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常拍了拍胸脯，以示自己的能干。

    一炷香后，馬車停在了一個人煙罕至的渡口，謝老爺幾個月前就準(zhǔn)備好的船等在那里。

    作者有話要說：　　謝虞會不會走其實都猜的出來，他不會留謝爹一個老人家自己面對的

    第31章 牢獄

    第二日清晨，難得的寧靜，院里落葉滿地，掃地的老奴拿起掃把又放下。

    唉，有什么好掃的，還是看看有什么別的去處吧。

    謝老爺在書房里枯坐了一整晚，幾次想進密室中去，還是頓住了。那是他的催命符，又是保命符。知道得太多沒有好處，謝老爺?shù)母赣H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二十幾年前，謝老太爺自縊以保得其他人的性命，而當(dāng)時還跟在謝老太爺身邊做事的謝老爺則是另一位秘密知情人。

    皇宮密闈之事本不該他們老百姓知悉，但無奈，此事何嘗不是因為他們而起。若是當(dāng)時……

    吱呀一聲開門響打斷謝老爺?shù)内は搿?/br>
    “義父，衙門來人了，要抓您去見官！”謝莊慌慌張張地趕來，一開口就是大消息。

    “哦，來了?！敝x老爺頭也不抬，只是好整以暇，慢吞吞整理著衣冠。

    謝莊一掐大腿，都什么時候還有心情整理衣冠。

    “義父，我們逃吧！”

    “逃，逃去哪里？”看來，他還不知道謝虞已經(jīng)被送走。也是，謝老爺是特意瞞著他的。

    “我都準(zhǔn)備好了，只要我們走了，還能東山再起的！”謝莊神色緊張，“義父，您快點收拾行李，重要的東西都要帶上！”

    “呵呵?！敝x老爺冷不丁笑了。

    謝莊頭皮發(fā)麻，是他太心急裝得不夠像嗎？

    謝老爺不動反而反問一句：“什么重要的東西？”

    “呵呵，這我哪兒知道?。俊?/br>
    謝老爺利銳的目光掃了謝莊一眼：“義父養(yǎng)育你也有十?dāng)?shù)年，但總覺得教得不夠多，今天便再教教你?！?/br>
    “義父，情況緊急，現(xiàn)在哪是教的時候，我們先走再說！”謝莊再次催促，卻被謝老爺一把推開。

    “我少時與私塾老師學(xué)了個詞叫農(nóng)夫與蛇，說善良的農(nóng)夫救了毒蛇，卻反被毒牙咬傷。少時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形，如今倒是有些了悟?！敝x老爺頓了一下，“莊兒你說說是不是？”

    “義父，您您說什么呢？”謝莊冷汗津津。

    “我不知你要得到什么，我只告訴你，從我這里你得不到任何東西。”謝老爺搖搖頭，他苦心瞞下所有事情，不就是為了這個家里其他人的安全，“有些東西知道反而會給你帶來禍劫，你確定你要知道？”

    謝莊退了幾步，死性不改。

    “義父，我不知道你說什么，官差就在外面，你真要坐牢？”

    狼子野心，多說無益。昨日知道店里面的東西都含有劇毒時，謝老爺就判斷一定有內(nèi)賊，且這內(nèi)賊在謝家的身份不會低。想來，除了謝莊別無其他人了。

    謝莊生性焦躁遇事魯莽，連為惡都不知道徐徐圖之的道理，反而露了馬腳暴露自己。他想得到的東西大概就是幕后指使人想要的東西吧。

    “最后有一言不如送你，與虎謀皮焉有其利，謝某言盡于此?！?/br>
    話畢，謝老爺一揮衣袖，推開房門，縣衙的官兵已經(jīng)等在外面，謝老爺無所畏懼，昂首挺胸走到官兵中間。

    “走吧?！敝x老爺很干脆。

    “爹！”

    “虞兒？”謝老爺震驚地轉(zhuǎn)過頭，謝虞風(fēng)塵仆仆地站在他面前，“你怎么……你不是……”

    時間倒回昨夜，他們到了渡口之后，上了船。謝虞擔(dān)憂謝爹，可小常與謝家并無瓜葛，無需受此牽連，謝虞利用了小常的信任。

    他悄悄在小常吃的東西混了一顆有迷藥的糖，對謝虞絲毫戒心也沒有的小常放心吃掉，接著便昏迷過去。

    抱歉了，久久。謝虞把絨毯蓋在小常身上，身上的銀錢如數(shù)塞進小常懷里。

    還有一封信壓在枕頭底下，讓船家繼續(xù)送他出去，自己一個人跑回了于川。渡口到于川騎馬車要一兩個時辰，謝虞憑兩條腿跑回來，又有夜盲癥，摸黑走夜路回城，一路跌跌撞撞，狼狽至極。

    有血性心腸者，都不會任一年過半百老人獨自面對，甚至身陷囹圄。

    謝虞狼狽的模樣讓謝老爺愣了一下，衣衫上好幾個被樹枝刮破的洞，頭發(fā)上甚至有松針與落葉，謝老爺愣了不過三秒，轉(zhuǎn)而大笑著拍拍謝虞的肩膀。

    “好好！我兒長大了?！敝佬奶劾系?，“大丈夫何須畏懼，管他什么妖魔鬼怪！”

    謝老爺豪情壯志，似乎找到了青年時候的意氣風(fēng)發(fā)。那時青春年少、自視甚高，甚至對皇權(quán)也無所畏懼，回想起來，已不知是多遙遠的記憶。

    “謝老爺，請！”官差見謝傻子也在，先猶豫一瞬，是否要帶回去，隨后看見長官的眼神，“謝少爺，也請吧?！?/br>
    閻王辦事，他們這些嘍啰聽命便是。

    謝老爺與謝虞一起被關(guān)進了監(jiān)獄。監(jiān)獄里陰暗森冷，腐朽的氣味彌漫鼻尖。謝虞脫下外衣披到謝爹身上，監(jiān)獄實在太冷了。稻草堆上那層灰色被褥，一看就知道根本不能御寒。

    “哇哇冷哇！”謝虞拍了拍牢門，引來獄卒一個白眼。

    “吵什么吵吵什么吵，臭傻子，再吵，你就給我去那睡?！豹z卒踹一腳牢門，發(fā)出砰一聲巨響，墻角的老鼠嚇得吱吱叫著爬回了老鼠洞。獄卒手指一指，那牢房連破棉被都沒有一條。

    謝老爺把謝虞拉回來，兒子長大知道會疼爹了，謝老爺已經(jīng)很滿足。不知為何，這一刻，他竟感覺自己的傻兒子令人很放心很有安全感。

    “虞兒，你真是懂事長大了。”人是沖他來的。

    把謝老爺抓進牢里，縣太爺卻沒有來審問他，謝老爺早就猜得到?？h太爺與他并無深仇，不必如此大費周章，背后的人這是故意晾著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