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麗賢登場

    江明正要收下小紅的初吻時，眼角卻恰巧看到牆上一幅阮寧妻子張麗賢的照

    片，勐然記起她說過的一句話：「小江，你可別欺負我老公和兒子??！」

    他心頭一亂，猶豫了片刻，才繼續(xù)吻下去，位置卻是小紅的額頭。

    小紅嘆了口氣，睜開眼睛，滿臉失望之色，哀怨的道：「果然……這不是夢

    呢。」

    江明問道：「怎么了？」

    小紅退后兩步，用纖指掃去眼眶凝著的淚花，低頭續(xù)道：「在夢中每一次，

    江叔叔都會跟我親嘴，愛我疼我到不得了?？墒莿倓偽也琶靼?，在現(xiàn)實裡，甚么

    都不一樣。我……我好希望這是夢，可是……可是……」

    江明想要分辯，卻說不出「本來是要親嘴的可是你媽嚇唬我」

    這種事，只好說道：「我怎會不疼你？而且……親額頭不好嗎？」

    小紅抬頭凝視江明，滿臉憂怨，說道：「就因為我始終是個不男不女的小妖

    怪，所以……」

    「絕對不是！」

    江明斬釘截鐵的打斷小紅的話，頓了一下，才溫言說道：「這……江叔叔是

    大人，總不能……」

    這次是小紅打斷江明的話，他用力搖頭，大聲道：「江叔叔是大人，小紅也

    不是小孩子！你等我一下！」

    匆匆拿了一堆東西跑進浴室，留下江明一個人。

    狹小的洗手間裡，小紅鼓著氣大聲嚷道：「江叔叔是膽小鬼、大笨蛋！明明

    身體已經(jīng)很誠實，嘴裡卻總是說不要！笨蛋！膽小的笨蛋！」

    他大哭大鬧了好一會，發(fā)洩被拒吻的不忿心情。

    之后他望著鏡子裡的自己，握著粉拳說道：「小紅，明年的今天，將會是紀

    念日呢！就用這份心情努力吧！」

    哭鬧叫嚷和自我鼓勵過后，他的心情好了一些，隨即脫光衣服，開始淋浴。

    廳裡的江明本是擔心情緒不穩(wěn)的小紅獨自在浴室會做傻事，不料裡面隨即就

    傳來那滿有精神地責罵自己的嬌叱，江明不禁莞爾失笑，亦放心下來。

    之后他聽到淋浴的沙沙水聲，心思流轉(zhuǎn)，想起另一件往事。

    大學(xué)時期的某天，正好是江明的生日，他受阮寧所托照顧小雄，好讓阮寧跟

    剛出院的麗賢過一次二人世界。

    當時江明對阮寧有妻兒一事鬱鬱不樂，本是想要推卻，但他看到小雄興奮莫

    名的神色后亦沒有再找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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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明帶了小雄到沙灘玩了一整天，兩人回到阮寧家裡一起淋浴，江明望著小

    雄短噘噘的小jiba和光熘熘的小屁股，突然泛起中學(xué)時代當小混混時的邪惡念頭

    ：「小阮哥你對我不屑一顧，只管與老婆親熱，今天我就把你們的兒子當做生日

    禮物，教你們后悔一生！」

    被怨怒掩蓋理智，他雙手從后面扶著小雄的腰，正要施虐，小雄卻「咭」

    的一聲倒在江明身上，不停笑嚷：「咭……不要……小雄……怕呵癢……哈

    哈……江叔叔……饒了我……」

    天真無邪的笑聲教險墮深淵的江明清醒過來，他摟著小雄不停呵癢，心裡卻

    是既內(nèi)疚又慶幸。

    兩人沐浴完畢，剛穿好衣服，門鈴?fù)蝗豁懫稹?/br>
    大門一開，阮寧夫婦捧著一個生日蛋糕，一邊唱生日歌一邊走進屋內(nèi)。

    原來他們一家三口，在這天為江明預(yù)備了一個驚喜生日會。

    中學(xué)時代放肆縱欲壞事做盡的江明那曾領(lǐng)略過像驚喜生日這種溫馨時刻？他

    感動之馀又有幾分慚愧，擦著眼道：「小阮哥，你嚇倒我了，你不像會辦這種事

    呢！」

    阮寧摟著妻子，微笑道：「是她出的主意?！?/br>
    麗賢有點緊張，問道：「江叔叔，你真的喜歡嗎？」

    她對江明認識不深，生怕自己的主意是搞砸了。

    江明轉(zhuǎn)頭望著自己的「情敵」，說道：「謝謝妳，嫂子，妳跟小阮哥一樣叫

    我小江就好?！?/br>
    麗賢可不知道，這是江明承認她地位的發(fā)言。

    簡單而窩心的生日會結(jié)束后，江明在街角等車時，突然雷雨驟降，沒多久他

    看見麗賢撐著雨傘跑過來。

    「小江……雨傘……」

    她跑得氣呼呼的，遞上另一把傘。

    江明接過雨傘，感激地道：「謝謝嫂子，其實這點小雨也不必用雨傘。即使

    要拿傘給我，也該由小阮哥來做，現(xiàn)在卻要勞煩妳，真是不好意思?！?/br>
    麗賢微笑道：「你太見外了。老公在洗澡，來不了，況且當我不在醫(yī)院時，

    總是想要為他做多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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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明聽到洗澡二字，想起剛才跟小雄在浴室的一幕，愧疚之心又起，正色的

    道：「嫂子，有甚么事我可以為妳做？」

    他想要做點甚么，來減輕自己的罪疚感。

    麗賢似是被江明嚴肅的模樣嚇倒，凝視對方好一會，然后說道：「既然如此

    ……小江，你可別欺負我老公和兒子??！」

    大雨之中，這句話猶如暴雷轟頂，直把剛才險些兒欺負了小雄的江明嚇得魂

    飛魄散。

    麗賢看到江明神情有異，連忙說道：「小江你怎么了？不是的，我不是說你

    會欺負他們……」

    待江明回過神來，她才續(xù)道：「你聽好我的意思，我和老公自小就成了一對

    ，沒甚么其他朋友，后來既因為有了小雄，沒待長輩同意就早早結(jié)婚，又因為我

    的怪病，所以我們跟家人都相處不好。直至這一年，老公身邊難得地出現(xiàn)了你這

    樣一個好學(xué)弟、好知己，他每次探病都提起你，聽得我耳都起繭了，還有點吃醋

    呢！更難得的是小雄也和你很是要好……總之我們一家認識你這個好朋友，我實

    在是高興到不得了。」

    她行前捉住江明的手，柔聲續(xù)道：「我身體不好，大概不能照顧老公和小雄

    很久。既然你剛才問到有甚么事可以為我做，那么我就說了。日后若我不在，希

    望你代替我的一份，支持老公，愛惜小雄，不要欺負他們，離棄他們。因為我不

    在的話，他們就只有你這個好朋友、好叔叔了?！?/br>
    這時巴士駛到，麗賢沒待江明回應(yīng)，就跟他道別轉(zhuǎn)身離去，留下百感交集的

    江明。

    十年后的這天，江明再次憶起這件往事，總算記起「你可別欺負我老公和兒

    子啊」

    的真正意思。

    他望著麗賢的照片，心裡暗道：「嫂子，小江沒心肝，辜負了你的寄望，在

    你說這一番話之后不久，已跟小阮哥斷了聯(lián)絡(luò)。我該怎樣補償妳對我的信任？我

    該怎樣回應(yīng)小紅對我的深情？」

    當他下了決定時，洗手間的門也恰好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