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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單刷道長苦逼攻略在線閱讀 - 第23節(jié)

第23節(jié)

    “你喜歡它么?”她探過腦袋:“這劍叫無鋒,是我那時閑著和無崖子學(xué)鑄造打著玩的。你……”她直回身子,雙手背翹在身后,望著天:“你要是喜歡的話,就送給你吧,當(dāng)回禮好了。”

    沒有回應(yīng),她臉一板,笛子刷的抵在他下顎上:“不許嫌棄它!”

    他握住笛子,斜眼瞅她:“這柄劍就夠回禮了?”

    她睜著大眼,疑惑地望著他。

    唇上猝不及防一熱,偷襲成功的他將她抵在柱子上:“我想要……”

    她的心跳如此明顯,連他都聽得清清楚楚,一聲一聲,快要賽過時計(jì)里漏下的沙速。

    “睡了?!彼H親她的眼睛:“困了?!?/br>
    “禽獸!”她動手的次數(shù)比他們屈指可數(shù)的見面次數(shù)還要多……

    這場不純潔的對話開頭,發(fā)展到最后是兩個人很純潔地蓋著被子純聊天。

    打發(fā)走了伺候的侍女,換了身白衣裳的她伸了個懶腰往床上一倒拍了拍床:“喂,這是我的床,別搶地方好么?”

    “那一起睡好了。”他翻了個身將她壓到身下。

    “……”曉得這個人臉皮很厚,但沒想過居然會這么厚,她微微側(cè)過臉不去看那雙突然很危險的眼睛:“你,走開。我不是那種隨便的女孩子?!?/br>
    “你莫惱。”他撫摸著她那頭烏羽似的柔韌長發(fā):“我沒有看輕你,只是……”鼻尖蹭了蹭她露出的小截白頸:“喜歡一個人就不由自主的想去親近她。”

    發(fā)絲撩起酥/癢,她磨磨蹭蹭地回抱住他,眼一閉:“好嘛好嘛,睡啦?!边@個人比那些荒野里的猛獸還要令她難以對付,她可以馴服很剛烈兇殘的妖獸,卻對他的甜言蜜語沒有任何的抵抗力。

    二人窩在梵境里度了幾日,而后他經(jīng)不起九重天仙侍的催請,只得擇日返程回去。前一個晚上與她說起過,因而第二日他特意起早悄悄地離開,怕見到她的眼睛就挪不開步子。

    孰料,走至云臺上,那里已有了一匹四翼靈獸候在那里。她舉著長刷一縷一縷替那匹靈獸洗刷,背朝向他:“等等啊,梳完尾巴就可以走了。”

    他從后擁住她,笑道:“好蘇蘇?!?/br>
    她對著靈獸呆了會,粗聲道:“我只是好久沒去九重天了,才不是陪你回去?!?/br>
    “好好?!?/br>
    她是荒天梵主,九重天上的神仙無不對她禮遇有加。可她不喜歡那里,因?yàn)槟抢镉兴錾鹁陀械囊坏阑榧s,以前不喜,現(xiàn)在更加不喜。

    清玄君不是個招搖的性子,可他有個招搖成性的朋友。剛帶著她回府,如夜君就嘻嘻哈哈地跑過來了,圍著她轉(zhuǎn)了好幾圈道:“不一樣,果然不一樣?!?/br>
    “誰把這紈绔子弟放進(jìn)來的?!”她當(dāng)然認(rèn)識九重天出名的紈绔子弟:“叉出去啦?!?/br>
    “喲喲,就是這味道?!比缫剐嘏闹绲溃骸澳阊酃獯_實(shí)不錯,九重天上美人這么多,就沒有一個有她這樣潑辣的性子?!?/br>
    他沒有幫她說話,只因她氣紅了練的模樣著實(shí)可愛。

    事情發(fā)生得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他領(lǐng)了個命去了南海一趟,她就不在了府中。

    他去找她,找到時看到的卻是她被捆綁著一步步走上誅仙臺,七尺上的玄鐵鏈一寸寸拖出道淺淺痕跡,櫻紅裙擺支離破碎。踏上最后一階時,她似有所覺,驀然回首,在眾仙之中準(zhǔn)確地尋到了他的目光。

    “私放妖獸禍亂人間,”天帝坐在正中金座之上,神相威嚴(yán)“荒天梵主你還有什么要說的?”

