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guān)系?！睒诽烊崧暤溃南霊蚓娴男?，賣慘第一名。

    醫(yī)生等在里面，是個挺溫和的上了年紀(jì)的女醫(yī)生，對許樂天道：“坐，我們來聊聊你愛人的情況?！?/br>
    樂天淡定地坐下，“他怎么樣？”

    醫(yī)生皺眉道：“他的情況很嚴(yán)重。”

    樂天心想這是一起請的群眾演員嗎？配合道：“您說說看。”

    醫(yī)生翻了下電子病歷，道：“前幾天他曾經(jīng)到我們診所來過一次，他和我們診所的董事會主席是朋友，要求我為他做假病歷?！?/br>
    然后醫(yī)生就一五一十地把蔣世襄想讓她幫他說一些假的診療措施來欺騙許樂天的事說了出來。

    樂天：“……”大哥，你翻車了，醫(yī)務(wù)工作者的醫(yī)德不是你能用金錢玷污的。

    醫(yī)生輕嘆了口氣，“因為他的情況特殊，畢竟他也是個病人，所以當(dāng)時我只好假裝答應(yīng)了下來，他給了我兩百萬的支票，等會你帶回去。”

    樂天：……兩百萬！cao！兩百萬直接給他，蔣世襄隨便拿張手寫病歷他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看著樂天震驚的表情，醫(yī)生輕搖了搖頭，“剛剛他在病房內(nèi)幾乎全程都沒有跟我交流，表現(xiàn)出強烈的自戀型人格障礙，這個人格應(yīng)該也不是他的主人格，但是這個次人格非常強勢，我擔(dān)心有吞噬取代主人格的可能性?！?/br>
    “那我該怎么做？”許樂天擔(dān)憂道。

    醫(yī)生道：“你最好要勸他盡早接受治療，這種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嚴(yán)重，會很影響他的正常生活?！?/br>
    許樂天慢慢點了點頭，“謝謝醫(yī)生，我知道了。”

    蔣世襄一派安然地等在門外，病房門打開的聲音傳來，他才調(diào)整了舒展的坐姿變?yōu)榫兄?jǐn)恐慌的模樣，“樂天?！?/br>
    許樂天目光投向蔣世襄，水一樣的溫柔和哀傷。

    兩人坐到了醫(yī)院花園的小庭院里。

    蔣世襄早就交待過醫(yī)生怎么說，讓醫(yī)生哄騙許樂天順著他，關(guān)心他，假惺惺地問道：“醫(yī)生怎么說？”

    樂天只是沉默，望著蔣世襄溫和無害的臉孔，半晌才道：“世襄，為什么騙我？”

    蔣世襄心里一跳，面上露出忐忑的神情，“什么騙你，我沒有騙你。”

    “你……”許樂天的眼眶也有點紅了。

    看上去這樣正常的蔣世襄其實也是另一種偽裝，那么真正的蔣世襄到底被藏在了哪里，蔣世襄又到底為什么才會得??？

    許樂天深吸了一口氣，“世襄，你信任我，告訴我你得病這件事，我真的很感動，我想，我應(yīng)該對你負責(zé)，所以世襄，看病吧，好嗎？”

    “你在說什么胡話，我不是來看病了嗎？”蔣世襄略微有點焦躁，他感覺好像有哪里不對勁。

    許樂天拿出口袋里醫(yī)生交給他的支票放到桌上。

    蔣世襄的瞳孔猛然縮緊，一切都盡在不言中了。

    難言的沉默在兩人之間彌漫，蔣世襄還想補救一下，他迷惑道：“這是什么？我不知道，是不是又是我的副人格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許樂天靜靜地看著他，雖然沒有直說，但神情中的痛惜與淡淡失望卻已暴露了他對蔣世襄徹底的不信任。

    蔣世襄終于收起了無辜的臉孔，“抱歉，我只是想追求你。”

    許樂天的臉色白了白，“能對我說實話嗎？你之前說的蔣世昭、蔣世凝那些是騙我的還是真的？”

    蔣世襄淡淡道：“是真的，只不過他們太沒用，都被我關(guān)起來了?！?/br>
    “那么世襄呢？”樂天擰眉道。

    蔣世襄瞥了他一眼，伸手拉住許樂天的手，低低道：“其實和你做朋友，還有喜歡你的都不是蔣世襄，你為什么要關(guān)心他呢？你關(guān)心關(guān)心我好嗎？我才是最愛你的?！?/br>
    “……看醫(yī)生吧，”許樂天的手微微發(fā)了抖，“去看醫(yī)生吧?！?/br>
    “我不愿意。”蔣世襄緩緩道。

    許樂天再次問道：“為什么？”

    蔣世襄凝望著他清秀的臉，丹鳳眼微微泛出光，令他一見鐘情，“因為我愛你?！?/br>
    許樂天搖頭，沉痛道：“我不明白?！?/br>
    蔣世襄拉過許樂天的手，順勢將人抱在懷里，喃喃道：“我愛你，我想看你，我想碰你，我想和你一起吃飯一起說話，我不要離開，這具身體只屬于我，我也只愛你，不好嗎？”

