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下學(xué)期四月。

    她對他。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感緒。

    俗說的愛情？她不覺得。因為她根本沒有產(chǎn)生和他過一生的想法，反而是恐懼。那該是什么？

    性引發(fā)的曖昧錯覺？聊天久了就以為是喜歡？還是他表現(xiàn)對她的特殊性使她嘗受被異性照顧的滋味。人好奇而貪心，由此她對男生產(chǎn)生異性相吸的渴望？或是。她對美單純的自我欣賞以致對他胡思亂想？

    枝道想很久。最終得出是因為接觸深久。他們從同桌變成了…她停頓。

    應(yīng)該是朋友。

    這下說通了。因為是朋友她才在意他的一舉一動。朋友間都能吃醋、照顧、親密等，他們還差的遠。她給他牛奶、幫他做飯，關(guān)注他和別人。他幫她補習(xí)、收留她，給她衣服。因為他們是朋友。朋友才不敏感兩性話題，朋友親密不是異性曖昧是自然而然。

    枝道開心起來?？上乱幻耄齾s又沉默。

    但朋友。朋友不該。

    那別的…她不愿再往細(xì)節(jié)和深刻里想，于是她擱置思考。

    后來。她知道是什么了。

    中午吃飯，她和徐瑩習(xí)慣繞cao場走叁圈再回班級。她們聊著天看草坪上坐著的、站著的、跑著的，打球的或是同她們般散步的人。兩人靜默時，枝道指她有趣的人或事，或是調(diào)侃貶低自己加以話題延續(xù)。

    徐瑩看著遠處紛紛擾擾的人群。她的眼深邃，似是沉入深寂的海域。她突然轉(zhuǎn)頭對枝道說。

    “枝道，你知道嗎？很多人都想和你做朋友?！?/br>
    她愣了下，隨即笑起來?！斑@我早知道了?！彼沂制椒旁谙掳拖拢陆交晤^?！爱吘刮铱墒莻€萬人迷。”

    徐瑩平日持重的臉放松，“我認(rèn)真的。枝道，不知道為什么?！?/br>
    她說：“你總有使人輕松的感染力?！?/br>
    當(dāng)氣氛僵硬或是對峙。你總能找話，在不有趣的談話或動作里找到有趣。周圍好像都軟了，變得更好走了。和你交流時，我不再是個老成嚴(yán)肅的學(xué)習(xí)工具。我也儼然是個歡樂的人，在歡樂世界里妙趣橫生。你是這樣的。

    “其實就是性格樂觀嘛。我也做不來說話深沉那樣。我就比較…皮。哈哈?！彼ы炜?。隔了會，她說。

    “或許哪一天，我要是面容滄桑再也不能說話有趣…”

    “那一定很別扭?！毙飕撔χ恿怂脑??！澳憧纯鞓返娜硕际前驯瘧K講得津津樂道，而我，我總是較真一件事，總是因為它覺得抑郁。”

    “目光放遠，萬事皆悲?！?/br>
    枝道搖頭，“目光放遠，你就不傷心了?！?/br>
    徐瑩看了眼她，緩緩低下頭，笑著?！罢婧?。枝老二再也不是倒數(shù)了?！?/br>
    “我也挺想有個厲害的人幫我補習(xí)一下。”她笑了下。

    枝道認(rèn)真地說：“那你今天絕對會后悔說這句話。不對。反正你別找明白幫你補習(xí)，那就行了?！?/br>
    “你對他意見這么大啊。”

    “怎么說…”枝道皺眉，“反正…反正他有時挺混蛋，有時又挺好。你覺得他好時，他又突然打破他的好印象。你覺得他壞時，他又感動到你了?！?/br>
    “反正就讓人頭疼?！?/br>
    “哈哈。”徐瑩笑出聲來，“其實吧。我說我了解他只是在他初中的時候。畢竟我們兩是前后桌的初中同學(xué)。不過現(xiàn)在雖然也是同學(xué)，但交流接觸的機會少很多了?！?/br>
    “聽你這么一講，我感覺他變化還真蠻大的?！?/br>
    “他以前…”枝道問。