    她靜靜看了他良久,轉(zhuǎn)過雙眸仰起頭目光如刀:“內(nèi)里是非,他人不知,但天帝莫忘了,蒼天在上,總有雙眼睛看得明白。你九重天三界獨(dú)大,卻沒有資格處置荒天梵境之主。我來這誅仙臺,不是被你們九重天捉來的,是我自愿來的。”

    天帝臉一沉,道:“執(zhí)迷不悟!”

    她道:“我非仙道中人,不須悟!”

    “那就請梵主下去吧。”在眾仙惋惜、不忍等等不一的眼光

    周圍與他交好的一上仙用盡力氣拉住他:“你沖過去又怎樣?她這一趟下去,再差不過是個凡人,她是天生的帝星命,富貴榮華不會少她。你貿(mào)然去救她,只會惹得陛下更加生惱,反倒害了她?!?/br>
    “跳就跳?!彼凉M不在乎地嘟噥一句,義無反顧地往誅仙臺前走去,雙足躍出時微微一頓道:“司命,你欠我個人情。這凡人的生生世世,就請讓我留著這個名字?!?/br>
    雙手握得青筋暴起,他赤紅著眼看臺上那道倔強(qiáng)紅影縱身躍下,胸前一陣徹骨疼痛,吐出一大口血來。

    神仙很少患病,而他這場病卻差點(diǎn)毀了他三萬余年的根基。如夜好幾次去看望他時,藥君都搖著頭說不中用了。

    “藥君的醫(yī)術(shù)起死回生都可,不過一場風(fēng)寒怎就醫(yī)不了呢?”如夜蹙眉,桃花眸里化不開的沉重。

    “他這病是心病,病因在哪里如夜君心里想必也清楚??赡侨艘巡辉诹?,也就尋不到可救他的良方了?!彼幘宋葑右谎?,提筆繼續(xù)寫藥方:“如夜君可千萬記著,別在他面前說漏嘴了,提到梵主的命格。否則,就是佛祖來也救不了他了。”

    “這……總有一天,是瞞不下去的?!比缫菇舆^藥方粗略一看,便遞給身邊的童子讓他去府上庫中去尋了:“除非他不在這九重天上待著?!?/br>
    “你們瞞著我什么?”丹房里響起他沒有感情的聲音。

    “嘖?!比缫归]眼用扇子拍了拍自己的嘴。

    藥君更是連頭都不敢抬,趕緊收拾了幾味藥材:“小仙只會熬藥熬藥,現(xiàn)在就去熬藥。”溜之大吉。

    “她的命格怎么了?”他扶著門框,瘦削得撐不起一件單袍的身子搖搖欲墜,青灰的唇咬得失了最后一絲血色:“你是逼我將你丟出府么?”

    “哎,別別別?!比缫咕昧饲妙~,擺手道:“我說,我說,只是你可要穩(wěn)住心緒,莫再走了極境。”

    他冷眼瞧著如夜。

    如夜尋著和緩的詞來說:“她是天定的富貴命,所以她世世投的胎皆是大富大貴之家?!鳖D了頓道:“這一點(diǎn)任司命也莫可奈何,可有命格天定自也有事在人為。天帝說她鑄成大錯貶下凡界是為了受罰,就讓司命改了她后半生的命格。所以……”

    如夜長嘆道:“她前半生享盡榮華,但成年之后要?dú)v經(jīng)人間六苦,受盡磨難而死?!?/br>
    話剛落地,如夜深覺自己著實(shí)不該出門造這一趟的孽,想著趕緊派人把藥君抓回來。

    可清玄君聽罷卻沒有什么過激的表現(xiàn),他佇立不語,慢慢轉(zhuǎn)身走回屋中。如夜在后面看著那道孤影,最終沒有跟上去。他沒有歷過情傷,不知情之一字有多傷人,自己這好友是個冷清腸子,此次卻要把命陪進(jìn)去。他握扇沉思,良久扇一灑,笑笑搖了搖頭。

