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搖

    “對不起。”

    他放開她的手，頭埋在她脖頸里灼熱呼吸?！拔覜]有想讓你為難?！?/br>
    枝道放空地望著天花板，他還在低語，聲音微小，像只幼崽在空蕩的巢xue里無助地饑餓。

    好不好？好不好？

    話輕聲柔，在向她求救。

    喝醉的明白。她的心不知軟成何樣了，食指指尖從它根部慢慢劃到了頭。他的身軀輕輕一顫，臉更深地埋進她脖里。

    她沖他耳朵呼氣?！澳阒佬∪趺醋鰡?？”

    兩年。少女經(jīng)歷滄桑，身體韻味已經(jīng)成熟，胸脯的果子也大了，舉手投足間滲出女人氣息。放肆的漂亮。

    她的手指翻身做主地玩弄他。揉捏，按壓，滑動。富有技巧得令它歡愉。流液。

    兩年沒碰了。

    他捏緊沙發(fā)、手筋突出、繃緊身體。所有細胞克制壓抑、凌亂呼吸，強忍著才沒喘出聲。

    枝道用力握住，隔著薄褲磨他的馬眼，在他耳側(cè)輕語。

    “你要看著我陪他過所有的節(jié)日。你要忍受只有他不忙了我才選擇陪你。你要看著我和他親密的對話和動作，卻只能裝作視而不見。我第一時間回的是他的消息，我陪他過夜zuoai你卻只能自己解決，我的假日大半部分也只留給他。而你只能偷偷摸摸在夜里給我打幾個電話?！宝吱＆亘＂澧?cΘм(xiawa18.)

    眼神上挑?！澳阍敢鈫幔苦?？”

    句句如刀。即使知道這只是他的第一步，他還是感覺那疤在疼。他只好把眼睛埋進更深的陰影，默念一句“小不忍則亂大謀”以平復胸腔。

    現(xiàn)在只是說說而已，他不該為一些空話煩躁。她更在意誰，還說不定。

    他吻她的下頜。“愿意。”

    “叁個人站一起我只會牽他的手。你也愿意？”

    他捏緊了拳，輕輕吐出?！霸敢??！?/br>
    “以后結(jié)婚…”

    他的手掌突然捂住她的唇。眼睛裝了哀傷。

    “jiejie?！彼麊舅?。

    聲音輕柔。

    “求求你，別說了。”

    話完。他的五指就往她指縫里鉆，唇在她鎖骨上流連，鼓起的下腹擠進她雙腿間，貼上她薄薄的一層蠶絲內(nèi)褲。

    松垮的內(nèi)褲被他蹭出一截白色陰rou于空氣中，夏季的藍色格子短裙已上滑到腰部。她的手無意識地插進他松軟的發(fā)根，也被傳染得醉了。

    “你真是…”瘋子。

    他在耳側(cè)蠱惑她：“我會比你男朋友做得更好?！?/br>
    酒店暗黃的燈，他的氣息亂竄，溫熱蔓延，靜靜狹小的沙發(fā)上有灼熱的呼吸。他的上衣被蹭得上撩，露出一節(jié)嫩白腰rou，像彎缺月。

    明白親她的手腕。“他做什么的？”

    “攝影師?！?/br>
    “有錢嗎？”

    “還好吧。”他最近火了，找他約拍的人挺多。

    他低下眼，語氣認真?！爸Φ馈Ｎ乙院髸人绣X。”

    眼前的明白軟軟的、乖乖的，像只毛茸茸的小動物。她驀然想起以前抽煙的他。

    只是冷漠地看她被綁在馬桶上，煙灰一直落。他按她的頭在枕頭上，在她背后向她用力撞擊。

    她突然問他：“你還在抽煙？”

    “你走后就戒了。”

    他又說：“我以后也不抽了?！?/br>
    枝道不知該回什么?？粗哪樢粫r陷入沉思，更像是反?。?/br>
    他把日子過得越來越積極陽光。學業(yè)、人緣、事業(yè)都蒸蒸日上，煙也戒了，人也更軟和了。他父母離異、親人離世、以前條件還沒她好。即使比她更糟糕的家境卻在野心勃勃。

    他在絕境里，心態(tài)依舊向上。

    她呢？

    /

    突然東西墜在地板的聲響驚醒了她，她下意識低頭看向聲源處。

    明白的腿碰倒了她放在沙發(fā)上的包。

    一個沒有拉鏈的褐色大挎包，墜落后一些東西輕易就摔出來了。鑰匙扣、口紅、紙巾，一些廢紙和賬單。

    還有。

    明白起身。緩緩撿起地上的兩個杯子。

    透明玻璃杯，上面貼了貼紙。一藍一粉，圖案一男一女，做著可愛的親嘴動作。

    兩個杯子貼近時兩人親到了一起。

    他拾起后在燈下轉(zhuǎn)著杯身看了很久，才笑出梨渦，一臉晨光地抬了聲音問她：

    “這是你和他的情侶杯？”

