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第95章 陳正道位高權重, 黨羽攀附,樹敵更多,臣工們揣測出皇帝要收拾陳家的意思, 等不到陸修元出手,就有人趕著落井下石。 御案上堆滿了彈劾陳正道的折子, 從幾個月前陳府小廝醉酒后當街打人,到十幾年前陳正道為其父守孝期間去酒肆飲酒這些事情都被翻了出來。 陳氏得了這些消息, 又發(fā)了一通脾氣。 剛踏進殿內(nèi)的二皇孫陸望??粗怆y消的陳氏, 面露驚詫:“母親?!?/br> 陳氏看他被自己嚇著了,運了運氣, 緩了臉色,帶著僵硬的笑容坐下來,讓侍女們把她摔碎的瓷器都收拾干凈。 轉眼間又恢復了端莊溫柔的形象,柔聲對陸望裕道:“裕兒回來了?今日先生教你的文章都學會了?裕兒可要認真地學,等明年就有你施展的地方了?!?/br> 陳氏從不讓陸望裕知道她和陳正道背地里的那些籌謀, 平時與他說的都是他日常起居,讀書功課之類的話題。 陸望裕如今還在文華殿讀書, 等明年及冠了, 就會入朝參事了。 “有個地方?jīng)]有聽懂,若是能見到舅舅, 兒子就能去向他討教了?!标懲S^察著陳氏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母親,舅舅會沒事嗎?” “你舅舅的事情陛下會稟公處理, 裕兒不需要過問這些,”陳氏顯然不想多談,吩咐秋蘭端些茶點上來,“裕兒讀書讀累了吧?先吃些點心墊墊肚子,我這就讓她們準備晚膳。” “母親你別總把我當長不大的孩子?!标懲D樕纤坪鯉е鴿饬业牟粷M。 陳氏腦袋又開始隱隱作痛,看著他,嘆了一口氣,端起茶盅喝了一口茶:“你舅舅……” 光是販賣私鹽這一項就能定個死罪了,更不用說其他的,陸望裕憂心忡忡地說道:“那舅舅的事情會不會牽連到我們?” 一旁的秋蘭聽到這句話,偷偷地抬眼看了他一眼,心中詫異,但陸望裕卻依舊是一副純良的模樣,方才涼薄的話仿佛不是出自他口。 陳氏不曾察覺,只當他太過擔心,忙輕輕地拍著他的手背,讓他放心:“有母親在,我們不會的。” 陸望裕許是也覺得自己方才的話問得有些急,補救道:“那父親有可有替舅舅說情,舅舅打小就待我好,舅舅出事兒子心里實在不好受?!?/br> 陳氏嘴角微僵,臉上閃過不耐,太子懦弱怕事,自己只提了一句,他便嚇得直搖頭,甚至為了躲她,收拾了行李帶著幾個姬妾去了別宮。 這個靠不住,不頂事的男人竟然是她的丈夫?陳氏心中冷笑,抬起涂著丹寇的手指,揉了揉額角,語氣淡下來:“這件事你父親也無法做主。” “舅舅如今被拘在府里,肯定受苦了,母親有沒有幫著打點?!标懲jP切地說道。 陳氏道:“這些不用你說,母親早已經(jīng)安排好了,你把你的心思都放在功課上?!?/br> 陸望裕松了一口氣,仿佛放心了。 恰好侍女們將茶點送上來,陳氏疼愛地看著陸望裕:“快吃吧。” 陸望裕笑容燦爛:“誒!” 就在眾人等著看大廈將頹,陳正道的下場時,傳來陳正道感染風寒,昏迷不醒的消息。 一開始眾人還不以為意,只當他裝病示弱,誰知沒兩天,陳家就報了喪事,陳正道病逝了。 “啊?”姜杏之一臉驚訝地看著陸修元。 陸修元笑著抬起她的下巴,把她張開的嘴巴合起。 最近京中的目光都聚焦在陳府,姜杏之自然也瞧了個熱鬧,更何況陳正道是個想謀害陸修元的作惡的壞人,她想看陳正道受法規(guī)的懲罰,而不是生病去世:“怎么忽然就去世了?” “自然是有人不想他活著?!标懶拊p飄飄地說道。 “道長的意思是,他是被人……”姜杏之不由地放低聲量,謹慎地說道。 陸修元眼波流動,望向東宮的方向。 姜杏之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晶亮的眼眸慢慢地瞪圓,難以置信地迎上陸修元的目光,一襲恐怖的涼意從尾椎骨竄上來。 姜杏之張著胳膊,往陸修元懷里躲了躲,虛著聲音說:“天哪!他可是她的親兄長?!?/br> 陸修元眸色溫淡,語氣平穩(wěn):“為了利益,為了自保,嫡親兄妹又如何。” 陳正道雖然死了,但那兩個案子并沒有結案,而是徹查到底,陳府上下除了出嫁之女未受牽連,其余輕則流放莽荒之地,重則凌時處死。 這情形與十幾年前高家的覆滅何其相像。 陳氏一身素衣,坐在妝匣前,看著銅鏡內(nèi)的自己,烏發(fā)白膚,歲月不曾在她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 此時窗外傳來秋蘭的呵斥聲:“誰讓你們嚼舌根的?太子妃是由你們說閑話的嗎?” 陳氏攥緊手掌,數(shù)十年的謀劃,就因為當初的一個失誤,全盤皆輸,她冷笑一聲。 皇帝年邁,命不久矣,陸修元這些年不知道在朝中埋了多少線,若等太子這個庸碌之輩坐上了皇位,她們母子豈不是要在陸修元手下討生活? 陳氏忽然閉上眼睛,不! 她怎會甘心。 秋蘭悄聲進殿,輕聲稟道:“殿下,前頭傳來消息,康王要班師回朝了。” 這些年矩州地處西南,受賊寇影響一直動蕩不安,百姓們深受其害,三年前皇帝指派康王帶兵前去平定賊寇,這些賊寇都是亡命之徒,在城中打家劫舍,無惡不作,十分難纏。 康王費時兩年之久,直至去年年底,才將這些賊寇一網(wǎng)打盡,這之后康王并未立即回朝,而是在矩州休整兵馬,恢復元氣,一直到今日才傳來他們要班師回朝的消息。 陳氏猛地睜開眼睛:“果真?” 秋蘭恭敬地道:“奴婢不敢欺瞞殿下?!?/br> “不會是陷阱吧?”自陳正道死后,陳氏行事越發(fā)的小心。 秋蘭搖頭:“那邊的消息不會有假,聽說不久前陛下連下了四道旨意招康王回京?!?/br> 康王戰(zhàn)勝后,久久沒有歸朝,手中握著重兵,矩州天高皇帝遠,擁兵自立也不是沒有可能,近來皇帝精神不濟,許多事情都是陸修元處理,先前也沒有瞧皇帝著急,這想必這又是陸修元的手筆。 陳氏忽然扶著妝匣笑起來,肩膀不停地顫動,笑聲狂妄:“真是天助我也!這些年每個月流水般的銀兩送進了他兜里,也該到他出力的時候了?!?/br> 聽陳氏話里的意思,秋蘭心臟突突直跳,太子妃這是想…… 秋蘭不敢細想,胸口的心臟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第96章 康王陸文守是皇帝堂兄的兒子, 能力出眾,在他的襯托下,更顯太子的平庸, 又加之這些年太子做了許多糊涂事,導致朝中大臣不止一次在心中想, 要是康王是皇帝親子就好了,但遺憾的是皇帝只有太子一個兒子。 不過現(xiàn)如今有了皇太孫, 這種想法倒是漸漸消失了, 皇太孫雖瞧著溫和,卻手段凌厲風行, 不是個好說話的,朝中怵他的人不少,但他又賞罰分明,不刻意為難人,把他們治的服服帖帖的。 反倒開始對康王頗有微詞, 這次康王在矩州停留休整的時日太久,很早之前就有人上奏稱康王有反意, 只是他們更多的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安穩(wěn)日子過多了,想搞點大事。 