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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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頭看他,扁著嘴巴,心里委屈。 可在瞧清他的那一刻,又被他吸引住了,陸修元穿的并不是道袍而是一件墨色大袖襕衫,外頭披著大氅,長眸微揚,清俊優(yōu)雅。 姜杏之從未見過他如此裝束,眼睛亮了又亮。 只是鼻翼翕動,一股不屬于他的味道鉆入鼻息,是泛著苦的藥味,吳提帶來的消息是他平平安安的,他在自己心中也是很厲害的人,所以當(dāng)聽到那些傳言時,姜杏之也只當(dāng)是傳言,并未真的相信他受傷。 可事實并非如此。 這衣柜陸修元待著并不合適,可姜杏之身材嬌小,這衣柜容納兩個她都是綽綽有余。 此刻她嬌柔精致的小臉被悶得紅撲撲的,發(fā)絲凌亂,身上只穿著藕荷色的寢衣,小小的一只坐在衣柜里,可憐兮兮的,像是坐在路邊等著人領(lǐng)回家的小白兔。 陸修元心里軟成一片。 由著姜杏之扯開他的大氅湊到他胸膛,使勁兒地嗅著,長臂探到她身后,像是半抱著她一樣,扯過疊放在一旁的后被子披到她身上,攏著肩頭。 姜杏之確認(rèn)無誤,就是他身上的藥味,氣呼呼往回一靠,又白又嫩裹得圓圓的,跟個小糯米團子似得。 陸修元自然知道他是為著何事而惱。 果然下一刻,姜杏之就眼睛霧蒙蒙的,軟著聲音控訴陸修元騙自己:“道長騙人,明明就受傷了還瞞著我?!?/br> “不過擦破了皮,沒有大事?!标懶拊浇峭蠣苛藸?。 姜杏之漂亮的眼睛里寫滿了:我不信。 陸修元挑眉:“去床上,給杏之檢查好不好?” 姜杏之眨了一下眼,似乎在認(rèn)真地考慮他的話。 陸修元趁她分神的時候,彎腰從被子里把她掏出來,橫抱起她,動作又快有準(zhǔn)。她身上和他猜的差不多,冰涼涼的,也不知道待在這里多久了。 姜杏之被他牢牢地圈在懷里,回神,他還受著傷呢!怎么能來抱她,姜杏之心驚膽跳的,完全不敢動,生怕碰疼了他。 只能小聲抗議著:“道長快放我下來?!?/br> 姜杏之方才為了不讓人發(fā)現(xiàn)她躲進柜子里,進了衣柜就把她的鞋子扔進柜子底下了,這會兒光溜著腳,銀鈴清脆。 陸修元把她塞在被褥里,解開身上的大氅丟到一旁,手掌撐在她肩膀上方的被子上:“現(xiàn)在還覺得我受傷了?” 姜杏之楞忪地打量他,他的狀態(tài)著實與那些受了重傷的人不同。 “若是不信,親自來看看?!标懶拊砷_壓制她的手,搭上自己的腰間的絲絳上,目光坦蕩蕩的,嘴角難得浮現(xiàn)出一絲壞笑。 姜杏之雖然還有些猶豫,但被他看得面紅耳赤的,像剝了殼的雞蛋一樣細(xì)膩嫩滑的面龐暈上薄紅,小聲結(jié)巴地說:“我才不看呢?!?/br> 陸修元輕笑一聲,道:“你聞到的藥味另有用途?!?/br> 姜杏之楞了一下,對上他帶著深意的眸子,紅唇微張:“你……” 陸修元食指點上她的唇瓣,壓低聲音:“噓!” 姜杏之忙點點頭:“我不告訴別人?!?/br> 溫?zé)岬臍庀⑸纤闹父梗懶拊桨l(fā)暗沉。 姜杏之無知無覺,心里跟灌了蜜糖一樣,甜膩膩的,小腳躲在被子里歡快地?fù)軇恿藘上拢矚g道長和她分享這樣的事情。 陸修元也在觀察她的表情,他從來都不是個好人,他也不否認(rèn)自己的卑劣,他什么都可以利用,包括他自己。 