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jié)
李勝軒負責的項目,結(jié)構(gòu)也要開始做初步預(yù)設(shè),讓甲方提前心里有數(shù),要放多少根柱子,工程量大概是多大。 除了這些,公司里還有許多瑣事。 夏天晴幾乎沒喝兩口水,直到午休,她才累的喘了口氣,癱在椅子里一動都不想動。 夏天晴隨便吃了幾口助理送進來的盒飯,就在辦公室的沙發(fā)上睡了個午覺。 她一上午沒有和江堰聯(lián)系,一時之間也想不起這茬兒,等午覺睡起來,和李勝軒要對接工作的時候,才隱隱覺出不對。 也不知道為什么,李勝軒今天瞅著她的眼神透著古怪,好像欲言又止,又好像透著擔憂。 等到談完正事,夏天晴便問他:“老李,你是不是有什么話想跟我說?” 李勝軒一愣,支支吾吾的:“呃,其實也沒什么……我也知道,有些事我也不方便過問。” 夏天晴不懂:“你指的是什么事?” 李勝軒猶豫了幾秒鐘,這才措辭道:“夏總,我知道,公司決策和股東這些事不該我管,我也不該多嘴問,但你也知道我的情況,我離開live life是為了過來跟你奔事業(yè),趁著我還有干勁兒,這兩年努力搏一把,我也算是賭傷了自己的前途。” 聽到這里,夏天晴總算抓住一點線索:“你的意思是,你擔心公司的經(jīng)營問題?你不如直接明白的告訴我,咱們公司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么?難道又是陳宋?” 李勝軒忙說:“沒有沒有,跟陳經(jīng)理沒關(guān)系,其實我猜他那邊也聽到風(fēng)聲了。我開始還擔心他會因為這件事又拿‘出差’搪塞咱們,好在設(shè)計合同咱們都簽了……” 繞了半天圈子,夏天晴也繞累了,她揉著眉心問:“行了,你直接一點,公司怎么了?” 李勝軒見夏天晴似乎完全沒有受到事情的影響,心思一轉(zhuǎn),想著難道是那股風(fēng)傳錯了? 于是小聲問:“江總的事,會不會是謠傳?” 江總? 江堰怎么了? 夏天晴愣在那兒,茫然的看著李勝軒。 李勝軒也是一頓,又問:“夏總,你是還沒聽說嗎?” 夏天晴心里一咯噔,雖然還不知道什么事,卻因為李勝軒的語氣和表情,而升起不好的預(yù)感。 其實也難怪夏天晴不知道,行內(nèi)人都知道她和江堰的關(guān)系,自然也會以為像是這么大的“變故”,夏天晴必然是第一個就知道的。 自然,也不會有人拿到消息后跑來跟她確實,這不是招嫌么? 而且就算來確實了,也未必能聽到真話。 所以這些風(fēng)聲繞來繞去,傳遍了大多數(shù)人的耳朵,就是沒傳到夏天晴這里。 夏天晴也是經(jīng)過李勝軒委婉的轉(zhuǎn)達那些還沒得到確實的消息之后,才知道——江堰被“宇青地產(chǎn)”架空了。 …… 等李勝軒轉(zhuǎn)打完離開辦公室,已經(jīng)是下午兩點半。 夏天晴二話不說,先給江堰打了個電話,可他手機關(guān)機了。 夏天晴思量再三,又給林季陽發(fā)了微信。 林季陽回復(fù)倒是很快:“嘿!嫂子?!?/br> 夏天晴見他語氣輕松,下意識在心里安慰自己,可能只是謠傳,嘴上說道:“抱歉,打攪你。我想找江堰,但他手機關(guān)機了,你們在一起么?” 隔了片刻,林季陽回道:“哦,我估計他還在家躲著呢吧?現(xiàn)在滿世界都在找他,好多人問不到消息,都跑來問我了。這不,我剛應(yīng)付完一波。你可不知道,上午我這電話響的不停,就跟打仗似的,煩的我也關(guān)機了兩個小時?!?