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龍轉(zhuǎn)鳳_分節(jié)閱讀_89
夏侯卓一下子就噎住了,用一種好似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他的meimei——剛剛他是在心情激蕩之下才脫口說了個“屁”字,自覺已經(jīng)很粗豪了,可他貌美如仙的meimei呢?如此平靜、如此淡定地說著不雅的話……而且駙馬就在旁邊??!在丈夫面前表現(xiàn)得如此粗豪真的可以嗎? 這樣一想,夏侯卓思維發(fā)散,忽然覺得表哥幸而沒娶他這彪悍的meimei啊……咳,總而言之,夏侯卓滿心滿腦都是無語,再也吐不出半句怨言了,難得醞釀出來的強硬氣勢也已完完全全地泄掉了。 隨著夏侯卓的偃旗息鼓,西閣的正殿內(nèi)恢復(fù)了安靜。直到這時,他們四個人才清晰地感受到了一股破敗腐朽的、令人生厭的氣息環(huán)繞在周圍,深刻地提醒著他們當(dāng)下不妙的處境。 半刻后,瑞妃長長地吁出一口氣來,在這破敗的殿內(nèi)隨便找了一張椅子坐下,全不顧那上面厚厚的灰塵。坐定以后,瑞妃也再不想去理會她那非但幫不上忙、反而還會給她添堵的大兒子了,只看著夏侯宣,目光灼灼,語氣肯定,道:“你已經(jīng)想到法子來破開這個困局了,對不對?別賣關(guān)子了,直說罷。” 夏侯宣似笑非笑地?fù)u了搖頭,背著手轉(zhuǎn)過身去,看著緊閉的殿門,又透過殿門上的破洞看向守在殿外院子里的禁衛(wèi)軍們,“母妃真是高看我了,當(dāng)前情況不明,我能有什么破局的辦法?且看看吧,應(yīng)該很快就會有變故……當(dāng)變故出現(xiàn)的時候,機會也就來了。” 瑞妃蹙眉,“還會有變故?今天的變故已經(jīng)夠多的了……”說著她霍然抬首,“究竟是誰在幕后搞鬼?!” 夏侯宣不答,又飛起一腳把皮球踢了回去,“母妃以為呢?” 瑞妃半瞇著眼,看了看夏侯宣那透出幾分高深莫測的背影,再看看神情很自然、目光始終黏在夏侯宣身上的齊靖安,哼了一聲,“鄭妃?老二?他們哪有這么大的能耐……可若不是他們,難不成是徐老狐貍搞的鬼?也不對吧,這些年來,他們父女倆在老四身上費了多少心血,真要拋個棄子出來也該是舍了老五才對。” 不錯,夏侯宣默默地點了點頭,瑞妃的判斷跟他大體上差不離,而有了這些信息,他已經(jīng)對幕后黑手有了猜測了,甚至可以說是鎖定了目標(biāo),然而瑞妃卻仍在苦思冥想……呵,足可見幕后黑手的這一招“燈下黑”玩的有多妙了。 便在此時,齊靖安忽而俯身下趴,以耳貼地傾聽了片刻,然后就面色凝重地低嘆道:“開始了……” 同一時間,殿門外的院子里陡然sao動起來,“噗嗤噗嗤”和“噗通噗通”的聲音接連傳來,隨即就是驚呼、怒喝和慘叫—— 負(fù)責(zé)看守夏侯宣等人的禁衛(wèi)軍百人隊竟是自相殘殺了起來,某些人倏爾偷襲了他們身邊的同僚,而且是毫不遲疑地痛下殺手! 從殿門的破洞窺見這一幕,夏侯宣當(dāng)即回身把齊靖安拉了起來,囑咐了一聲“顧好自己”,然后就三兩步地走到瑞妃身邊,僅用一只左手就提起了她旁邊的一張重量不輕的實木太師椅…… “這是做什么?!”瑞妃和夏侯卓母子倆的神情都是如出一轍的茫然,但不同于夏侯卓仍舊呆呆地坐著,瑞妃馬上站了起來,十分機靈地跑到殿內(nèi)的一根大柱子的后面去了。 齊靖安順勢搬起了瑞妃剛剛坐著的太師椅,走前幾步,將之打橫放置在距離殿門三步遠(yuǎn)處,然后又去搬另一張,并招呼夏侯卓道:“三哥快來幫忙!” 夏侯卓茫茫然地眨了眨眼,遲疑地站起身來,正要把自己身后的大椅子搬起來,只聽“轟”的一聲——殿外有人撞門!帶著血跡的槍尖已刺穿了門扉! 