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緒寧站在樓上窗戶口，看著霍仲南的汽車遠去，狠狠將衛(wèi)生紙揉碎，丟入紙簍里，咬緊腮幫，緊閉著雙眼，似是氣恨到了極點、

    衛(wèi)思良幽幽地問：“你這叫什么？得不到的，永遠在sao動？”

    “我sao你媽——”唐緒寧說到這里，頓住，嘴角牽動，雙手插入頭發(fā)里，長長吸氣，“對不起。我情緒不好。不該遷怒你。”

    溫柔情人，化身冷血怪物。

    衛(wèi)思良像是沒什么感覺，牽了牽嘴角的，看著唐緒寧現(xiàn)在的模樣，猜測他眼里的自己，和于休休眼里的他，大概也沒什么不同，想想，又笑了起來。

    “有男人追我。”

    “是嗎？”唐緒寧愣了下，抬頭看她，竟然笑了下，“恭喜你?！?/br>
    “你不生氣嗎？”衛(wèi)思良問：“你說實話。”

    唐緒寧想了想，攤了攤手，“對不起。我真的很為你開心?！?/br>
    衛(wèi)思良動也不動地看著他，良久，突然端起桌上的酒杯，站起來，慢吞吞從他頭上淋下去，“你會為今天的行為，付出代價的，唐緒寧。你會后悔的。你一定會。”

    她氣恨地說完，轉(zhuǎn)身拿起自己的包，離開了。

    唐緒寧僵硬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良久，抹了一把臉上的酒漬，慢慢地扯開領帶，躺在椅子上。

    ……

    第322章 cao心的人（一）

    鐘霖把謝米樂送回去了，于休休順理成章地跟著霍仲南去了南院。

    以前在這邊過夜，她都拿皮蛋做借口，現(xiàn)在皮蛋在于家，于休休為了挽尊，硬生生說霍仲南的腰扭了。苗芮一聽不得了，年紀輕輕的怎么就扭了腰呢？是不是缺少運動？她在電話里，愣是把畢生經(jīng)驗都說了個遍，末了，還給于休休發(fā)來好幾個偏方。

    “你好好照顧他。這腰扭了，旅行是不是就去不了啦？”

    于休休對親媽的戰(zhàn)斗力，十分佩服，嘆口氣，“媽你放心吧，小問題，明天起來就又生龍活虎了?！?/br>
    苗芮說：“你在那邊住，我看夠嗆?！?/br>
    于休休：“……”

    雨下得纏纏綿綿，放眼放去，窗外一片霧氣，充斥在天地之間。

    于休休和苗芮聊天的時候，霍仲南打了個招呼，就去了書房。她放下電話，正好看到保姆進來，端了為她準備的湯，于休休心里一想，接過托盤，徑直端去書房。

    “哥哥，你在干什么？”

    書房門半掩著，于休休側(cè)著身子用手肘開門，把湯盅放在桌子上，摸了摸耳朵，雙頰紅撲撲的，望著他，“我能打擾你一會兒嗎？”

    霍仲南瞇起一雙銳眸，盯著她的臉，“這話我不愛聽?！?/br>
    于休休：“？？？”

    她半晌沒有領悟到他的意思，與他隱藏在淺淡光線中的鋒利目光在空中交流了幾個來回，隔著桌子望他，“我說錯了什么嗎？不對，我還沒提要求呢?！?/br>
    霍仲南拍拍大腿，“過來?！?/br>
    他那里就一張椅子，過去當然只能坐在她身上。

    于休休突然怯怯的，“不來。”

    霍仲南皺了皺眉，目光落在她在她背向身后的手上，歪了歪頭，“手上藏什么了？”

    于休休伸出雙手來，又朝他張開五指，噗聲失笑，“我能藏什么？疑神疑鬼?！?/br>
    說完，她走過去，看他的電腦和他桌面擺放的東西，發(fā)現(xiàn)其中有幾份是打印出來的設計稿，又恢復了甜甜的笑容，看他順眼了很多，“大魔王，辛苦你了。我不知道你這么忙。”

    這么忙，還要幫她忙工作和設計。

    霍仲南一把將她拉到腿上，順手圈住她的腰。

    “不見誠意?！?/br>
    “我怎么就沒誠意了？”于休休嘟著臉，不服氣地看著他，微微仰起的小臉，正是她最美的45度，看得霍仲南眼睛發(fā)熱，低頭，在她唇角親了下。

    “以后想說什么就說，跟我，不許客氣?！?/br>
    “我……”本來想說的話，被他打岔，于休休都忘記了。

    她不高興地瞪他一眼，想了想，又淺笑著圈住他的脖子，“我想借你的人用用?！?/br>
    “用吧?！被糁倌涎畚蔡袅颂?，泛了些帶笑的桃花，曖昧地撩唇看著她，伸手松開領口，似笑非笑的問：“你希望我怎么配合？嗯？”

    于休休覺得他的神情、動作和語氣都有點怪，遲疑了好一會兒，終于反應過來這人腦子里在想什么了。他說的“用”和她說的“用”，根本就不是一個用好不好？

    “你在想什么廢料啊？”于休休哭笑不得，“我是說借你的人?！?/br>
    “嗯？”霍仲南笑，“我就在這里，隨便用?！?/br>
    “您可想得真美?！庇谛菪莘瓊€白眼，這次簡單直接：“能不能借用一下吳梁？”

    “吳梁？”霍仲南的臉沉了下來，“做什么？”

