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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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云棠心如刀絞,他仍然柔聲道:“你怎么不清白?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咱們是一對,你只跟了我,我也只有你,我們再清白不過了?!?/br> “你去問問,”程樂天指了指身后的胡同口,“你去大街上問任何一個人,誰會說我們這叫清白?!” 杜云棠急道:“所以我們結(jié)婚,我們出國,都可以?!?/br> 程樂天吸了口氣,“你不明白?!?/br> 杜云棠確實不明白,他所受的教育人生的經(jīng)歷都與程樂天天差地別,他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可程樂天他從站上戲臺起,就是靠人的一張嘴活著,旁人說他好,他便是好,旁人說他不好,他便是不好。 “云棠,我喜歡你,甚至可以說我愛你,”程樂天又掉了一滴淚,“就憑我這份情,你就放了我吧?!?/br> 這大約是世上最殘忍的話,杜云棠木然地看著程樂天緩緩轉(zhuǎn)身,從那個狹窄的胡同口消失。 杜云棠想了兩天,沒想明白,又到小公館去找程樂天,程樂天正在院子里喂貓,見杜云棠進來,他頭也沒抬。 杜云棠跟著蹲下,輕聲道:“小貓貓長成大貓貓了。” 黃花小貍貓像吹氣球一樣,比杜云棠剛送來時何止肥了一倍。 程樂天還是沒說話。 杜云棠伸出手,他今天穿的襯衫上配的程樂天送他的鉆石袖扣,“你送的。” 程樂天瞥也沒瞥一眼,起身抱起小貓貓往屋里走,杜云棠厚著臉皮跟了上去,程樂天上樓,杜云棠也上樓,程樂天進房間,杜云棠也跟了上來。 進了房間,程樂天開始解扣子。 杜云棠結(jié)結(jié)巴巴道:“樂、樂天,你這是干什么?” 程樂天淡淡瞥了他一眼,“要不要?” 杜云棠當然要,他想程樂天都快想瘋了,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上前吻住了程樂天,兩人又是上了床,木床久違地響起‘咯吱咯吱’的聲音,程樂天一如既往的柔順,杜云棠極盡溫柔。 兩人在床上做了兩次,又在浴室的浴缸里做了一次,完事之后,樂天濕淋淋地爬出浴缸,披上浴袍,背對著杜云棠淡淡道:“你還要來,就過幾天再來吧?!?/br> 杜云棠躺在浴缸里很不是滋味,他與程樂天怎么就成了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仿佛他只是程樂天的恩客。 這絕對是杜云棠的認知錯誤,樂天一直把杜云棠當成定點侍寢的。 貌合神離,愛而不得,杜云棠的眼窩一日比一日凹陷,因為瘦得太快,整個人都陰鷙了許多,杜盛明現(xiàn)在看到他都怕得打哆嗦。 杜云棠倒是難得與杜盛明站在院子里聊天,他淡淡道:“五個姨太太,你最喜歡誰?” 杜盛明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老四吧,她剛給我生了個兒子?!?/br> 杜云棠道:“那她喜歡你嗎?” 杜盛明想了想,“我供她吃穿,供她住,還給她錢花,她當然喜歡我?!?/br> 杜云棠沉默了。 杜盛明見他臉色一直不大好,試探道:“是不是跟二嫂吵架了?” 杜云棠瞥了他一眼,杜盛明立即嚇得發(fā)抖,卻聽杜云棠淡淡地‘嗯’了一聲。 杜盛明松了口氣,道:“我瞧二嫂看著挺溫柔的,怎么也跟你吵架?” “溫柔?”杜云棠嗤笑了一聲,踢了踢腳下的石子,“脾氣倔得要命?!?/br> 杜盛明點點頭,“他們唱戲的不都說什么風(fēng)骨,總有點傲氣?!?