    出乎如夜君的意料,從他告之清玄君之后,清玄的身子竟一天天有了起色。

    那夜九重天上的緋櫻開得格外熱烈,一片一片,若燃起滿天的赤焰。他與如夜對飲樹下,一朵朵的紅櫻飛舞如蝶,如夜自斟了杯道:“我以為你那時真不行了?!?/br>
    他垂眸舉袖將杯中酒飲盡:“我是曾想過隨她一起去?!?/br>
    “???”如夜驚看他。

    他的眼光落在火紅的櫻花上:“她獨(dú)自一人去了那白雪塵世里,受苦受累受盡流連。她是個外表很堅(jiān)強(qiáng)其實(shí)很軟弱的姑娘,越堅(jiān)強(qiáng)的外表不過是為了掩飾越軟弱的內(nèi)心。她一人先去,沒有我隨后,有誰替她去消磨那些恐懼呢?”

    “那你現(xiàn)在?”如夜生了幾分警惕。

    他又飲了一杯,笑了笑:“現(xiàn)在不想了?!?/br>
    如夜偏頭仔細(xì)觀察著他的神色,沒有特別后才略放心道:“梵主那樣的女子確實(shí)世間罕見,但她既選擇一人承擔(dān)所有,自然是希望你好生地留在九重天上,你別辜負(fù)了她的心意?!?/br>
    他沒有回答,只是一杯接著一杯,桌上地上所有的酒壇空空如也。如夜被他府上尋來的桃仙接去,他獨(dú)坐月下,雙眸清光如許,盛放的花海搖曳落下,似將他淹沒。

    第二日,九重天上沒了清玄君的蹤影。一開始沒有人發(fā)覺,畢竟他在府中養(yǎng)了甚久的病。日子久了,其他神仙漸漸開始納罕,即便養(yǎng)病,天帝壽辰也該現(xiàn)一現(xiàn)身影才是。那段日子如夜恰巧被邀去大澤山踏青,回到九重天聽聞了這個消息,立即馬不停蹄奔赴清玄的府上。

    府門前人煙寥寥,只有個小童腰間別著個袋子,彎著身撿地上的落花。

    如夜君笑道:“方青,你不在你們家主子身邊伺候著,在這學(xué)古人葬什么花?”

    那小童撿著花,道:“仙君走了,臨走前囑咐要好生打理梵主種下的花。這株春櫻是仙君的心頭寶,其他人都走了,可我要留下來照看它?!?/br>
    “走了?”如夜?jié)M面驚色:“往哪里去了?”

    “仙君去找梵主了。”

    凡間市集中,清玄君坐在茶肆里替自己倒了一杯茶。他的目光越過街上的茫茫人流,在對面不自覺地逡巡著。他知道天大地大,她不會如此湊巧地和那日般重現(xiàn)在自己的眼前,可……

    茶水依舊漫過了杯沿,灑了一桌,對面沒有任何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他自嘲地笑笑,桌上水跡一瞬消失。

    “哎,你這道士有兩把刷子呀。”背后響起道既驚又奇的聲音,櫻紅的衣袖從他眼角劃過,人已托腮坐在他面前:“你給我算一卦吧?!?/br>
    杯子啪嗒落地,言笑晏晏的笑顏和烙在記憶中的重合在一處,他彎腰狀做收拾殘片,卻掩不住指尖的顫抖。待他坐回身,神情平靜如初,眉目清冷道:“一卦千金?!?/br>
    “……你搶錢吧,臭道士?!彼纱笱劬?,抱怨歸抱怨卻仍是摸了摸腰包,無果后訕訕抽出腰間的瓔珞:“你別看它小小一串啊,鑲著的這兩粒骰子是我娘從長清門里請來的靈玉,說是個仙物?!?/br>
    兩粒鮮紅玉石呈在掌間,他默然凝視,在她不意間小心地貼身藏好,玉上她指尖的溫度猶存。他道:“不知小姐要算什么卦?”

    “我要算姻緣!”她總是語出驚人,和以前不好意思時的習(xí)慣一樣摸摸鼻尖:“我想算和一個人的姻緣?!?/br>
    第二杯子差點(diǎn)又打碎在他手間,他袖一拂攬回了它,不動聲色問:“那人是誰?”