/br> 夏天晴剛剛放寬的心又一下子跌入谷底:“這么說,傳言是真的了?” 林季陽:“這種消息一般都不會假。哎,‘宇青’搞得這一手可真夠嗆啊,原本江堰定的那些合作下游,都敲定了,有的需要前期墊資的,一個個都跑去貸款拉投資了,結(jié)果這邊負責人說變就變,接手的項目主管又說,前面江堰定的那些合作方,全都不作數(shù),要重新來過!我去,你說說,這不是折騰人嗎!總之啊,之前那些合作方找不著他人,就都跑來找我了,就剛才,我才掛了宋可卿的電話,她啊可是被坑的最慘的!” 夏天晴聽完林季陽的話,就立刻拿著手機走出辦公室。 她和助理交代了一聲下午請假,叫了輛車就往家走。 半路上,夏天晴又給江堰打了兩通電話,依然關(guān)機。 她心里一點底都沒有,短短十幾分鐘車程,卻像是過了一個小時。 快到家時,宋可卿也打來一通電話。 估計是找不到江堰的人,急得火燒眉毛了。 可夏天晴也不知道該如何和宋可卿解釋、溝通,她現(xiàn)在也搞不清楚狀況,便按掉了電話,轉(zhuǎn)而給宋可卿發(fā)了條微信。 “我現(xiàn)在也在找他,等我當面問清楚,再讓他給你回復(fù)?!?/br> 隔了幾秒,宋可卿回了:“好,那些就拜托你了,天晴?!?/br> …… 等車子在小區(qū)地庫停下時,夏天晴已是心急如焚。 她直奔十六樓,到江堰家門口,直接按了密碼鎖。 推門一看,客廳里空蕩蕩的。 茶幾上散落著一些飲料罐和一次性餐盒。 夏天晴第一反應(yīng)就是打開鞋柜,沒見到江堰的拖鞋。 她連忙把鞋換好,往里屋走,同時叫他的名字:“江堰!” 沒人應(yīng)。 夏天晴經(jīng)過工作間,往里面掃了一眼,工作臺前沒有人,她又拐進臥室,推開門一看,床上也沒有。 被子卷成一團,都沒有疊。 她又往浴室去,依然是空的。 夏天晴開始著急了,最后連衣帽間都找了,仍是不見江堰。 她倒不是擔心江堰會出什么意外,他是個人精,只有“意外”別人的份,但在這種時候找不到人,那種不確定的心情就會逐漸疊加,越演越烈。 夏天晴在屋里打轉(zhuǎn)了兩圈,已經(jīng)有點冒火兒了。 這時,大門的電子鎖響了。 夏天晴立刻走到客廳,剛好見到穿著居家服,踏拉著拖鞋的江堰,打著哈欠進來。 他在門墊上蹭了蹭拖鞋,眼皮慵懶的抬了抬,問:“咦,你沒上班?” 夏天晴來到他面前,問:“你去哪兒了?” 江堰將手里裝得滿滿當當?shù)乃芰洗?,放在廚房的案臺上,說:“倒垃圾,順便買點啤酒和垃圾食品?!?/br> 他朝她掃了一眼,有點吊兒郎當?shù)模骸半y得一身輕,剛好放縱一下。” 夏天晴原本是六成的擔心,四成的冒火兒,這會兒見到江堰,那擔心少了些,可是又聽他這樣輕貓淡寫的言論,那火兒也跟著往上竄。 江堰當著她的面“啪”的一聲,打開一聽啤酒,喝了兩口,又要去拆零食。 夏天晴氣的一把推開零食袋,問:“現(xiàn)在全世界都在找你,你知不知道?” 江堰一頓,安靜的抬眼:“知道。” 夏天晴氣道:“你知道還在家裝死?宋可卿都快被你逼瘋了,他們找不到你的人,都把電話打去林季陽那里了,林季陽還被煩的關(guān)機了兩個小時。” 江堰又喝了一口啤酒,喉結(jié)輕輕吞咽,隨即說:“我也是因為這樣才關(guān)機的,手機被打爆了?!?/br> 夏天晴:“你關(guān)機就完事了?不打算給他們一個解釋?” 江堰扯著唇角說:“我如何解釋,最多也就是告訴他們,‘宇青’在歷城開發(fā)的項目上,我沒有一點權(quán)力,我被架空了,請他們找新負責人去交接,到底還能不能拿到原本談好的部門,只能各憑本事。” 