/br> “風(fēng)骨值幾個錢,能當飯吃?”這些話杜云棠是不敢當著程樂天面說的,現(xiàn)在說出來倒痛快了點,“算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迸牧伺亩攀⒚鞯募绨蜃吡?。 杜盛明受寵若驚,今天杜云棠對他堪稱和藹。 杜云棠又去了小公館,現(xiàn)在棉城已經(jīng)幾乎都知道了,杜云棠與程樂天是一對,雖然杜云棠大大小小的場合都明示暗示,他與程樂天是奔著做夫妻去的,但誰能相信,杜云棠這樣的身份會與一個戲子做夫妻?只當是笑話看了,表面恭維著情深義重,私下都在等他們一拍兩散,鬧起來又是一出好戲。 杜云棠在客廳里幫程樂天洗腳,程樂天幼年練功時落下一點小病根,快開春的時候腳跟時常會發(fā)麻,杜云棠請老先生開了些調(diào)理的藥給程樂天泡腳。 杜云棠坐在小板凳上,旁邊放了一壺?zé)玫乃稽c點往木桶里加,“燙嗎?” “還成。”樂天輕聲道。 小貓貓聞到了草藥味,跑過來湊熱鬧,試試探探地要往桶里鉆,被杜云棠揮手趕了,“洗腳水你也想喝?”小貓貓不服氣,‘喵喵喵’地叫起來。 杜云棠無奈道:“它大了,成天發(fā)情,什么時候我?guī)ジ盍??!?/br> 樂天道:“再過兩年吧,它也不愛出門,不會惹禍的,割一下多疼?!?/br> 杜云棠抬眼,心道你心疼貓都比心疼我多,低下頭繼續(xù)專心幫程樂天按摩,程樂天看著杜云棠這么一個金尊玉貴的少爺伺候他,輕聲道:“云棠,我們散了吧?!?/br> 杜云棠來見程樂天,一回要聽程樂天提八百次分手,他就是來犯賤的,聽得多了,也就當沒聽見,“旁人看我們不好,我們不能偏過得好嗎?” “不是那個事?!睒诽斓偷偷?。 杜云棠從腿上拿了毛巾替他擦干了腳,又套上毛絨拖鞋,仰起頭,燈光打在他的眼窩里形成一片陰影,“我想到了夏天,咱們換個地方住,這公館環(huán)境不太好?!?/br> “這是我自己買的房子,我哪也不去。”樂天扭過了臉。 杜云棠甩了毛巾,沉聲道:“成天犯倔,不知好歹?!?/br> 樂天理也不理他,晚上又是被杜云棠在床上一頓狠干,杜云棠邊兇猛地干他邊咬他的耳朵,“叫你倔!” 樂天咬著唇輕哼,就是不討?zhàn)垺?/br> 云收雨歇,樂天被杜云棠摟在懷里,輕而緩地說道:“云棠,我們分開吧。” 杜云棠眉心猛地一跳,低頭猛親了程樂天一口,惡狠狠道:“閉嘴,睡覺!再吵就再干你!” 程樂天閉嘴了。 三月初三,杜云棠的三十歲生日,杜云棠沒辦宴席,也沒在家里過,窩在小公館跟程樂天吃面。 杜云棠親手煮的,程樂天那碗切了點姜絲,“吃吧,你不是愛吃姜?” 樂天低下頭,吃了一筷,差點哭了,媽耶太難吃了,救救孩子吧。 杜云棠吃了一口,很尷尬地發(fā)現(xiàn)面夾生了,忙對程樂天道:“算了,別吃了?!?/br> 樂天從善如流地放下了筷子,杜云棠又有點不高興了,就算他做的不好吃,程樂天也不能這么干脆吧,“你是不是想那丫頭了?” 樂天老老實實地點頭,“是的。” 杜云棠已經(jīng)被氣得沒脾氣了,淡淡道:“想就周末放假讓她回來?!?/br> 樂天臉上露出一點喜色,“不太好吧,影響她學(xué)習(xí)。” “那就算了?!倍旁铺鸟R上道。 樂天:“……”嚶嚶嚶,想女兒了。 周末杜云棠還是把程梨接回來了,程梨的手藝不退反進,樂天吃得很開心,晚上跟杜云棠做的時候心情都好了很多,杜云棠察覺到了,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生氣,兩人做完又是躺在床上相擁而眠。 杜云棠摟著他,低聲道:“樂天,我們?nèi)缃袼闶裁???/br> 樂天:“露水情緣?” 杜云棠:“……” 樂天:“姘頭?” 杜云棠咬牙道:“你閉嘴吧。” 切,你自己要問的,樂天閉上眼睛毫無心理壓力地睡覺。 