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不在的第一天，想他。

    程諜被自己這個中二的腦洞雷了一下，甩了甩頭，還是決定開夜車不睡了。

    他爬起來正要開燈，卻發(fā)現(xiàn)在相對暗昧的環(huán)境之下，就顯得隔壁陽臺上隱約照過來的暖黃色光暈溫暖而明亮，像是夏天的夤夜里吸引飛蛾去撲火的宮燈。

    蕭襄還沒睡嗎？

    程諜心想，他覺得相對于自己來說，蕭襄是個作息規(guī)律的好孩子，除了拍戲實在沒辦法之外，他生活得很有規(guī)律，非常健康。

    現(xiàn)在差不多快要凌晨一點了，怎么他還不睡覺。

    程諜心里咯噔一下子，想起前些時候自己高燒差不多昏迷的事情來，他沒有點開客廳的頂燈，只是沿著那點熹微的燈火慢慢地走了過去，打開了陽臺的玻璃門。

    陽臺里冷冷清清，因為入秋的關系，程諜晚上都會把陽臺的門關起來，這會兒倏然進來，好幾度的溫差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然后他看到了一副童話般的景象。

    程諜小的時候在新年得到過一只水晶球，就是那種里面是水，水里有各種布景，外面罩著一層有機玻璃的小擺設。

    程諜的那一只里面是個小熊，在蘋果屋外面鏟著雪，如果把水晶球倒過來，里面的白色泡沫就會鋪天蓋地飛舞起來，好像下雪一樣，有時候還會落在小熊的頭上一兩片，這個時候程諜就會抖動幾下水晶球，幫助里面的小熊把頭上的“雪花”抖去。

    然而現(xiàn)在，程諜看到對面的陽臺就好像那個水晶球一樣，是一個完整的場景。

    蕭襄穿著一身兒挺厚實的家居服坐在陽臺上，還支起了一個咖啡座那樣的小桌子，他戴著個框架眼鏡，手里捧著咖啡杯，正在暗昧的光線之下看著什么書，咖啡的熱氣蒸騰上來，讓蕭襄的眼鏡片蒙上了一層水汽，他抖抖毛，吹了吹咖啡，時而輕啜一口，看起來暖呼呼的，有滋有味。

    “程哥？”

    蕭襄聽到對面的陽臺有動靜，抬起頭來，看到了程諜，笑了聲，站起身形走了過來，隔著連廊跟他說話。

    “你怎么還不睡，還把家具都搬到陽臺上了，準備在這里過日子嗎？”程諜看了看蕭襄身后的咖啡座和懶人沙發(fā)，失笑道。

    “對啊?！笔捪妩c了點頭。

    “前幾天暖和的時候都沒見你這么做，現(xiàn)在夜里涼了，在陽臺上看書不好?！背陶櫿f。

    “我也不是每天都看的，今天熊不在，我替他一天班?！笔捪逭f，他的神情純粹而明朗，仿佛還在相信著童話一般。

    這點燈火，就足以溫暖我嗎？

    是的，這點燈火，就足以溫暖我。

    程諜想到。

    “我沒事的，很晚了，去睡吧?！彼f。

    “再等一下，我看會兒書，自從離開校園之后，都沒什么時間好好看會兒書了。”蕭襄說，捧著咖啡杯子在唇邊呵氣。

    蕭襄的手掌寬厚，手指修長，關節(jié)分明，非常好看，他單手就可以捧住那個大肚杯，杯子還是程諜給他燒造的，就在上次他稱贊過他的杯子不久之后。

    咖啡的香氣隨著蕭襄輕啜的動作似有若無地飄散開來，在有些寒意的深夜之中，蔓延著非常微小卻溫馨的暖意。

    “嗯，那你忙吧?！背陶欬c了個頭，回屋了。

    程諜剛進屋，靴靴就冒了出來，對著蕭襄喵啊喵啊地叫喚著。

    “嗨，靴靴，你愿意陪我守夜嗎？”蕭襄跟顏貓招了招手，一轉頭看到客廳里睡著的二狗，頗有些家長對于鄰居家小明的怨念。

    “靴靴，讓一讓?！?/br>
    就在蕭襄一臉哀怨看狗的時候，程諜又出來了，伸手把噸位很高的橘貓挪了個地方，騰出空場安放了一個折疊的咖啡座。

    “程哥，你這是？”

    “我在這兒干活兒打擾你嗎？”程諜把工作用的筆記本放在咖啡座上，不答反問。

    “當然不會啊，程哥要咖啡嗎？”

    “好啊，謝了?！?/br>
    于是蕭襄給程諜搞了杯咖啡，兩個人對坐著，各干各的，中間隔著個連廊，兩盞熹微的燈火，在幾乎完全黑暗的夜景里，溫暖而靜謐。

    ……

    清晨，程諜睜開眼睛，迷茫了一會兒。

    他竟然睡著了，而且睡得很熟。

    程諜扭了下脖子，發(fā)現(xiàn)自己是趴在桌子上睡著的，一抬眼就能看到對面陽臺上的蕭襄，他也趴桌睡著了。

    他枕著一只手臂，另一只手向前平直地伸展著，伸向了自己的方向。

    程諜低頭一看，自己竟然也是同樣的動作。

    他們的手雖然隔著窗欞，因為彼此的陽臺離得很近的關系，其實也不太遠。

    就差那么一點點了，程諜想。

    作者有話要說：　　來個鵲橋

    第43章

    幾天之后，蕭襄去了頒獎典禮所在的城市。

    “放心吧程哥，已經(jīng)安全降落了，對了，我今天晚上有個直播，程哥想看的話可以關注一下。”蕭襄在電話里說。

    “好，我晚上的時候去看，你忙吧?！背陶欬c了點頭，掛斷了電話，起身給自己搞了杯咖啡，打開了電腦開始醞釀設計圖。

    剛剛的幾個小時他一直坐著發(fā)呆，什么事情也沒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