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若是喜歡一個人，便主動親近, 哪怕舉動在世俗眼里過于放\'蕩無跡。他這么主動, 卻叫謝虞手足無措, 真正地慌了。

    該死，小常親近他，那是小常性情真摯，可若他此時順?biāo)浦? 才是放浪無端。他從現(xiàn)世而來，到這里已有一年多, 大約沒有任何人會比小常更重要了吧。正因如此，謝虞更不能放任自己做出無端之事。

    他深吸了一口氣，漸漸地平靜下來。謝虞稍稍低下頭，安撫性地拍拍小常的腦袋。想到小常發(fā)育偏遲, 或許這還是他初次來元精。作為長他數(shù)年的人，合該正常引導(dǎo)。

    謝虞的手落在小常臉頰，與小常guntang的皮膚相比，簡直涼快極了。小常貪婪地吸取這股沁人的涼意。

    “難不難受？”

    謝虞鎮(zhèn)定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小常有些疑惑睜開眼睛，偏頭蹭了蹭他的手心。

    “難受，不舒服?！毙〕岬南朊撘路?。

    “聽話，我?guī)湍?。?/br>
    幫我？小?；位文X袋，又貼近了些。

    “你應(yīng)該是第一次，別害怕，這是正常的生理現(xiàn)象，男人都會有的?！?/br>
    小常沒有聽過生理現(xiàn)象這個詞，不過他的注意點不在這里。其實，這不是第一次了。小?；秀钡叵耄谝淮螒?yīng)該是一月前。他一覺醒來就發(fā)現(xiàn)自己夢l遺了，起因似乎是個不好意思開口的夢。既然謝虞以為自己是第一次，那就隨他去吧。

    小常并不準(zhǔn)備解釋這件事。

    謝虞的教是真的在教，每一個步驟都十分詳盡，但幾近苛求似的，幾乎絲毫完全不接觸小常，除卻時常落在小常的略帶鼓勵意味的手掌。這叫小常生出一絲說不出的惱怒與羞愧，他都已經(jīng)這么明顯了，傻子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小常恨恨地咬了一口謝虞的胳膊泄憤，并沒有看到謝虞忍耐的神情中，眼里有難得的溫柔。小常在謝虞的指導(dǎo)中，最終還是自己解決掉自己的生理需求。小常趴在謝虞身上沒有動，眼睛往下稍稍瞅了一眼，嘴角勾出一絲壞笑。

    臭傻子，你不幫我，那我好心幫幫你吧想著，小常手快地就要去抓，把謝虞驚呆，連忙攔住。

    “你做什么？”謝虞聲音有點啞。

    “幫你啊?！毙〕Ｒ慌商煺?。顯然，兩人的認(rèn)知千差萬別，并不在同一層面上。

    “不、不用，我不需要?！敝x虞擠出一個微笑，顯示自己安然無恙，“我沒有問題?！?/br>
    小常怯怯地縮回手：“那，那好吧?！辈幻?，還是有些不甘心。

    謝虞的定力不是說說而已，他的臉上仍舊淡漠如水，腦中冷靜地思考瑤華香的問題，一手卻不覺輕拍著小常的背。小常被拍得有點懵，愣了愣，倒是沒有躲開。

    過后，小常再不提起此事，倒是有事沒事會在門廊下的柱子比身高，謝虞有次無意看到，嗎柱子上好幾條劃痕呢。小常唉聲嘆氣，怎么總是長不高呢。謝虞以為他沒聽到，但小常聽見了，略有些嘆氣，還沒長大呢。小常自認(rèn)為他能夠獨自闖蕩江湖，那必是已經(jīng)長大，謝虞所言，一定是說他身高！

    謝虞不是喜歡凡事依靠他人的性格，在山寨多有打擾，早有離去自立門戶的打算。此前還有本錢不足帶來的疑慮，但現(xiàn)在倒是不必考慮其他。小常從謝莊拿回的寶貝隨便賣幾樣就足夠他們置辦家業(yè)開店所用。謝虞沒有與小常計較錢財?shù)臍w屬，不是因為他認(rèn)為這本來是謝家的東西，而是因為他和小常之間并沒有什么可計較算清楚的東西。

    雖然有話說親兄弟明算賬，可當(dāng)兩個人的感情與信任足夠沖破金錢的阻礙與算計，錢財本身也不那么重要。

    謝虞不確定小常拿回的東西哪些是能被人認(rèn)出來顯眼的，便取了四五樣交給山賊，托他們到鄰縣典當(dāng)，典當(dāng)?shù)脕淼你y兩會拿出一部分當(dāng)做跑路費。聽聞此話，山賊們暴怒，他們是這么貪財之人嗎？山賊們的義氣有時就是這么奇怪。謝虞才突覺此舉有些唐突，于是改變主意，另外買了點禮物，山賊們這才喜氣洋洋。