杜云棠抱著他氣到手抖,自我排遣道: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只要人還在手上,慢慢來,不著急。 事情在第二年秋天發(fā)生了變化,程梨戀愛了,對方是造船廠的三公子,而且已經(jīng)走到了求婚的地步,樂天同時收到程梨的信與系統(tǒng)的提示,嘆了一口氣,“排行老三的好像都有點憨批。” 系統(tǒng):“……” 樂天:“我不放心哪,我得把女兒托付給杜云棠?!?/br> 系統(tǒng):“杜云棠不一定肯?!?/br> 樂天:“我讓他cao辦程梨的婚事,他不得樂開花,怎么會不肯?” 系統(tǒng):“……好像有道理?!?/br> 樂天幽幽道:“也是給我辦喪事啊?!?/br> 系統(tǒng):“……”魔鬼,這人一定是魔鬼。 晚上程樂天把程梨的事兒說了,杜云棠果然非常高興,只是高興得很浮夸。 樂天問系統(tǒng):“他是不是早知道了?” 系統(tǒng):“就是他撮合的?!?/br> 樂天:“……”現(xiàn)在的人對于死老婆好像都無所謂的樣子。 杜云棠忙起來了,誓要把程梨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嫁出去,以后程樂天就是他一個人的了! 婚禮上,程梨滿臉幸福,三公子看著英俊瀟灑,個子高挑,看程梨的眼神亮晶晶的,樂天看了,流下了嫁女兒的欣慰淚水,他終于看到一個女兒出嫁了嗚嗚嗚,爸比愛你哦~感謝杜云棠手腳快,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就籌備出一個完美的婚禮。 杜云棠見他哭,悄悄拉過他的手,低聲道:“樂天,不如咱們也這樣辦一場?” 樂天撇過眼,意味深長道:“有機會再說吧?!?/br> 杜云棠見他沒有完全拒絕,已經(jīng)在心里大叫萬歲了,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就算程樂天的心是冰做的,也有為他融化的一天。 晚上回了小公館,兩人都很激動,樂天開心壞了,分手炮,他的分手炮終于打上了!杜云棠也開心壞了,程樂天的態(tài)度終于松動了,果然把那個丫頭嫁出去是正確的選擇! 程樂天死了,早晨第一縷陽光照進屋子的時候死的,心臟驟停,毫無征兆。 系統(tǒng)以為樂天會死得轟轟烈烈,畢竟這個人戲精上身誰也攔不住,樂天卻道:“如果是程樂天,一定想安安靜靜地走,他最怕的就是旁人議論?!?/br> 系統(tǒng)沉默了。 杜云棠醒來的時候,帶著滿腔對未來幸福的展望,俯首親了親程樂天的臉,這才忽然發(fā)覺不對,程樂天的呼吸沒有了…… 紅事白事只隔了一天,這連程梨也沒想到,她剛換下新娘的紅嫁衣,卻又要為程樂天戴孝,在小公館哭得近乎昏死過去,“程哥哥,你醒醒呀……你別拋下阿梨……阿梨還有好多好多菜沒做給你吃……”三公子拉著程梨,輕聲道:“別哭了,阿梨,程老板會傷心的?!?/br> 杜云棠跪在一旁,臂膀上戴著個亡夫的黑白臂章,神情冷漠,一張一張地?zé)堝X。 夜里,等人都散了,杜盛明去扶他的二哥,杜云棠順著他的力道起身,腳步踉蹌了一下,兩人去了花園抽煙。 杜盛明道:“二哥,二嫂沒了,你打算怎么辦?” 杜云棠吸了口煙,月光投在他瘦削的臉上,他吐了口煙,淡淡道:“能怎么辦,活唄?!?/br> 杜盛明低頭道:“難受就哭吧,二哥,我不會笑話你的?!?/br> 杜云棠卻是低低地笑了笑,“你二嫂心狠著呢,給了我希望,再死在我懷里,我不哭,我哭,他就得意了?!?/br> 杜盛明看著杜云棠笑得比哭還難看,整個人在夜色中單薄得戰(zhàn)栗,哪還像他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一往無前的二哥?他輕聲道:“你不哭,走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