這是他第一次袒露他的算計,他只怕她厭惡這樣的他。 可姜杏之的反應(yīng)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她笑得像只偷了腥的小貓。 陸修元指腹在她下唇壓了壓:“剛剛躲在衣柜里想做什么?” 姜杏之眼角的弧度還未收起來,便僵住了,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咦?” 僵硬地轉(zhuǎn)移話題:“道長穿這個衣裳也好看?!?/br> 雖然她更喜歡道長穿道袍,但是這樣的常服也是極襯他的。 陸修元頷首,優(yōu)雅地謝過她的夸獎。 他儀態(tài)教養(yǎng)極好,斯文清貴比那些文人士大夫還有氣度,即便他修行之人,也難掩天生貴胄,著實迷人,姜杏之不爭氣地看呆了。 陸修元笑道:“是不是想做壞事?” 姜杏之見他還揪著不放,嬌嬌地哼哼:“誰讓道長每次過來都瞞著我?!?/br> “看你睡得那么香,不忍叫醒你?!泵髦粫惺?,可心里還是放心不下,陸修元聲線和潤,愛極了她這般耍著小性的模樣。 “我又不是小豬崽崽成日都要睡覺,道長叫醒我,陪你一會兒也沒有關(guān)系的?!苯又U著他,小聲說。 陸修元含笑,眼里閃過壞意,故意出聲:“嗯?” 姜杏之讀懂他的眼神,他的意思明擺著認(rèn)為她就是小豬崽崽。 氣鼓鼓地咬住他抵在自己唇瓣的食指。 她自以為是出了氣,陸修元卻面色微變,小姑娘舍不得用力,含著他的手指,牙齒輕輕磕著,軟軟的舌尖抵著他指尖,口腔內(nèi)溫濕。 這個動作太過曖昧,暗示性極強,姜杏之這才察覺到不對,腮幫子僵硬,她尷尬地張開嘴巴,小手從被子里拿出來,翹著蘭花指,小心翼翼地移開他的手指。 望著她,訕訕地抿唇笑。 陸修元豈會輕易地放過她,反握她的手,壓到她頭頂,姜杏之被迫往他胸膛靠了靠。 陸修元俯身壓上她,眼底格外的沉靜。 姜杏之心尖兒顫了顫,莫名覺得這是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 陸修元意動,目光逐漸幽暗,薄唇停在離她唇瓣一指之處,姜杏之心跳如鼓,手指下意識地攥緊他的手掌。 床幔外的燭臺爆開燭花,姜杏之的心弦也隨著他落下的吻而崩開。 良久,陸修元松開急促的大口大口喘著氣的姜杏之,拉過因兩人動作丟在里面的錦被,牢牢地蓋住姜杏之。 兩人隔著被子抱在一起。 姜杏之小臉烘的艷麗,渾身熱烘烘的,腦中一團漿糊,蓋著厚被子很不舒服,嚶嚀一聲:“熱!” 陸修元眸色沉沉,看著她,喉結(jié)滾動,貼著她的被她蹂.躪得紅腫的唇溫柔廝磨,手掌拍著她的薄背:“乖。” 到底是冬日,沒一會兒,兩人都降了溫,姜杏之意識回籠,輕輕地掙脫了一下:“道長,要回去了嗎?” 陸修元聲音依舊有些低?。骸暗饶闼僮摺!?/br> “那……道長這么就不回宮中也沒有事情嗎?”畢竟現(xiàn)在他不住在隔壁了。 陸修元腦袋微動,輕呼一口氣:“放心,都安排好了?!?/br> 陸修元幫她理好軟枕,把她放下:“睡吧!” 姜杏之在被子悄悄地理好自己的衣服,閉上眼睛,準(zhǔn)備入睡。過會兒又瞇出一條細(xì)縫,大膽邀請:“道長要不要也上來躺會兒?” 陸修元輕嘖一聲,輕輕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語氣難得有些嚴(yán)肅:“好好睡。” 第52章 這邊濃情蜜意著, 那邊太子從奉宸宮離開后回到慈慶宮。 