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吃的也送點過去,巧克力糖什么的,要不然這么大的體力消耗,人撐不住?!?/br> 又跟攝影師道。 “到時候剪掉這段,別播,給個鏡頭就行,要不然扒出蛛絲馬跡來,他粉絲得把我們節(jié)目組的微博都給爆了。” 他已經(jīng)下意識把顧青池當(dāng)個腕對待了。 攝影師正在看片子。 “這段拍的不錯,剪掉可惜了,就有那種,什么來著,現(xiàn)在年輕人喊的色氣,一個眼神過來都是吸引人的?!?/br> 攝影師還打算多給些鏡頭。 “就算播他砍一下午柴,他們也會買賬?!?/br> 導(dǎo)演聞言也松了口。 “行吧,剪開頭中間那段。” 那邊謝陸嶼正從頭用抹布擦地板,兩個多小時,終于把他禍禍成泥地的餐廳地板擦干凈了。 黃瀚宇玩了一中午水,脫了鞋挽了褲腿,在地里踩了幾回,看時間差不多到點吃飯了,還赤著腳就歡快的跑了回去。 他腳還濕漉漉的,一腳就踏上了地板。 “我回來了,澆水真好玩兒,下回我還想澆,我們中午吃什么飯???” 黃瀚宇剛剛走了兩步就對上了謝陸嶼冷冷的視線。 謝陸嶼視線向下瞥。 黃瀚宇也跟著向下看,看見自己腳下帶來的一灘水,還有從進(jìn)門開始一路帶過來的腳印子。 謝陸嶼深呼吸了幾口,努力說服自己,不行,我要冷靜,對祖國的花朵要溫柔。 不行,好不了了,太難了。 于是他開始從反面說服自己,這次就順暢多了。 祖國地大物博,不需要這樣的殘花敗柳,現(xiàn)在的年輕人,就是缺少社會主義的毒打。 謝陸嶼已經(jīng)開始錯亂了,亂七八糟的凈瞎使成語。 他把手上的抹布、拖把跟水桶往地上一丟,手在沙發(fā)背上一撐,跳過了沙發(fā),喝道。 “你就給我站那別動!” 黃瀚宇轉(zhuǎn)身就跑。 “謝哥,謝哥,冷靜!” *** 等到幾個人安頓下來,坐在餐桌前已經(jīng)將近一點了。 桌上擺著三個菜,幾個人肚子都餓了,但愣是沒有一個人先動筷子。 周盈盈不復(fù)剛來的時候美艷的樣子,她頭發(fā)亂糟糟的,臉上有幾抹灰,灰頭土臉的,心如死灰的看著一桌子菜。 陳悅?cè)蛔龅倪€挺開心的,雖然都是摸索著來,菜式也都是創(chuàng)新口味,但她自我感覺良好,非常有成就感,自動給自己的成果加了幾層濾鏡,她摸著后腦勺還有點扭捏。 “獻(xiàn)丑了獻(xiàn)丑了,今天我掌的勺,口味可能一般?!?/br> 謝陸嶼看了她一眼,半晌無語。 “你還挺謙虛?!?/br> 陳悅?cè)挥悬c不好意思的捧著臉嘿嘿嘿笑了起來。 “哎呀哎呀,其實一般般了?!?/br> “那不能,你太謙虛了,這怎么能說是一般,說它一般太抬舉你了,你要是不端上桌來,我差點以為這是廚余垃圾?!?/br> 陳悅?cè)徽酒饋碜鲃菀プニx陸嶼見她過來,就一邊說一邊起身,雙手抱肩,跟她圍著餐桌繞,就算被人追著,嘴也沒停,還不緊不慢,跟說相聲似的。 “中間那是西紅柿炒雞蛋吧,得虧我眼神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道湯,你看那雞蛋都跟西紅柿糊在一起了,能把好好的雞蛋跟西紅柿炒成那樣,你也算是人才了。” 謝陸嶼重新坐回去,嘆了口氣。 “你也別追了,這強權(quán)暴·政的,我就發(fā)表發(fā)表意見,也沒說不吃啊?!?/br> 陳悅?cè)荒隳懔税胩?,憋紅了臉,愣是一句話也沒懟回去,最后跟正在盛飯周盈盈憋屈道。 “周姐,給謝哥多添一碗飯!” 幾個人就這么湊合著對付了一頓,每個人都吃的不多。 顧清池安安靜靜,也從來不會多說什么,看著很好養(yǎng)活的樣子。 但其實挑剔的很,舌頭也非常敏感,食物有一點異味或者不合心意就不會再動一點。 他早上吃的就不多,中午吃飯的時候其他人還好,多多少少吃了一點。 顧清池來來回回夾了幾次菜,其實就挑了幾粒米吃了下去,米飯是這里面做的最成功的,盡管還是有點夾生。 顧青池的胃其實一直有點毛病,以前在餐廳上夜班上晚了,他就懶得吃飯。 