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幾個皇帝她依舊是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已經(jīng)睡下了，康德在起居室里找到了婉玉。

    婉玉已經(jīng)換上了一身孝衣，見到康德，她微微一笑，“陛下來了?！?/br>
    康德回了她一個笑容，對于這一位皇帝的死，宮里正兒八經(jīng)傷心的人沒幾個，所以在沒人的時候，也就不用板著臉傷心了。

    康德上前拉著婉玉的手坐下，道：“怎么手這樣涼。”

    婉玉抽了兩下沒抽出來，心里翻了個白眼，道：“這一夜亂的，方才才看著太皇太后睡下，依白去給我裝手爐了?！?/br>
    “我……”康德捏著婉玉的手跟捏著玉佩似的，還上下滑動不止，婉玉生生被摸了雞皮疙瘩出來，但是看著康德一臉我?guī)湍闩值谋砬?，有點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康和的葬禮，還有他的陵寢……有點為難。”康德道，背著人的時候，他甚至連尊稱都免去了，直接就叫了他的名字。

    婉玉陪著皺了會眉頭，道：“方才倒是聽太皇太后說了兩句。”婉玉放緩了語速，學(xué)著太皇太后略有些低沉的嗓音道：“半年死了兩個皇帝，我恨不得都不叫人知道。唉……”一聲嘆氣，“陵寢也得一個一個修，也不知道哪年才修的好?！?/br>
    一語驚醒夢中人。

    康德臉上的笑容越發(fā)的真誠了，“還是太皇太后想的周到，便依她說的辦吧?！闭f完康德站起身來，稍稍用力將婉玉也拉了起來，“我們?nèi)タ纯答B(yǎng)心殿?！?/br>
    兩人一路拉著手從慈寧宮里出來，到了養(yǎng)心殿，這一塊屬于皇帝的私人領(lǐng)地，婉玉沒來過，康德也一樣。

    小太監(jiān)很是盡忠職守，不過短短一個上午，屬于前任皇帝的東西就收拾了個干干凈凈，康德看著后殿那張寬寬大大，能至少睡六個人上去的床，打了個哈欠，“歇一會？”

    這一覺就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起來的時候婉玉還有點不大好意思，不過新皇帝事情一大堆，新皇后也沒清閑到哪兒去。

    不過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尚衣局的宮女太監(jiān)來給他們兩個量尺寸做新衣裳。孝服是不用做的，多數(shù)情況下那玩意就是個白布，還不能鎖邊。尚衣局的人過來要做的是龍袍跟鳳袍。

    等到孝衣脫下來，就是登基大典了，還有半個月，時間緊的很。小太監(jiān)本來昨天下午就來請安了，誰知道皇帝跟皇后兩個睡過去了，誰敢叫皇帝起床？至少目前是沒人敢的。

    當(dāng)了皇后，婉玉才知道這個位置有多么好。

    單單說守孝，等到皇帝的靈柩送出宮去，她就能換常服穿了。當(dāng)然這也跟死的這一位是康德的兄弟有關(guān)。而且守孝按年來算的話，這個年其實指的是新年，換句話說，先帝是七月底死的，過了年就算一年熱孝過去了。

    至于倒霉悲催的康和，他死在年三十的晚上，到了初一，也算一年了。

    量完尺寸，康德去了乾清宮聽禮部還有翰林院的大臣們扯皮皇帝的謚號，還有新帝年號。這是一個必經(jīng)的，但是有點痛苦的過程。

    不過擱在康和身上……

    謚號不太好找。

    謚號大體上分三種，上謚，代表贊揚(yáng)；中謚，代表同情，下謚，就是批評了。

    上謚，康德似乎也不怎么甘心，況且朝臣們也不怎么甘心，這位皇帝上臺之后出的都是幺蛾子，還硬生生奪了自己叔叔的爵位，還把另一位叔叔給逼死了。

    當(dāng)然這位被逼死的叔叔臨死前也給自己報了仇。

    于是禮部尚書小心翼翼的先來了一個“哀”字，康德沒什么反應(yīng)。

    康德聽了幾耳朵，略覺不耐煩，便道：“這個思路很好，就這么擬下去，十七字就成，朕先去給太皇太后請安，一會再來聽?！?/br>
    有了皇帝這句話，禮部和翰林院的官員算是有譜了，當(dāng)下根據(jù)《謚法解》，從里面挑了十七個中謚，就這么交上去了。

    慈寧宮里，太皇太后拉著婉玉的手正在說話。

    連番的折騰，三十晚上又一宿沒睡，再加上得知先帝的死因，太皇太后是徹底累癱了。而且這死因礙著皇家的名聲，還不能公布，甚至這罪魁禍?zhǔn)椎脑岫Y，還得風(fēng)光大辦，太皇太后是身上難受，心里更難受。

    “你自己有主意，我就不多交待了。”一覺睡醒，太皇太后已經(jīng)徹徹底底成了個小老太太，往日眼中的精光還有精氣神是一點不剩了。她指了指旁邊桌上放的鳳印，道：“你這就拿去吧?！?/br>
    婉玉剛想推辭，想說還沒正式上任呢，太皇太后便按著她的手，道：“你看看這宮里，還有誰能管事？你真想讓吳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