    她恍然地看去。

    早晨李英塞給她說是抽獎得的。讓她交給王曉偉一個，結(jié)果她今天忘了就一直放在包里。

    王曉偉是雙方親戚互相介紹。父母都在擔心戀愛與婚姻就一直明說暗說地催促。她無心投入?yún)s又怕李英心里不舒服。所以還是去了。

    她和王曉偉很像：追求愛情同時又保持警惕。愛情的歡愉無法大于對愛情的懷疑。都是率先否定愛情的一類人。

    所以他第一句對她說：

    “各玩各的？”

    /

    枝道緩緩對明白“嗯”了一聲。

    情侶杯。以后還有什么？情侶衣？情侶帽？而他有什么？明白翻閱回憶，發(fā)現(xiàn)竟然沒有一件溫馨的定情物在紀念過去。只有那把傷她也傷了他的刀。

    他頓時笑得燦爛，晃著杯子?！罢嫫?。”

    杯子在他手心把玩，他低著頭，溫柔的目光寸寸割裂杯上的貼紙，唇在輕輕說話。

    “怎么還沒送給他？你們的關(guān)系是不夠親密嗎？不是都交往一年了嗎？怎么現(xiàn)在才買情侶杯？何必買呢？情侶間用一個杯子不是更好嗎？”

    明白突然把杯子合在一起對上，仰頭，恍然大悟般?！霸瓉磉@樣?！?/br>
    他看向她。

    她要和別人締造共同回憶的破爛玩意兒。他說：“一個是沒意義。只用一個杯子怎么能體現(xiàn)出兩人是缺一不可呢？是個好杯子?！?/br>
    他搖搖晃晃走向窗前，嘴里喃喃?！白屛液煤每纯催@杯子…”

    落地窗前，青年的手握著杯子伸出窗外，雙手垂下后杯口往下，一副要扔下去摔碎的姿勢。

    從握住杯身到逐漸變成只用兩指捻住杯蓋。左右搖晃，兩個杯子搖搖欲墜。他垂著頭，看樓下的車流。

    枝道走近他，抓住他的手臂?！懊靼?，別…”

    她怕砸到樓下的路人。

    窗外的風徐徐，他的上衣和頭發(fā)被刮得凌亂。

    不過一個杯子而已，她卻生怕他摔碎，又不是他的杯子。他突然覺得這心口比夜色更涼。

    /

    “以為我會摔？”他突然轉(zhuǎn)身。

    他伸回窗外的手，把杯子安穩(wěn)地放在地上，坐在地上沖她笑。“不用緊張，我不會破壞的。這是你們感情的見證。我不會再做讓你討厭的事了?！?/br>
    垂下眸，可憐兮兮?！拔也粫?。他更重要，我知道?！?/br>
    像她在傷害他，枝道不由心里生出莫名的內(nèi)疚。她蹲下身想解釋，“不是，我只是怕…”

    他突然傾身壓她在地板上，右臂撐在她臉側(cè)。手掌從她的脖子摸到胸口，再輕輕抓捏她的rufang，揉面般力度適中，呼吸在她臉側(cè)。

    枝道只看到他的黑發(fā)和白耳。隔著薄薄的短袖和胸衣，她能感覺他的手指溫度。冷的。

    她卻聽不出他的話是冷還是熱。

    “和他上床了沒？”

    “怎么問起這個…”

    “我想知道。”他的眼神在陰影里已經(jīng)鋒利。比刀更尖。

    明白的聲音緩慢加沉，心也是。“jiejie，我必須知道?！?/br>
    她之前騙他就是要堅決地斬斷過去?？涩F(xiàn)在，事情來得莫名其妙，她卻不忍心他流露那些表情、那些話，使她的心也一絞一絞的不好過。

    枝道吞吞喉嚨，沉默了一會后。

    “我和他其實只認識了十幾天。連牽手都沒有…”

    他低下眸。“真的？”

    “真的?！?/br>
    聲音有些顫抖?！皼]騙我？”

    她點頭?！拔艺娴臎]騙你?！?/br>
    明白抬起頭，對視她的臉，眼角泛紅?！澳惆l(fā)誓?！?/br>
    還不信她。她不滿地想推他，卻看到他一雙快濕潤的眼睛，心又癱了，話也緩了下來。

    “明白。是真的。之前是我騙了你。抱歉。”

    明白只覺得天在旋轉(zhuǎn)，像真的喝醉了。他一時緩不過來，因為他一想到被她騙得當天回寢室踢爛了室友的臉盆、一整夜沒睡不說，還像個弱智一樣難過地數(shù)一年居然有叁百六十五天。