    “你會出事的，”許樂天雙手緊摟住蔣世襄的背，“你控制不了，以后可能會越來越糟，世襄，我既然認識了你，也知道了你這件事，我不能不管，你聽我的，接受治療吧。”

    “治療？”蔣世襄放開許樂天，兩手抓住許樂天的肩膀，神情嚴(yán)厲道，“沒有治療，只有抹殺，我會死，你明白嗎？”

    許樂天不知所措，“醫(yī)生說不是那樣的?！?/br>
    “她不是我，她怎么知道我不會死，”蔣世襄咬牙道，“樂天，你真的想看我死嗎？”

    許樂天怎么能承受得起這樣的后果，他無言地看著蔣世襄，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他好像也沒有資格為蔣世襄作出選擇，許樂天慢慢垂下了臉。

    “如果你真的希望我接受治療，那我能答應(yīng)你，”蔣世襄慢悠悠道，在許樂天抬起臉的驚喜神情中道，“那你也要答應(yīng)，在我接受治療的時候，試著以戀人的身份陪伴我?！?/br>
    許樂天猶豫了一瞬，緩緩點頭答應(yīng)了。

    蔣世襄面露一個慘淡的笑容，“這樣，我就算死了也不會留有遺憾。”隨后，緊抱住了神情愧疚的許樂天。

    黑暗的空間里重新亮起了燈，三張床并排睡著三個長相一模一樣的青年，而第四個相貌與他們完全一致的青年正站在床邊，他低頭看著自己手心細長的小刀，眉頭不滿地皺了起來，隨后眉頭慢慢舒展，再等等，再強大一點……就能把他們?nèi)繗⑺懒恕?/br>
    第336章 幾分之一15

    法庭上，又是一場冷冰冰的把所有隱私都攤在明面上的合法撕逼, 雙方律師你來我往毫不相讓。

    這是蔣世襄第一次看到在法庭上的許樂天。

    柔和的臉收起了溫柔的神情, 面上既冷靜又克制，嫣紅的薄唇里字字句句吐出來的都是誅心之言, 沒有半點客氣，冷光從他開合的丹鳳眼中射出, 頭微微一歪，嘴角露出一個挑釁般的輕蔑笑容。

    蔣世襄饒有興致地看著許樂天, 眼珠子幾乎都要粘在他身上。

    休庭了, 蔣世襄迎了上去，許樂天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是不是很無聊？”

    “挺有意思的，”蔣世襄今天穿了件大風(fēng)衣，把手插在口袋里與許樂天并肩走著，“你上法庭的時候真像一個律師?！?/br>
    許樂天失笑，“我本來就是律師?！?/br>
    蔣世襄偏頭打量他，眼神里有些俏皮的喜歡，“我當(dāng)你是朵花呢?！?/br>
    許樂天含蓄地笑了笑，他今天要陪蔣世襄去接受治療, 先還是要去吃飯。

    蔣世襄似乎很平靜，又跟他聊起了剛剛庭上的那場官司。

    “你在法庭上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蔣世襄卷起一叉子面條放到許樂天的餐碟上，“很厲害。”

    許樂天能在這一行闖出名堂，當(dāng)然不只是靠他超群的各人魅力, 誠然他很提倡和解，因他認為離婚這種事總沒有贏家，和解是最理智的選擇，但真要上庭硬碰硬，許樂天微微笑了一下，很柔和道：“我出道以來，還沒輸過官司?！闭Z氣中沒有自夸和得意，就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這不動聲色的驕傲令蔣世襄心頭蕩漾，胸膛里似乎沖了氣一樣盈滿，低聲道：“由此可見，每個人都有他不同的一面?！?/br>
    “生活就是這樣，面對不同的場合戴上不同的面具?！痹S樂天抬眼看了蔣世襄一眼，“世襄，你答應(yīng)我的事，不要反悔?！?/br>
    許樂天聽出了蔣世襄的言下之意，蔣世襄也不反駁，倒為許樂天的聰明感到竊喜，許樂天在他心里就像件層層包裝的寶物一樣，每打開一層，就有一層的美好。

    蔣世襄伸了手蓋在許樂天的手背上，眼眸深深，“我答應(yīng)你了，就不會反悔?！?/br>
    診所里，醫(yī)生在和蔣世襄談話，許樂天就坐在一邊靜靜聽著。

    蔣世襄看上去有問必答，實則卻是非常敷衍，將所有的實話用謊言包裝了一層傳給醫(yī)生，他也不擔(dān)心醫(yī)生會揭穿他。

    他是病人，許樂天會理解他的。

    一個小時的診療，醫(yī)生認為毫無進展，最后對蔣世襄提出了‘催眠’的要求，蔣世襄斷然拒絕，“抱歉，我做不到?！?/br>
    “蔣先生可以回去再考慮一下。”醫(yī)生也不能強迫蔣世襄接受催眠，如果蔣世襄不肯，她也不可能進行對人格治療有益的深度催眠。