不過后來陳正道的案子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把這件事擱置了,到了康王歸朝時才想起來。 一場秋雨一場寒,秋風蕭蕭,宮燈在檐下?lián)u晃。 傅坤坐在下首, 說康王如今剛過通州。 吳提也從外面進來,行了一禮,從懷中掏出一個厚厚的信封,遞給陸修元。 陸修元拆開,隨意掃視了幾眼,開口喚道:“成培。” 坐在傅岸對面的文士裝束的男子起身上前,接過信紙,拿在手中仔細端看。 這期間,陸修元靠在圈椅上,修長白凈的手指沿著杯壁慢慢地滑動,長眸望著窗外。 今夜又冷了些,這個時辰若無意外,她已經(jīng)用完晚膳,趴在書案上作畫,一旁有她的侍女在催促她去沐浴。 她會耍賴撒嬌,嚷嚷著要等他回去之后再沐浴,陸修元彎唇笑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成培自信地道:“殿下,可以?!?/br> 陸修元養(yǎng)了不少能人異士,這位成培有過目不忘之能,亦會模仿他人字跡,他仿寫的字跡便是本人也看不出任何區(qū)別。 陸修元回神,抬手將茶盅擱在案上,輕輕的一聲脆響。 眾人凝神看他。 陸修元眼底晦澀難辨,有些人,有些事在外面解決了就好,眸子里閃過狠戾。 奉宸宮正殿的宮燈直到敲過二更天的鼓才熄滅。 永頤殿內(nèi) 姜杏之還是沒有逃得過香凈絮絮叨叨的催促,沐浴了,上床鉆進了被子。 怕她無聊,香凈從側殿抱了兩只小貓,讓她打發(fā)時辰。 姜杏之趴在床上,手里拿著小繡球,逗腳踏上的兩只貓玩:“五毛你不要那么兇嘛!也給哥哥玩一下嘍!” 五毛卻不聽話,奶兇好兇地沖著四毛叫,頗有嫌棄他的意思。 四毛兇不過她,委屈地往姜杏之那兒看,姜杏之直樂,擼擼他的背脊。 剛剛還兇巴巴的五毛也丟開球,往姜杏之手下擠,與四毛爭寵。 姜杏之慶幸,自己有兩只手,不會厚此薄彼。 誰知這時,蒲月帶著二毛也過來了,這下熱鬧了。 陸修元剛進殿內(nèi),就對上姜杏之求救的目光。 陸修元忍著笑,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的淡淡地看著蒲月。 便是當了母親,蒲月還是很怕他,連忙帶著幾只小貓往外走,五毛還沒玩夠,賴在腳踏上不走。 蒲月著急地回頭,叼著五毛的脖子,往外跑。 姜杏之就覺得稀奇了,她都弄不懂蒲月為什么會怕道長,她仔細地看陸修元。 陸修元一身青色長袍,修長挺拔,左臂背在腰后,右手擺在腹前,優(yōu)雅矜貴。容貌俊朗斯文,看著她時眉眼帶笑,目光柔和。 姜杏之心里輕嗚一聲,這樣的道長她太喜歡了,哪里會感到害怕呢! 姜杏之從床上站起來,陸修元瞬間就猜到她要做什么,往前走了幾步,靠到她跟前。 最近汴京城不太平,姜杏之窩在奉宸宮內(nèi),任憑巨浪翻滾,半點水花都不曾濺到她,氣色養(yǎng)得好,通身都是粉白嬌嫩,陸修元目光略過她松散的衣襟和隱隱約約露出的鎖骨,再到她柔情似水的眼眸。 展臂摟住她的腰。 姜杏之彎著眼睛,細長的腿盤在他腰后,小手交叉患著他的脖子,撅著嘴,叭叭在他面頰上印了兩下。 陸修元手掌捧著她不大卻圓翹的臀部往凈房走,帶著姜杏之又沐浴了一次。 出來時,姜杏之累了,小腦袋拱在陸修元頸窩里,閉上眼睛就睡著了。 殿外,秋風吹落枯葉,滾在地上發(fā)出沙沙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