    叁百六十五天。怎么這么多。

    他氣得咬牙切齒?！澳銈€…”他憤憤咬了口她的臉頰。

    一時找不詞來罵她，太重的不忍心，太輕的起不了作用。想了半天。最終才找到一句自以為適合的：

    “你個混蛋?！?/br>
    /

    “但他的確是我男朋友。我們奔著領證去的。”

    之前還能強硬地目不轉(zhuǎn)視地拒絕他?，F(xiàn)在她卻不敢對上他的眼睛?！懊靼祝闵磉叢灰灿袀€許妍嗎？你們都能一起喝奶茶，為什么非要來找我？你在北一，我在春城，這距離你不覺得累嗎？”

    “我們都不計較過去。不行嗎？”

    他十指扣緊她的手，眼神深盯她?！安恍??！?/br>
    “當初答應我談戀愛就要和我一起談到死?！?/br>
    她恍然一震。

    明白漸漸摟緊她。“和她喝奶茶只有一次。因為要做課程設計才去的。我記性好才記得口味?！?/br>
    他說：“枝道，你又吃醋?！?/br>
    以前聽不懂她話里有話，現(xiàn)在他能領悟她話里的小心思了。見了他假惺惺，別了他又傷心。

    這是一類人的心理—為保持尊嚴，她偽裝自己不在意他和別人。

    所以他先揭開她的遮羞布，兩人之間總有一個要主動揭開——情感里與自尊對抗的難堪。

    /

    人為了將情感隱藏，話像冰川之下。

    也許因為他醉了，這次她終于放肆地說出她的難以啟齒?！拔沂窃谝猓覍δ愕拇_還有感情?？晌覍幵负蛣e人沒感情地過一輩子，也不想和你在一起。明白，你懂這種人嗎？”

    他說這兩年他都想通了?！澳闩挛医o不了你以后，所以你害怕開始。”

    “不會的。”

    明白吻著她的唇，認真而深情。

    “我只會永遠跟著你?！?/br>
    她想人一定會被這樣的話吸引?？床坏轿磥淼膼矍楸灰痪渚涑兄Z塞得真實又可靠。說一輩子，說一生，說永遠不變。

    “我們一起變好?！彼终f。

    枝道問：“你以后真的不會喜歡別人？”

    “如果你不信。那你囚禁我，把我玩爛、玩成你的性工具?！?/br>
    “混蛋，你以為我是你？”

    “枝道，你要是我該多好?！?/br>
    他伏下身趴在她的胸口，像她的孩子?！拔倚母是樵副魂P(guān)進你的小房子里。”

    “即使你的房子有了別人?！?/br>
    他也會不遺余力地趕出去。

    /

    枝道不知何時睡去的。

    對于是否答應讓他做小叁，還是回到以前。她都沒有回應他。今夜的開誠布公使她搖擺了以前只想得過且過、不想費勁為情感奔波的心思。在她給不了他確定的答案前，她不想給他任何承諾。

    也沒有去想為什么喝醉的他說話清晰、沒有一次嘔吐。

    明白拿過她的手機，拉過她的手指紋解鎖后找到王曉偉的電話和微信。

    慢慢存進他手機里。

    /

    早晨她臨走前想帶走那兩個杯子還給李英。沙發(fā)、臥室、廚房。找了一圈沒有找到后就放棄了。

    明白癱在沙發(fā)上還在沉睡，她比他早一點醒來，看了眼他美好的睡顏沒打招呼就走了。

    坐下電梯出門她望了望天。八月的夏天，天空在放晴，所有事物都將在陽光下生機勃勃。

    轉(zhuǎn)個彎她準備打輛出租車先回家，超市的工作準備向老板請假。走了一陣，她突然踩到了一堆碎玻璃上。

    枝道下意識低頭，移開腳。鞋底下一藍一粉的貼紙人隨著碎玻璃已四分五散。她不經(jīng)抬頭看了看垂直向上的樓層。

    十一樓，他的房間，窗戶還大開著。

    枝道仰著頭無奈地笑了笑，在晨光里恍然間像十六歲時踢石子的少女。

    她想隨波逐流。

    卻遇到他這塊頑固的礁石。

    /

    下午拍完剛收工。王曉偉坐在草地旁的工作椅上伸伸腰，動動脖子。緩解下疲憊的身子。

    與人談話間，微信突然響了。

    他愣了下。他的微信比較私密，除了親近的人知道外還沒人亂加他。他挑挑眉，點開聯(lián)系人。

    一個可愛的美女頭像，加人信息上填寫：

    【小哥哥，你好。】

    最近老爆出有微商用美女頭像吊單身男生的新聞。他輕笑一聲。

    賣茶女？

    剛好。他正無聊。

    叁叁：小rou。大rou留到后面，說了要讓明白叫，現(xiàn)在不急。大家都在慢慢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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