    看了一小時動畫片的樂天跟著起身，與蔣世襄一起和醫(yī)生道別，醫(yī)生神情很憂慮地望向許樂天，樂天悄悄點了點頭，示意他明白了。

    診所很安靜，走廊里幾乎沒有人走動，蔣世襄和許樂天并肩走著，“等你這樁案子結(jié)束了，我們?nèi)ザ燃侔伞！?/br>
    “好，”許樂天柔聲道，“我想，度假回來之后你能不能采納醫(yī)生的提議，接受催眠治療？”

    蔣世襄的腳步停住了。

    潔白的走廊，微風(fēng)吹過，兩人之間的氣氛看似靜謐和諧，其中的暗流卻壓抑沉重，蔣世襄低聲道：“我不好嗎？”

    “什么？”許樂天不明白蔣世襄的意思。

    蔣世襄垂著臉，望著許樂天清澈的眼睛，忽然道：“許樂天，我想得到你?！?/br>
    許樂天眨了眨眼睛，雙唇微張，似錯愕似不解，“世襄……”

    “你答應(yīng)了做我的戀人，”蔣世襄抬起手捋了捋許樂天半長不短的烏發(fā)，柔軟又冰涼，蔣世襄的神情趨向于貪婪，“我們回去吧?！?/br>
    一切發(fā)生的似乎很平淡，許樂天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坐在車上人都很恍惚，到了公寓，蔣世襄來替他開車門的時候，許樂天才茫然地抬起頭，清秀干凈的臉上似有一類天真的迷茫，“家里……沒套……”

    “沒關(guān)系，”蔣世襄在他身上看到了不作偽的純情與妖冶，也不得不承認他這個人格也并沒有高明到哪里去，“我想得到你?！?/br>
    許樂天被蔣世襄半扶著進了電梯，他沒有喝酒也沒有生病，就是覺得渾身發(fā)軟，蔣世襄的氣息和味道熏得他欲醉，想到接下來會發(fā)生的事，他又是恐懼又是興奮，身心都未戰(zhàn)先降了。

    蔣世襄似乎察覺到了他這種軟弱，單手強硬地環(huán)著他的腰。

    許樂天開門的手一直在抖，鑰匙丁零當(dāng)啷的。

    蔣世襄莫名地就感到了一種錯覺，仿佛許樂天驟然小了許多歲，成了一個單純的不諳世事的少年，蔣世襄在腦海里勾勒出許樂天少年時的模樣。

    白襯衣，寬校服，松散的烏發(fā)，清澈烏黑的眼睛，在學(xué)校里一定是受人追捧的對象。

    蔣世襄握住了許樂天發(fā)抖的手，直接把鑰匙插入了鎖心，開門的咔噠聲在安靜的兩人中間回蕩，像是一個開始的訊號。

    一直到關(guān)上門，兩人脫下外套掛好，氣氛都是凝滯而安靜的，然后就像平靜的天空驟然響起的驚雷一樣，蔣世襄一把抱起了許樂天，直直地奔向了臥室。

    蔣世襄將懷里的人扔到軟床上，面對著許樂天開始脫自己的襯衣。

    許樂天撐起上身，微微往后退了一點，他和高惠和分手不久，而且并非是因為沒有感情而分手，高惠和至今仍然是有空就要打電話給他查崗，他也是安安分分地回答，兩人心照不宣地選擇了一種模糊不清的迷霧一樣的關(guān)系。

    而面前露出的精壯男性軀體像一把利刃破開了那層迷霧。

    清晰的肌rou線條一直蔓延至緊束的皮帶里，男性的力量昭然若揭，許樂天仰起頭，臉已經(jīng)紅了大半，心砰砰亂跳，蔣世襄太英俊了，他站在床邊壓迫感十足，眼神里全是鉤子，幾乎要把許樂天的衣服滑破。

    蔣世襄上下打量了一下許樂天，許樂天情不自禁地伸手攥住了自己的衣領(lǐng)，然后蔣世襄便單膝跪上了床，兩人一個前進，一個后退，許樂天的腰碰到了床頭堅硬的圓木，已經(jīng)退無可退了。

    吻的開始是緩慢的，像吮吸著甜美多汁的軟糖，細碎的親吻聲在耳邊響起，空氣變得重了，鼻尖呼吸的全是對方的味道。

    什么時候身上的襯衣被解開也不知道了，襯衣掠過圓潤的肩頭，許樂天往后一仰，淡藍的襯衣就被剝了下去，兩條胳膊纏上了蔣世襄的脖子。

    沒什么可偽裝的，蔣世襄渴望他，想得到他，而許樂天……也渴望被他得到。

    蔣世襄的唇舌火熱有力地碾過他微涼的肌膚，每一下，許樂天都不吝惜地給出低低的回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