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虞梓瑤:這人那么不待見自己竟然會靠近?總覺得沒什么好事。 杜京濤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不知不覺走到這來的。 被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他冷下臉看過去,發(fā)現(xiàn)是個矮小的仆從,而且還是那位夏大夫選定的下手,頓時面色更冷。 “我要做什么需要和你說嗎?讓開!” “杜大夫竟然不想和他說,那不如和我說說?” 虞梓瑤從門內(nèi)出來,眼神也很冷。 畢竟誰也不喜歡一出門就看見有人對自己的小弟呼來喝去。特別是這個人說不定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而故意對小弟不友好的時候,那就更討厭了。 “有什么好說的,不過是路過而已。怎么這宅院我還不能走動了?” 杜京濤沒想到這么巧人就出來,心里瞬間有些心虛,但是很快控制住了。 “當(dāng)然不是,只是畢竟我們在比試,這期間還是不要靠太近比較好,之前杜大夫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說禁止接近你那邊的屋子,不正是這個意思嗎?” 虞梓瑤面帶微笑。 但是就差指著鼻子罵杜京濤這人說一套做一套,來她這不知道背地里是不是使壞呢! “你.......哼,我不過是無意路過,倒是你想想輸了之后,你這黃口小兒要靠什么門路活下去吧!” “這個倒是不用杜大夫擔(dān)心?!?/br> 虞梓瑤硬生生用那副笑臉起跑了杜京濤。 她可不會輸,就算輸了........大不了她就回去享受其他幾個身體的財產(chǎn)唄。 虞梓瑤輕笑一聲,摸了摸尤樹的腦袋。 “以后他要是再出現(xiàn),別當(dāng)場叫破他,找我就是?!?/br> 杜京濤這人心氣不好,尤樹得罪他說不定會被穿小鞋。 尤樹自小賣身為奴,摸爬滾打了這么多年,見的多了,自然知道這里面的道道,但是他依然站了出來叫破了杜大夫,就是因為夏大夫是個真正關(guān)心他的人。 而夏大夫的話,再一次讓他明白他想的沒錯。 想到這,尤樹的笑容燦爛,雖然瘦巴巴的,但是眼睛卻清亮有神。 “嗯!” 夏大夫真好啊,就像他jiejie一樣,可惜.......jiejie已經(jīng)....... 日子一天天過去。 虞梓瑤那邊的病人開始慢慢痊愈,甚至都有好幾個能下地走動的了。 但是杜京濤那邊........ 尤樹到虞梓瑤身邊悄悄道。 “那邊,又抬走一個。聽聞家里人找到杜大夫了。就在前面街上,我趴墻頭聽得那邊又哭又喊的?!?/br> 杜大夫和夏大夫的比試,現(xiàn)在已經(jīng)人盡皆知了,尤樹自然討厭排擠夏大夫的杜京濤。發(fā)現(xiàn)了這事,他第一時間就是幸災(zāi)樂禍。 結(jié)果抬頭卻發(fā)現(xiàn)夏大夫似乎蹙眉有些不開心。 “夏大夫........我可是說錯話了?!?/br> “杜大夫怎么樣,都是他咎由自取。我只是可惜死在他手上的病人罷了?!?/br> 但是也只是可惜。 畢竟那些病人是自己選擇的杜大夫,當(dāng)時在場的清風(fēng)道長等人還提醒了他們,都是成年人了,既然選擇了,就要承擔(dān)后果。 虞梓瑤閉了閉眼,平復(fù)心情后開始繼續(xù)制作藥丸。 雖然病人還沒有徹底痊愈,但是顯然,到底是誰的藥方更為有效,有眼睛的人都看出來了。 本來應(yīng)該等到病人痊愈在宣布比試結(jié)果,但是汪縣令親自傳令,既然已經(jīng)有了治療的良方,就趕緊用起來,讓他們費陽百姓更快的好起來。 同時還傳來一個不好的消息。那就是菏澤、河馳等地同樣出現(xiàn)了瘟疫。一瞬間,好幾個城池都爆出來有人染上了瘟疫,甚至還不少。 這些城池大部分都是當(dāng)初糟了水災(zāi)的城池,換個說法,就是潞河經(jīng)過的城池。 虞梓瑤不知道這和當(dāng)初費陽百姓扔進去的尸體有沒有關(guān)系,想來是有關(guān)系的,但是又沒有太大的關(guān)系。 因為連日暴雨,潞河水位高漲,又加上河堤偷工減料,這才導(dǎo)致的洪水泛濫。當(dāng)時城池內(nèi)的百姓好歹還有城墻和城門的保護,死傷對比那些城外農(nóng)村十不存一的難民來說算不得多。 那些死亡的尸體,有不少都被洪水帶著沖入潞河中,其中不只是人的,還有各類牲畜,老鼠,野生動物的。 很可能正因為它們尸體的腐爛,細菌增生,才導(dǎo)致喝了潞河水的人染上了瘟疫。 所以費陽百姓加把火,下游的人只要喝了水,也很可能出現(xiàn)癥狀。 虞梓瑤第一時間就去找了主薄,希望見汪縣令一面。 還是當(dāng)初的那間屋子,不過簾子沒有拉上,虞梓瑤和汪縣令的距離終于不像是隔了銀河系一樣。 “縣令大人,這是我整理出來的關(guān)于如何防疫的方法,還有玉樞丹的藥方。我在此獻給大人,希望能幫助澤州其余染疾百姓一二?!?/br> 虞梓瑤帶來的是書簡。 上面的一字一句都是她找專人刻上的。 上好的紙她買不起,這費陽城也沒有賣的,用草紙些炭筆字就直接交上去,那就有點掉份了,所以為了穩(wěn)妥,她選擇了竹簡。 邊上伺候的仆從接了過去,然后交給了汪縣令。 汪縣令只是隨意翻了翻,他對于醫(yī)術(shù)自然是不懂的,但是他有眼睛看,有耳朵聽,這些日子費陽城的情況因為這些方法在不斷變好,他是知道的。 本來他還思索著,和費陽城共存亡這步棋走的對不對,無論他這府邸防護的多么嚴(yán)密,面對瘟疫這種一死就是一城的可怕天災(zāi)來說,他和那些百姓是一樣的。 但是現(xiàn)在,他知道他賭對了,在這個時候,在這個其他城池蔓延起瘟疫的時候,這位夏大夫交上來的東西就是他的政績。 不過相比這一卷書簡,他其實更好奇的是這夏大夫。 汪縣令頭一次這么仔細的打量這個年紀(jì)輕輕的小姑娘。很是清秀的長相,要說特別漂亮算不上,就是讓人看著舒服,眉眼含笑,衣服溫柔嫻靜的模樣。 也不過是剛及笄的年紀(jì),他的嫡女也是這么大,已經(jīng)嫁人了。 而這個姑娘還梳著未婚的發(fā)飾,不知道怎么一個人在這個世道還能安然無恙,并且順利跑到了這瘟疫彌漫的費陽城。 然后憑一己之力,讓費陽城重新活了過來。 “你有什么想要的賞賜?” 這個世道,好的方子都是各家壓箱底的寶貝,便是個食譜,高門大戶都喜歡獨一無二的,平日里宴請賓客格外有面子。 當(dāng)然這是對于有權(quán)有勢的人,無權(quán)無勢的人有好方子,也不過是自愿或者被迫交上去罷了。 汪縣令得了方子,自然愿意給些好處。 虞梓瑤想了想道。 “當(dāng)初募捐的錢還剩不少,倘若可以,我希望汪縣令能修繕一下那些因為水災(zāi)而損壞的房屋以及給那些田地被淹、貨物損毀的百姓一個活路?!?/br> 雖然疫病可以治好,但是洪水中死去的人,以及洪水中活下來卻要為了生計掙扎的百姓卻并不會變好。 虞梓瑤曾在街角看見過餓死的人,逃過了洪水逃過了瘟疫,卻依然逃不過死亡。這就是這個世道。 “你就要這個?” “是?!?/br> 虞梓瑤垂眸。 她真正想要的是幫這個世界整個容,越是在這里待久了,她越是想念曾經(jīng)的世界,這樣的愿望,可不是你能給得了的。 “夏大夫,我倒是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家,能養(yǎng)出你這樣........醫(yī)者仁心之人?!?/br> 汪縣令有些感慨,在這位和他女兒同樣歲數(shù)的夏大夫身上,他仿佛看見了一種純粹的善意,那是醫(yī)者對于生命的善意。 大概是他本身永遠不會成為這樣的人,所以看見這樣的人忍不住好奇,更何況,還有那個故事....... 虞梓瑤楞了一下,沒想到汪縣令會突然說這個。 不過她很快就開口道。 “我無父無母,自小在師門長大的?!?/br> 至于為什么無父無母........嗯........她怕說出來嚇?biāo)滥恪?/br> “哦?”這下子汪縣令更好奇了。 “什么師門?!?/br> “一個隱世的小門小派而已,華門只有十余人,我自小生活在那。至于縣令大人的贊譽,著實不敢當(dāng),都是師傅教得好?!?/br> “華門,你們門內(nèi)都是醫(yī)者?” 大概是虞梓瑤的醫(yī)術(shù)和行為讓汪縣令有了好感,所以他選擇了更好聽的叫法。 “不是,門內(nèi)有好幾個師傅,都是避世之人,所學(xué)有所不同,我拜的師傅是名醫(yī)者,所以交給我的是醫(yī)術(shù)。” 虞梓瑤其實并不想和汪縣令多說。 幸好就在這時,有人來了。 一個仆從邁著小碎步,靜悄悄的進來。 “大人,夫人來了。” 夫人? 縣令夫人嗎 就在虞梓瑤疑惑的時候,人已經(jīng)進來了。 來人穿著一件絳紫色的華服,頭上帶著珠翠,身上的玉佩還有銅球狀的香囊叮當(dāng)作響,走進來就帶著一股香風(fēng)。 這是一個雖然面相端莊,還有些威嚴(yán)的夫人,站在汪縣令邊上,氣勢甚至都比汪縣令強一截。 虞梓瑤瞬間想起了在費陽城聽到的消息,聽說汪縣令的老婆可是出自王家,雖然是個旁支,不過看這通身的氣派,反而更讓人感慨。 一個旁支都這幅樣子,也不知王家真正的嫡女該是什么樣。 “你就是那位夏大夫?!?/br> 縣令夫人先是和丈夫見了禮,然后就在邊上坐下了,詢問虞梓瑤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和汪縣令第一回 見的時候差不多。 這讓人虞梓瑤瞬間想到,不愧是兩口子。多有夫妻相啊。特別是喝茶的時候那享受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