側(cè)站在門前的夏侯宣猛然出手、動作快如閃電,一下子就抓住了那桿刺進門里的槍,然后他身體一旋、左手抓起那把太師椅離地繞了個半弧,“哐當(dāng)”一下就砸在了門上——不僅把破敗的殿門撞得粉碎,更將門外的禁衛(wèi)軍也砸懵了! 夏侯宣躍出門來,敵人的槍已完全被他奪至手中,反手一挑就把這桿槍的原主人的腦袋給挑飛了出去! 再然后,夏侯宣橫槍而立,威勢凜然地大喝道:“逆賊故意陷害本帥,就是為了逼宮犯上!無心從賊的弟兄們先把那些偷襲同僚的混帳們統(tǒng)統(tǒng)殺光,再跟我一起去護駕以證清白!” ☆、第六十二章 亂戰(zhàn) 夏侯宣豪言一出,原本因為被同僚偷襲而慌亂失措、幾乎做不出有效反擊的三四十個禁衛(wèi)軍頓覺找到了主心骨,腦袋也不發(fā)懵了、手腳也不抖了,場中形勢立時就從一邊倒的暗襲屠殺轉(zhuǎn)變成了你來我往的對拼。 然而形勢的扭轉(zhuǎn)也僅止于此了,夏侯宣沒有火眼金睛,無法確切地分辨出禁衛(wèi)軍中的叛賊,所以他并不親自組織隊伍,以免有叛賊假意聽從他的號令、卻在背后捅他一刀子——喊完話以后,夏侯宣便獨自一人橫槍守在正殿門前,誰來惹他他就殺誰,沒人惹他他就不動,盡量省出精力去觀察那些三三兩兩抱團奮戰(zhàn)的禁衛(wèi)軍們,以圖挑出幾個可靠的小弟……但可靠的小弟又哪里是這么好挑的?危難關(guān)頭,就連親兄弟都靠不住呢! “三哥,堂堂男兒躲個什么,快過來跟我一起殺賊?。 毕暮钚砗蟮恼罾?,齊靖安才用一把實木大椅砸死了一個叛賊,回頭一看,卻見夏侯卓竟是連滾帶爬地跑到柱子后面跟瑞妃躲到一起去了……哎,齊靖安此刻的感想真不知是鄙視更多還是無奈更甚了。 雖說夏侯宣正威風(fēng)凜凜地守在殿門前,但叛賊們既可以玩聲東擊西,還可以爬窗,是以待在殿內(nèi)的三人也并不能夠高枕無憂。所幸齊靖安提前用椅子圍出了一個簡易的防御圈,能夠稍稍阻一阻叛賊們的沖殺之勢,還能輔助他們做出有效的反擊——可最大的問題在于他們的這個“們”都不配合??! 瑞妃是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寵妃,貓著躲著也就算了,可夏侯卓呢?身為哥哥居然也躲著!這家伙,明明跟夏侯宣長得有七八分相似,膽量卻是差得太遠(yuǎn)了,就連趴在防御圈后面斜刺兩槍都不敢,齊靖安還能說什么呢?干脆撇回頭來、眼不見心不煩,重新將目光凝向他那威武霸氣的心上人。 “我、我我……”夏侯卓縮在柱子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直愣愣地看著他那英勇的meimei舞動長槍掃殺來敵的矯健背影,他并不是毫不心虛的,也不是不覺得慚愧,只是他確實沒那個膽子,連腿肚子都在抖個不停,他又能怎么辦呢?唉,還是繼續(xù)躲著吧,面子能值幾個錢? 倒是瑞妃還要點兒臉面,又或者說是她的秉性之中本就不缺狠勁,于是她覷準(zhǔn)一個好時機,猛地從柱子后面沖出來、撿起躺在地上的一桿長槍,嘴里發(fā)出“啊”的一聲大喊,挺槍一刺就戳中了正與齊靖安面對面搏斗的那個叛賊! 齊靖安順勢掄了一棍子、砸翻了那個挨戳的叛賊,瑞妃馬上跨前一步,雙手執(zhí)槍朝著那倒霉蛋一陣狂戳,直將那人戳成個血rou模糊的篩子、死相凄慘至極才堪堪作罷…… 齊靖安和夏侯卓都為瑞妃的出色表現(xiàn)訝然而驚,就連聽到動靜的夏侯宣,雖是并未回頭來看,卻也大贊了一聲“好”。 “哼,”瑞妃抬手抹了一把濺到她臉上的血水,目露兇光地切齒道:“真正值得一贊的分明是太子殿下,憋憋屈屈這么多年,一旦爆發(fā)起來……還真是夠勁!” ——時至如今,瑞妃終于是完全肯定了:幕后黑手就是太子! 至于說太子不是“也”暴斃了么?呵,那消息只不過是皇帝身邊的張總管隨口吐出來的而已,怎能信之不疑?既然夏侯宣都能買通王總管了,太子怎么就不能買通張總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