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龍轉(zhuǎn)鳳_分節(jié)閱讀_129
若妍瞥了秦連橫一眼,再看看若有所思的許勝,無聲一笑:她對后宮有沒有體會,那不好說;可對紀太后這個人,她就真是很有體會了。十幾年來,若妍先是跟在夏侯宣的身邊,后來又成了夏侯卓的女人,可以想見,她對紀氏這個“親娘”的體會能不深么?比后娘還后娘,這就是她對紀氏的印象了。 不過,風水輪流轉(zhuǎn),這一回,紀太后可算是體會了一把“被親人背叛”的感覺了。 話說紀太后為什么不愿南逃,那還用得著問么?她深知自己的小兒子不簡單,“小兒媳婦”也很有本事,甭看現(xiàn)在的形勢像是“風急雨大”的樣子,說不定再過幾天就出彩虹了呢?那他們還逃逃逃、逃個鬼???而且她還想到,大兒子一旦南逃,簡直就相當于把江北的萬里沃土送給了她的小兒子夫夫倆,搞到最后,整出個“劃江而治”都大有可能! 至于燕賊什么的,很厲害么?紀太后雖不懂軍略戰(zhàn)局,卻對她的小兒子夫夫倆頗有信心,所以她當然不愿意南逃啊。 可事情偏偏就有那么巧,紀家的老太爺、紀太后的老爹最近病倒了,病得人事不知,而他老人家又是紀家唯一知道“偷龍轉(zhuǎn)鳳”內(nèi)幕的人,他這一倒,換了紀太后的大哥、也就是若妍口中的“紀家大老爺”來做紀家的主——分歧就這么自然而然地產(chǎn)生了。 駙馬爺手中的兵力和燕賊相差那么大,京城還亂成這樣,出于穩(wěn)妥起見,紀家大老爺便決意南逃了,這可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嗎?雖說紀彥平還在鎮(zhèn)北軍中,可紀家大老爺又不止那一個兒子,當然沒必要為了一個紀彥平而讓更多的兒子、甚至整個家族的前程都陷于危險之中了。再者說來,紀家大老爺可不像紀太后那樣、對公主駙馬深具信心,在他看來,江北被燕賊橫掃的可能性很大,即使大家都不逃走,最后也不過是一起為國都陪葬而已,那又何必呢?不值當?。?/br> 由此可見,紀家大老爺既是存在這樣的心思,縱使紀太后把好話歹話都給說盡了,那也是沒用的。紀太后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的親大哥在朝堂上大力支持南逃,直把她氣得胃疼肝疼渾身都疼,但終究就是沒轍。 而且紀太后也不可能把偷龍轉(zhuǎn)鳳的秘密告訴她大哥,一來那是肯定不會有什么作用的,人家對江北的形勢不看好、對公主和駙馬沒信心,跟公主是男是女有關(guān)系么?二來,真相一曝,說不定還會起反作用,公主是個男人,可紀太后還曾經(jīng)打算把他嫁給紀彥平呢,這讓她大哥怎么想?合著親妹子以前還打算耍他這個大哥一下狠的呢,幸好沒有成事,要不然他肯定會在生米煮成熟飯了以后才被告知真相,那該有多憋屈? 所以說了,紀太后是真的拿她大哥沒轍了,這回輪到她憋屈了。而且更憋屈的是,她的皇帝兒子也是指望不上的,即使她說服了夏侯卓又有什么用呢?夏侯卓本身就是個沒主見的,管屁用! 這不,正和若妍說著話呢,秦連橫就收到了手下探子的消息——皇帝已經(jīng)正式下旨,即時舉朝南遷至嘉寧府,暫避來犯之敵,并聚江南之兵,以圖后策…… “他娘的!”秦連橫一拍大腿,也不知是憤怒還是高興,總之心情復(fù)雜得很,“走,依計行事,這下子咱們是真的可以趕上陳家的隊伍了!” 毫無疑問,皇帝的這道旨意立時就在京城里掀起了軒然大波,在此之前,京里確實已人心浮動,甚至已有一些人拖家?guī)Э诘爻迷缣恿?,可總有一些人是不想逃的,還有更多的人是一邊收拾細軟一邊觀望著風向……當真正聽到連皇帝都要逃了,心里受到的沖擊、那種特別劇烈情感波動,不身臨其境真是很難體會的。 