    于休休皺皺眉，“為了惠惠?！?/br>
    那天吳梁跟律師去刑警隊見到了韓惠，但是接觸時間短，他的反饋不多，只說這姑娘有點問題，需要家人朋友多陪伴，多開導，要想辦法讓她從這件事情里走出來，甚至建議他們?nèi)ヂ眯袔享n惠。

    然后這些都沒有用，韓惠不配合。

    “我覺得這個心理治療，應該是一個持續(xù)的過程。你看能不能讓吳醫(yī)生，辛苦一下？”

    “他沒問題?！被糁倌咸袅颂裘迹皢栴}是你的朋友，她并不是像我這樣腦子清明的病人?！?/br>
    像他一樣？

    于休休微微窒了下，突然意識到什么不對勁兒。

    從被趙子豪擄走那天開始，于休休的意識其實都有些混沌，回來又整天cao心著韓惠，與霍仲南的相處都是自然而然發(fā)生的，和往常沒有什么區(qū)別，她甚至沒有特地去想過他有沒有恢復記憶，也沒有意識到他和往日有什么不同。

    因為，確實沒有不同。直到聽到這句話。

    霍仲南的病，是她和鐘霖，以及霍仲南身邊人的共同禁忌。

    若非必要，沒有人提。于休休甚至懷疑，失憶后的霍仲南是不知道他有病的。

    “哥哥。”她扳過他的臉，眼對眼地看著他，“你是不是……都記起來了？”

    霍仲南垂目，反問她，“為什么這么問？”

    “你……剛才的話。”

    她遲疑的樣子，有點小心翼翼，霍仲南揚了揚唇，似笑非笑，“沒有?！?/br>
    “那你怎么知道的？”

    “除了自己想起來，我就不能知道我以前是個什么樣的人了嗎？”霍仲南不贊同地斜她一眼，黑眸仿佛有亮開的星光，又帶點笑，“有沒有失憶，我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知道?！?/br>
    “好吧?！庇谛菪菟闪丝跉猓澳闶菍Φ?。你是牛大爺?！?/br>
    霍仲南眼微微一瞇，“你不希望我記起來？”

    “這個……”于休休猶豫著，臉上有明顯的情緒變化，“你現(xiàn)在其實也挺好的。記不記起來，并不是很重要?！?/br>
    現(xiàn)在挺好的，也就是說過去不好？

    霍仲南若有似無地勾了勾唇，默了一下，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韓惠的事，我一會兒告訴吳梁。我問過警方了，趙子豪的遺物，目前還拿不到。等通知我去拿，我就給她?！?/br>
    “好的?！庇谛菪菅畚⑽⑿毕蛩?，眸底仿佛跳躍著一抹疑惑的光芒，“你……你對趙子豪，還有恨嗎？”

    霍仲南沉默。

    好半晌，他說：“我沒恨過。”

    “真的？”

    “嗯?！被糁倌涎垌⒋梗拔抑赖锰砹?。”

    如果早知道他還活著，也許很多事情，都不一樣。

    于休休嘆口氣，“有時候想想，他也怪慘的?！?/br>
    霍仲南又一次沉默。

    許久后，手心慢慢撫著于休休的后背，說：“我在讓人尋找趙子嫣。他的meimei?！?/br>
    他語氣極淡，好像做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于休休卻興奮起來，眼睛都睜大了好多，“太好了。希望可以找到她，為她做點事情……”

    大概是發(fā)現(xiàn)自己說得太急切，畢竟那是害過霍仲南的一家人，于休休又縮了縮脖子，“她也算是受害者吧。就像惠惠一樣，明明什么都沒有做錯，可是，命運總是跟她們過不去，莫名其妙的人生，遇上莫名其妙的人，做了莫名其妙的事，走上了莫名其妙的路……”

    “于小姐，會用排比了?！?/br>
    “說什么呢，我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好不好？”

    于休休瞪他一眼，又抿了抿唇，“大魔王，你的嘴，要是有你行動那么利索就好了?！?/br>
    “嗯？”霍仲南似笑非笑，“我的嘴……哪里不好？”

    看他這表情，于休休臉頰就是一紅，啐他一口，認真說：“你總是做得多，說得少，讓人誤會呀。其實我覺得，你這人挺熱心的，沒外表那么冷漠，那么不近人情?！?/br>
    “嗯？誰不近人情？”

    嘖，小氣鬼。于休休嘆口氣，將腦袋搭在他的肩膀上，雙臂將他圈緊，“怎么辦啊，我想到他們就好難過。我什么都做不了，幫不了，只能眼巴巴看著，好無力。”

    “于小姐。”霍仲南扳過她的腦袋，將她的下巴抬起來，瞇起眼睛端詳片刻，抿唇一笑，“少cao沒必要的心。管管我?！?/br>
    “我又不是cao心別人，我是cao心朋友啊?！?/br>
    霍仲南低下頭，寵愛地吻吻她，“每個人有自己的命運，我們改變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管好自己，管好愛的人。乖，嗯？”

    于休休哦聲，貓兒似的拿額頭在他臉上蹭了蹭，“你真好。”

    霍仲南情不自禁地浮上了笑意，扶著她的腰，“感謝可以更有誠意些?！?/br>
    于休休揚了揚唇角，“比如？”

    霍仲南往后一仰，環(huán)著她的腰懶懶地倚靠在椅子上，調(diào)了調(diào)椅子的斜度，似笑非笑地把玩著她垂下的頭發(fā)，笑著說，“來吧。讓我看看你的誠意?！?/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