    瞧，這一個兩個，都跟小常一樣摸不著脾氣。

    “謝老弟，你真要在于川置辦店鋪？”張大山勸阻。他總覺得有些不妥，“不如換到別縣去?！?/br>
    謝虞是個偏要知難而上的人，況且他主要是為搶謝莊生意，換到別縣，這個最主要目的就落空了。等做出點成績后，謝虞也有離開此處另辟蹊徑的打算，但那是之后不是眼下。

    “張大哥不用擔(dān)心，我看京城的人尚且自顧不暇，一時不會把手伸到于川來，連于川原來的縣官都已經(jīng)離任?！敝x虞聽說了點京城的消息，失望的是并沒有關(guān)于莊淺的，也不知他爹是不是被莊淺帶走。

    “那好吧。”張大山勸不住謝虞，索性幫謝虞將新店鋪辦起來，也算是為恩公報恩。張大山知道謝虞癡傻了二十年，如今雖然清醒，但對世事卻沒多少了解，他這個老大哥怎么都該幫幫忙。謝虞雖然沒有癡傻，不過情況也算差不離。這個世界的許多規(guī)矩他確實沒有張大山了解。

    “我癡長你十多歲，還是認(rèn)識一些人的。這樣，明日我介紹一個不錯厚道的牙郎給你，讓他帶你們?nèi)タ纯吹赇?，不夠錢沒事兒，找我！”張大山拍拍胸脯，表示自己有錢！

    即使不需要再借錢，謝虞依舊再三感謝。落魄之時，最見人情冷暖，不管是不是為報恩，這些草莽漢子能在他潦倒之后施援手，他日，他謝虞也會涌l泉相報。

    小常聽聞此，不高興地撇撇嘴。他們報恩你記著，那我呢。我對你不好嗎，怎么不見你感恩戴德。

    謝虞勾勾他的小手指，不一樣。

    “咱倆是一伙的?！?/br>
    小常瞇起眼睛，這還差不多。

    張大山介紹的牙郎帶著謝虞和小常看了好幾處鋪子，謝虞想了想，問牙郎：“有沒有和謝家香鋪一條街的？”搶生意當(dāng)然要在他眼皮子底下?lián)尅?/br>
    “謝家香鋪？”牙郎瞇起眼睛，這才覺得謝虞有點眼熟，只是如今謝虞說話流利眼底全是自信，一點兒都不像傻子，牙郎不確定了。有點兒像原來的謝家大少，可謝家大少是傻子啊。

    哪怕心里懷疑，面上依舊是親切笑容，牙郎點了點額頭：“沒有，那條街的鋪子搶手，很少有空出來的?！爆F(xiàn)在的謝家香鋪倒是遠(yuǎn)遠(yuǎn)不如當(dāng)年謝老爺在的時候。咦，明明謝老爺斬首才幾個月，牙郎卻用了當(dāng)年這個詞，物是人非變化極快，沒想到啊。

    謝虞不太滿意。

    牙郎立刻又道：“那條街的沒有，鄰街的倒有，一共有兩個，二位客官要不要隨小的去看看?！辟嶅X的機(jī)會牙郎才不會撒手，聰明的牙郎趁機(jī)就像謝虞推銷起鄰街的鋪子。

    “那兩個鋪子也好，一個位置不錯，正是人來人往最密集的地方，地方也大，一個還有后院宅子，前店后院，既可開店又能住人，實在是原來的老板去了外地，才突然要賣，否則哪有這個好位置。”牙郎注意到謝虞一開始要的是這條街的鋪子，最后還加上一句，“鄰街到這條街走路才半柱香不到的時間！”

    謝虞有些心動，他側(cè)頭詢問小常一聲：“想要哪個？”

    謝虞突然靠近，嚇了下常一跳。他捂著砰砰跳的心臟，不答反問：“怎、怎么問我？”

    “這是我們兩個人的店，不問你問誰？”

    轟！小常的心都要炸開了。

    “都、都好。”他才不知道牙郎說了什么，開不開店開什么店，小常不關(guān)心，可謝虞說這是他們兩個人的店，顯然……顯然，這是想著他的。他們是這世上最親密的人了。

    兩個鋪子謝虞都看過了，拐角處的人流量大，店鋪也大，租金貴許多，有后院能住人的在街尾，冷清一點，同樣價格也稍稍便宜一點。謝虞仔細(xì)考慮過后，選了街尾那家。

    他又不是酒樓客棧，客源是固定的，并不需要一味追求人流。有，是錦上添花，沒有，也未為不可。僻靜一點，反而顯得幽靜，倒更似乎一個香鋪的環(huán)境。打定主意后，謝虞爽快地向牙郎付了租金，簽了文書。

    用的名字卻不是他自己的，以免太過引起注意。小常拿著筆頭一次在這么嚴(yán)肅的文書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怎、怎么用我的名義？”

    謝虞沒回答，倒是領(lǐng)著小常在剛買下的鋪子里里里外外轉(zhuǎn)了一圈。

    “久久，這里將會成為我們新的家，高不高興？”這才是謝虞選了這個鋪子的主要原因，前面是店鋪，后面能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