    “以前他很熱心。幾乎沒有同學(xué)說他不好。他除了成績優(yōu)異外脾氣也溫柔，沒現(xiàn)在這么冷淡孤僻?？赡苁俏夜逃杏∠筇睿圆乓恢闭f他雖然高冷，但是個很好的男生?！?/br>
    她小心地問?！八郧啊遣皇墙蓄欕[?！?/br>
    “嗯?！毙飕擖c頭。

    一分鐘后，她突然停下步伐，側(cè)過身深深看著她。她張嘴。

    “枝道。你還記得嗎？”她的眼神認(rèn)真，“我之前對你說，‘你有沒有覺得明白跟茉老師是一對’。”

    “怎么了…”

    “那是因為我好想告訴你?！彼滞白吡艘徊健Ｋf，他和茉老師在初中就是一對了。

    她讓她繼續(xù)講。講他和茉荷的過去。讓她講清楚些。

    她笑著說；“原來他兩竟然早就…徐瑩你快講講！臥槽，師生戀?。∵@么刺激八卦的事我太想知道了！快快快！”

    徐瑩娓娓道來。她說茉荷以前是他們班的實習(xí)老師。他們具體什么時候在一起的那倒不知道。不過有人看見，他在學(xué)校巷道里和茉荷親嘴。他們在一起有時候很高調(diào)，經(jīng)常在辦公室看見他們。有時候又像陌生人一樣誰也不理誰。

    “按理說。有了女朋友就不該和別的女生有多的接觸。不知道怎么，他突然提出幫人補習(xí)，而且只是女生。后來才幫的男生?！彼a充道，“不過，也的的確確是在補習(xí)，沒有那種心思。那些人的成績都提高了。所以喜歡和仰慕他的人很多?！?/br>
    他騙她。

    他說不是他女朋友。他說只有她一個。

    都是謊言、欺騙。曾讓她羞恥心亂的回答是假的。胡思亂想也是假的。只有喜歡長發(fā)是真的。

    枝道突然脖子冷。她縮緊了脖子，雙手放進上衣兜里，緩緩地。握成拳頭。

    他為什么要騙她？是因為她不值得信賴，還是為了逗她好玩?？此蛩臅崦炼澏稉u擺矛盾不安。

    他。很享受這些，對嗎？

    上課前二分鐘的鈴響了。她和徐瑩消失在cao場。

    “枝道。你該不會談戀愛了吧？”李英拍了拍她的肩，又伸頭看她桌上的作業(yè)。

    “一個小時了，就寫那點字?！?/br>
    枝道握緊簽字筆，“媽。你說啥??？你不是不知道我平常寫作業(yè)就是靜不下心，怎么你就又扯到戀愛了。”

    “不是我說啊。你之前不是早就改了這個壞習(xí)慣嗎？心頭有事當(dāng)然寫不好。你現(xiàn)在吃穿不愁，除了青春期那點事兒，還能有別的？”李英反駁她。

    她又說：“你還記得你二嬸家那表姐沒？一樣的。高中不好好學(xué)習(xí)跑去談戀愛，從年級前十直接跌出前一百。最后高叁畢業(yè)就上個普通二本。我跟你說，你別跟我整那些亂七八糟的，聽到?jīng)]？”

    “我就不能是因為學(xué)習(xí)壓力大嗎？”枝道煩躁地用雙臂抵著李英的背推出她的臥室。

    她向她認(rèn)真保證。

    “媽，你放心。我沒有喜歡的男生?！?/br>
    五月期中考試。她的成績剛好全班第二十名，班主任特別表揚了她的進步，頒發(fā)她一張進步獎狀。她好好收藏地放進文件袋。枝道喜歡收集成功的證明。

    “很開心？”他問她。

    枝道沒有立刻回他。隨后她點了點頭。

    他抬眼深沉地看她。

    “那陪我去個地方?！?/br>
    什么都聽他的。她沒有理由拒絕。即使逃避。

    叁叁：應(yīng)該還有一章。不過比較晚了。或許早上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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