太子妃陳氏站在殿內(nèi)等著他,陳氏裝束雖然素凈,但氣質(zhì)佳, 看不出她已經(jīng)年過四十,聽到殿外的動靜, 她身后使女立刻給她遞上一碗熱湯。 太子大步跨進殿內(nèi),陳氏親自端著小碗迎了上去, 溫柔小意:“殿下快喝口暖湯, 熱熱身子?!?/br> 太子急匆匆地往里走,抬手一揮, 聲音有些暴躁:“不用。” 陳氏嘴角的弧度沒有任何變化,只是“哎呀”一聲,身體往后一斜,手中的碗隨后跌落。 好在她的使女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太子回過神,變了臉色:“我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奴才擋住孤的路, 這是風(fēng)口,杵在這里作甚?” 陳氏仿佛一點脾氣都沒有, 只朝他伸出一只盈盈素手, 欲說還休。 太子果然很受用,握住她的手, 扶她起來。 陳氏反握,十指交扣。 陳氏牽著太子走到內(nèi)殿,扶著他坐下,招手示意使女再盛一碗熱湯過來:“殿下在外面行走累了, 冷了吧?妾身親手燉了雞湯,殿下用些好嗎?” 身旁的陳氏二十幾年如一日的溫柔體貼,多年相伴在側(cè),太子在奉承宮受到了驚懼慢慢退散,滿意地拍拍她的手:“辛苦你了?!?/br> 陳氏舀著雞湯遞到他唇邊,伺候他喝完,又貼心地拿著巾子幫他擦拭干凈嘴巴。 做完這一切,陳氏將頭歪靠在他肩上:“殿下去看太孫了吧?太孫如今怎么樣了?” “哼!”太子冷哼一聲。 陳氏柔聲問:“怎么了?妾身聽外面的使女說太孫身體已經(jīng)好轉(zhuǎn),可是又有不好了?妾身有根百年老參,若是需要盡管拿去?!?/br> “他好得很!”太子在陸修元跟前的膽怯不見了,氣勢昂揚地大聲道。 不孝子都有力氣諷刺他了,還不好? 陳氏眉頭微挑,彎唇笑著說:“那妾身便放心了,只可惜妾身沒能進去探望太孫,不知太孫可還記得妾身了,要是父皇允許,妾身也是要陪著殿下去奉宸宮的?!?/br> 太子摟著她往后倒在榻上,眼睛盯著頭頂上雕刻著鹿紋的房頂。 他的親生兒子受傷回家,他這個做父親的,被攔在外面,直到兒子傷勢好轉(zhuǎn)了才能進去探望,說出去豈怕是要滑天下之大稽。 父皇這樣做,是在擔(dān)心打擾他養(yǎng)傷,還是在懷疑十一年前的事情。 “當(dāng)年……”太子突然出聲。 陳氏忽然用手輕輕覆住他的嘴巴:“當(dāng)年太孫遇刺,殿下也不是故意沒有去營救太孫,是咱們裕兒突然生病,殿下為了送裕兒回宮醫(yī)治這才耽誤了?!?/br> 她說得真切,句句都說在了太子心坎上。 “對,對,對,不是我的錯,”太子肯定地點點頭,不斷地給自己灌輸強調(diào),“咱們裕兒呢?” “殿下忘了?裕兒去妾身兄長府上了。”陳氏道。 “讓他在恩遠府上多待些日子,權(quán)當(dāng)散散心了,”太子嘆了口氣,“只可惜答應(yīng)你們的事情暫時無法實現(xiàn)了?!?/br> 陳氏微仰著頭,讓他看清自己滿眼的愛意:“殿下說什么呢,妾身和裕兒只要能陪伴這殿下,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不求身份地位?!?/br> 太子享受這她的傾慕,腦中不經(jīng)回想起他的元妃嫡妻高氏。 高氏出身高門,其父為相數(shù)十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