在還未抽完條的葉裕衣身上正好合適。 這人生的本就好看,穿著女子的衣裙倒更添三分柔美,打眼一瞧活脫脫一個略帶病色的小美人。 若表情能不那么傲慢冷漠,眼神不那般嚇人,倒是能效西子做個楚楚可憐的病美人了。 左云裳將干糧和水囊塞給他,順道還摸了摸他的手,感覺沒那么冰了才神色緩和下來有心情拿他開玩笑,“黃黃你生的這般好看怎么總也不肯我笑一笑?” 葉裕衣面上的熱度方才稍稍退下一點,讓左云裳這一摸又燒了起來。 他一把抽出自己的手,冷下臉斥責(zé)道:“不知所謂。你一個女孩子家,怎么,怎么整日做些毀壞自己名節(jié)的事情?!?/br> 幸好黑夜遮掩了他通紅的耳朵,不然這一番斥責(zé)只怕威力要大打折扣。 左云裳讓他這么一訓(xùn)又來脾氣了,她獰笑著兩只手抓住葉裕衣沒拿東西的一只手,將他還是有些涼的手掌牢牢握在手心里,“黃黃,你別害羞嘛。不就是給爺摸摸小手,爺還能少了你的好處?你就從了爺吧。” 葉裕衣用一只手抱著水囊和干糧,掙扎著想抽出另一只手,左云裳使上了渾身的勁頭咬緊牙關(guān)跟他拔河。 他拔不出來手只好僵硬的任由她握著,自己垂下眼一言不發(fā)的盯著地上的沙子。 小姑娘的手軟乎乎的,熱意源源不斷的從手掌傳來。 就是投懷送抱的女子,怕是也遠(yuǎn)沒有她這般豪邁。 左云裳疑心自己是把人給氣傻了,她狐疑的垂頭跟著葉裕衣的視線往地上看,地上什么都沒有,只有滿地的沙子。 “喂,你怎么了?” “你握著我的手,我沒法吃東西喝水?!?/br> 左云裳這才終于肯松開手。 葉裕衣抽了手出來便要解開衣服,“衣服還給你,晚上冷?!?/br> 左云裳揮了揮手,“你cao心著你自己吧,大哥我里里外外好幾層不缺那一件?!?/br> 她想了想,故意嚇唬葉裕衣,“你要是敢將我的袍子脫了,我就把你脫個精光扔在沙漠里,再也不管你了?!?/br> 惹得葉裕衣臉色難看又瞪了她一眼,到底是沒再說些要把衣服還給她的話了。 兩人各自吃了東西,見著葉裕衣似乎沒什么值得cao心的。左云裳蜷縮著躺在托亞身后靠著暖融融的皮毛,幾乎是一合眼便沉沉睡去。 銀月高懸天空,夜幕低垂,星辰熠熠生輝。 曠野的風(fēng)吹拂過沙丘卷動起沙粒,聽起來悠遠(yuǎn)又空寂。 葉裕衣收回遙望夜空的目光,起身走到她的身邊,垂眸靜靜看著她的睡容。 “性情頑劣,”他想起她白日的言語,眸光微冷,“需要仔細(xì)教導(dǎo)?!?/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