偶爾胃疼也一直沒改過。 今天可能是餓狠了。 到了半夜兩點的時候,顧青池的胃就開始疼,斷斷續(xù)續(xù)。 可能是因為持續(xù)不斷的胃疼。 顧青池現(xiàn)在有些煩躁,沒來由的那種煩躁。 他整個人都處于一種很消沉的狀態(tài),在這個狀態(tài)下,他對外界的刺激都很遲鈍,但是對于自己負(fù)面的感覺又會成倍放大。 怒火也好,難過也好,悲傷也罷,就好像它們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很特殊的感覺。 有時候眼淚會突然流下來。 等他察覺的時候經(jīng)常會很疑惑。 眼淚是什么流下來的呢? 為什么會流眼淚呢? 明明,他并沒有很難過的事情可以難過。 顧青池想起來白天節(jié)目組的人還給過他巧克力補充體力,顧青池那時候沒吃,嫌苦 ,悄悄放到了樓下柜子上。 顧青池坐了起來,慢吞吞的穿鞋子。 他覺得吃一點東西可能會讓他從這種狀態(tài)中脫離出來。 顧青池有些疲憊,他半闔著眼,有些無所謂的想,至少,能睡著也好。 樓下餐廳。 巧克力還在那里,顧青池咬開包裝,先嗅了嗅,然后皺眉。 果然是苦的,勉強可以接受吧。 還沒有開始下口,餐廳門被敲了兩下。 顧青池抬頭,謝陸嶼正倚著門框,帶著笑意看過來,他嘴里咬著一支煙,還沒有點燃。 “見面分一半。” 可能因為咬著煙的緣故,他講話的時候有點含混不清。 但是比平時低沉了不少,一開始講話仿佛能感覺到發(fā)聲時帶來的振動一樣。 他可能是覺得這樣講話不太方便,把煙拿在了手上,帶著笑意清晰道。 “你咬一半,給我留一半?!?/br> 顧青池還是襯衣跟黑褲子,襯衣扣子依舊沒扣,他把那套衣服當(dāng)睡衣了。 聞言抬眼望過去,什么也沒說,安安靜靜的,走了過去,把打開的巧克力遞給了謝陸嶼。 謝陸嶼看了他幾秒。 就站直了身子,顧青池凈身高一米八三。 謝陸嶼比他高過去半頭,他又剃個寸頭,加上這么個身板,一站直了,就顯得有點不好惹。 然后他低下腦袋,討好著說話,就像只做錯了事情的大狗,試探著甩尾巴。 “生氣了?怪我怪我,我就是管不住嘴,嘴賤習(xí)慣了,你也知道,我這人破毛病多,我一定改?!?/br> 顧青池脾氣其實不是很好,也不能單純的說不好。 他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好說話的,放著他自己一個人也能乖乖的。 因為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處于一種情緒波動不大的狀態(tài),對一切都不怎么在乎。 所以很少有人會發(fā)現(xiàn)——顧青池的情緒管理實際上一塌糊涂。 消極的也好,積極的也好,他根本不會去管理,也不會去約束,只是放任自己沉浸在其中。 所以一旦在他消沉敏感的時期觸發(fā)到某個點。 他就會開始生氣,放著不管就會越來越生氣,自己一邊自閉著一邊生氣。 往往這個點在別人看來很不值一提,但是他就是難以忍受,怒火會遠(yuǎn)遠(yuǎn)超過你的想象。 就像你踩到貓尾巴,正常情況下被踩到的整只貓就會炸起來,咪咪叫著大聲指責(zé)你。 顧貓貓還要不一樣一點,他只會默默走開,踩到他尾巴的人經(jīng)常察覺不到自己做了什么壞事。 他向來少話,不怎么會表露出自己的情緒,經(jīng)常生氣了還沒有人察覺。 顧青池通常都會自己一個人待著,直到從那種狀態(tài)中脫離出來。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么敏銳的察覺到他的不對勁。 他問自己,為什么會生氣呢? 可能是因為胃疼,因為太晚而他非常困,因為餓著肚子。 總之謝陸嶼走過來,踩到了貓尾巴。 被踩到尾巴的貓準(zhǔn)備走開的時候,被謝陸嶼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