不管怎么說,當皇帝做出這樣的決定時,他在萬千子民們心目中的形象便也一落千丈了。 更何況,便在皇帝的旨意剛剛傳開沒多久時,另一個大消息也隨即傳揚開來:太上皇讓侍衛(wèi)們護送他到皇陵去了!他老人家要親自去向列祖列宗請罪! 嘩——什么叫雪上加霜?這就是雪上加霜,或者還可以說是“會心一擊”——皇帝在普通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徹底完蛋了。 至于那群帶著太上皇沖破城門、揚長而去的家伙究竟要把太上皇他老人家?guī)睦锶ァl還會去查證呢?朝野上下都已亂成一鍋粥了! 尤其是,最最在意太上皇去向的紀太后,此時竟已被她的兒媳婦徐皇后用一杯蒙汗藥給放倒了,并抬上了鳳駕,往南邊去了。 而若妍和小皇子的去向,徐皇后會在意么?她早就盼望著那母子倆消失不見了,現(xiàn)在這樣,豈不正好?她說不得還要在皇帝面前“幫忙”遮掩一二呢。 不過,被一大群人簇擁著坐上鑾駕、離京而去的夏侯卓……還能不能想得起若妍母子倆都是個問題了,此時此刻,他的腦子究竟有多亂,心情究竟是多么的茫然無措,旁人是根本想象不到的。 要知道,今時今日,或許會被記載在史書之上,成為一個值得一提的大日子。 便是在這一天,有兩個“分量很重”的隊伍幾乎是前后腳地離開了京城,方向是一南一北,而他們兩撥人的未來……也將大相徑庭。 ☆、第九十章 信物 太上皇懷著復(fù)雜又激動的心情,在永定關(guān)的南面城樓下與他的好女婿重逢。 他老人家的腦子是越來越好用了,所以他非常清楚:自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被女婿給挾持了。 但太上皇卻并不生氣,曾幾何時,大兒子造反、二兒子背叛、三兒子懦弱無能見死不救,都讓他氣得要命,可此時此刻,女婿也“大逆不道”了,他老人家卻只覺得欣慰:女婿真是厲害啊,不僅才能出眾,而且當斷則斷、敢作敢為,跟他那霸氣勇武的女兒妥妥是天生一對,而且看這情形,他們夫妻聯(lián)手遲早橫掃天下??!真到了那一天,他老人家在地下見了列祖列宗,非但用不著慚愧,反而還能使勁得瑟,想想都覺得棒極了! “父皇,”當太上皇的車架距離城門口還有好幾百步遠時,齊靖安便快步迎了上去,握住太上皇的手,關(guān)切道:“您老人家遠來勞累,且先歇一會兒,待小婿處理完手頭上的事,立馬就來相陪。” “不用,不用陪我,你忙著呢,若好不容易得了閑,更要好好休息,再費神來陪我就太沒必要了。”太上皇笑瞇瞇地打量著小半個月沒見的好女婿,只見對方披甲執(zhí)劍、威勢凜然,像個年輕的將軍,英氣勃勃,比身穿朝服時更添幾分男兒氣概,真讓太上皇覺得自己要是女孩子也要嫁這樣的好兒郎。 于是他老人家的語氣便更和藹了幾分,接著說道:“再者說來,正所謂‘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所以靖安啊,你非但不需要顧慮我,相反,我這把老骨頭任你差遣,你千萬不要跟我客氣?!?/br> 齊靖安眨了眨眼,隱約覺得岳父大人看過來的目光有點兒過于火熱了,不過更重要的是,他老人家說話居然這么順溜了、一點都不結(jié)巴了哎! 前來迎接太上皇的并不止齊靖安一人,京郊大營的將領(lǐng)們以及部分士兵們也都在場,太上皇的表現(xiàn)著實令他們吃驚,卻也給他們吃了半顆定心丸:老人家中風之后竟能恢復(fù)得這么好,簡直都可以重新掌權(quán)理政了,難怪駙馬爺在舉朝南遷之后還能鎮(zhèn)定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