夏天晴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江堰攤手:“你看,失去了權(quán)力,所有解釋都是蒼白的。我被架空,就是最好的解釋。他們來找我追問,無非也就是還抱了一點希望,想跟我求證這是謠言,他們在我身上下的功夫沒有白做,項目依然是之前談好的那樣。但很可惜,就是空歡喜一場,我就是解釋的再好聽,也不能幫他們挽回損失。” 夏天晴心里一時五味雜陳,腦子太亂,也不知道該從哪里說起,隔了幾秒才問:“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堰淡淡道:“早上跟家里人開了個小會,會議的主旨就是‘宇青’和‘歷耘’的聯(lián)姻,是否還有必要進行?!?/br> 說到這,他又喝了口啤酒:“我說不想再繼續(xù),要談合作就好好談,別扯男盜女娼的事,也別當我是寵物,弄得和小林子一樣,奉旨交、配?!?/br> 夏天晴一愣:“你就是這么說的?” 江堰淺笑:“話糙理不糙,我說錯哪句了?” 夏天晴簡直不能相信:“你是不是瘋了,你這么說,誰能接受?他們肯定很生氣?!?/br> 江堰:“嗯,氣炸了。所以當場就讓我做個決定,要么繼續(xù),要么放棄項目。” 沉默了幾秒,夏天晴茫然地問:“你選了放棄?” 江堰:“不是我選了放棄,是被迫選了放棄,我媽和兩個舅舅內(nèi)部投票,全票通過,讓我退位讓賢?,F(xiàn)在這個項目,由于我那兩個舅舅派過來的主管接手,一切重頭開始?!?/br> 夏天晴震驚了:“這也太兒戲了吧,那前期的投入呢?” 江堰輕笑:“打水漂唄,沒事,‘宇青’有的是閑錢,養(yǎng)閑人,他們樂意就好,我無所謂。” 夏天晴定定的看了他兩秒,忽然問:“你一點都不生氣,也不失落?你就這么接受了,不打算再搏一搏?你這幾個月付出的努力,就這么白費了?” 江堰雙手撐在案臺上,說:“也不是白費,這不是給他人做了嫁衣么?” 一聽這話,夏天晴的無名火兒又往上冒了。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jiān),他怎么就跟沒事兒人似的! 夏天晴說:“然后呢?那你接下來打算做什么?” 江堰煞有其事的想了一下,說:“先把蕭綺的設(shè)計圖做完,然后去sunlight上班。” 夏天晴:“就這樣?” “不然呢?”江堰笑了笑,隨即說:“你放心,這個項目雖然跟我無關(guān)了,但我還是‘宇青’的繼承人,也就是這段時間受點冷落而已。” 江堰雖然這樣說,夏天晴卻不敢這樣想。 連一個項目他說了都不算,都做不了自己的主,何況是繼承公司這么大的事了? 夏天晴不可思議的說:“你就這么樂觀?你之前也說了,這個項目是你媽,你兩個舅舅給你的考驗,你要利用這個項目在歷城開疆拓土,要和我,和宋可卿、陸明洋,甚至還有尚欣,因這個項目達成陣線,借機一步步改變歷城的格局。還有,你要收拾你那兩個舅舅。只有把這些事都辦成了,你把‘宇青’拿過來才順理成章。你說過,這是你對你自己的歷練?!?/br> 江堰微笑的望著她:“想不到你還記得,沒錯,是我說的。” 夏天晴:“那現(xiàn)在算怎么回事?你就是說出來爽的?” 江堰:“形勢迫人,不得不低頭,我能有什么辦法?你看,我就是這樣,語言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br> 夏天晴被他噎了兩句,愣了,見他又要喝酒,就把啤酒罐搶過來,捏在手里“咔咔”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