    “是……”

    “蘇采,你喜歡我大可當(dāng)我面直說,何必在這求個江湖術(shù)士?”來人雪衣雍容,淺藍(lán)流紋繞在袖邊,落座在她身邊:“你爹為了找你快掀翻整個榕城了,你這是想回去吃鞭子?”

    她的臉憋得通紅,甩手要走:“誰說喜歡你這個登徒子了?你個不要臉的!”

    袖子被那人輕輕一勾,她的步子邁不出去,氣極道:“會武功了不起??!”

    “會武功是沒什么,但天下第一的武功就很了不起了。”那男子輕輕笑道:“你不是求姻緣么,就這么跑了?”

    走也走不了,她索性重重坐下,嘩啦啦灌了自己一杯水:“是!我是喜歡你??赡悖植幌矚g我……”

    “傻丫頭。”男子嘆了口氣:“你是哪里看出來我不喜歡你了?不喜歡你,我會從天山千里迢迢來找你么?”

    這一幕看在他眼中,有什么淋漓地從心上滴落,心中空曠得仿佛地能聽到回聲。

    她隨那男子走時,突然回過頭笑瞇瞇道:“那瓔珞就送給你了,你是我的有緣人?!?/br>
    “什么瓔珞?”男子不悅地拉過她。

    “沒什么啊沒什么。”她擺擺手:“對了,我爹一會揍我,你要幫我哦。”

    “幫你?多揍你幾頓,看你還敢隨便往外跑。”男子敲了敲她的額。

    “哼?!?/br>
    桌上零落三兩茶具,他安靜地坐著,太陽從東到西,夜里的露水濕冷他的衣服,他才緩緩抖了抖袖擺,起身離去。

    這一世,她是個武林世家的掌上明珠,有疼愛她的親人,還有個……獨(dú)步武林的未婚夫。他在旁守到她過了十五及笄,這幾年皆平安過去。過不了幾天她就要披上嫁衣,嫁給她的心上人。

    他想,這一世她該有個好歸宿。她的未來夫君武功卓絕,權(quán)掌武林,足以護(hù)她一世周全。他預(yù)備離去,找個地方等著她下一世的到來??勺児蕘淼萌绱送蝗?,他離開榕城的那刻心一跳,轉(zhuǎn)馬匆匆往回趕去。

    她死在大婚當(dāng)夜,一杯本該她夫君飲下的毒酒被她搶去喝下,下毒的人正是深深忌憚著她夫君的父母。那一夜,蘇家滿門上下無一活口。他趕到時,鮮血如河蜿蜒流滿地。

    洞房里嘴角流著血絲的她躺在那人懷中氣息奄奄,那雙明亮的眼睛此刻黯淡得要熄滅最后一縷光彩,她握著她夫君滿是鮮血的手?jǐn)鄶嗬m(xù)續(xù)道:“他們,再怎么,也是我爹娘。你不該……”

    “蘇蘇,你等我?!毙吕晌橇宋撬闹讣猓骸拔译S后就來?!?/br>
    “地府挺大……說不定會找不到我……”她擠盡力氣微笑道:“這樣吧,以后不管哪一世我都叫蘇采。你就能找到我了……”

    這是她與另外一個人的盟約,與他無關(guān),他站在屋外,十二月,大雪紛飛,一刻白首。

    而后的生生世世,他都在不停地尋找著她,有時會找到,更多的是百尋而不得。在親眼看著她又一次殞命在面前,兩百年后他重回了九重天,直奔司命府上。

    “告訴我,怎樣才能改了她的命格?”他想過百般法子,卻沒有一個可以挽回她早夭的壽命。

    司命剛準(zhǔn)備寒暄就被嚇回了肚子里:“清、清玄君,你說的是誰?”

    “你說誰?!”他厲聲道。

    “清玄君……”司命皺起白眉,拉下衣襟上他的手:“這是天帝旨意,我斷不能違背。”

    無鋒劍拔出了劍鞘,司命不用看就因切膚殺氣而寒毛樹立,無奈道:“命格已寫下,我想改也改不了。你別激動,別激動,也不是沒有辦法。但就要看你了……”

    “什么辦法?”他持劍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