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來?！庇谛菪莸伤吧狭翰徽铝和?。不知道自己年紀大了，不能熬夜嗎？”

    苗芮瞥于大壯：“乖女說得對，你這種老年人就該早點去睡，只有像我這樣的年輕人才配熬夜玩游戲?！?/br>
    于大壯嘿嘿笑：“老婆說得對，乖女說得對。哎呀，崽崽，你怎么不救你爹？我又掛了。”

    于家洲：“自己菜！神仙都救不了你?！?/br>
    于休休嘆息，“玩吧玩吧，我去睡了?！?/br>
    客廳里玩得津津有味的一家三口，齊刷刷放下手機。

    “你不玩？”

    “吃飯了沒有？”

    “這么早就睡，你對得起假期嗎？”

    于休休抿著嘴看他們一眼，從他們的眼神里讀出了擔(dān)心，嘴角一抽，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我上去和鐘南聊天，哈哈哈哈。誰要跟你們玩？”

    “……”

    一家人開開心心地玩游戲等她，就是怕她受了刺激心里郁悶，見狀總算是放心了。可是于休休那個笑，也是怕他們擔(dān)心。大大咧咧的裝著不在意，不代表真的完全放下了。

    回到房間，打開電腦，她看到為畢紅葉做的裝修設(shè)計，心里空了一塊。

    “紅葉老師，你為什么要這么傻？”

    于休休把自己丟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fā)呆，洗漱的力氣都沒有。

    太困。不是生理上的疲乏，是精神上的。

    “嘀！”

    微信消息。

    于休休斜一眼，拿過來。

    “？？？”

    霍仲南看到她回復(fù)的三個問號，心里突了突。

    “到家了？”

    于休休：“嗯?！?/br>
    “為什么不給我消息？”

    “忘了?！?/br>
    “……”

    “……”

    “……”

    “……”

    一人一句省略號。

    沉默，像在比誰耐性好。

    霍仲南：“你睡了？”

    “沒有?！?/br>
    “準備睡了？”

    “沒有?！?/br>
    “……”

    “哥哥，還有事嗎？”

    霍仲南瞇起眼，看著手機屏幕，隱隱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兒。往常都是于休休纏著他說話，不論說多久，她都精神十足，怎么勸都不肯睡，還要聊一聊，聊一聊?？山裉?，她明顯失去了聊天的興致。

    不作妖的于休休，比作妖更嚇人。

    霍仲南難得打了許多字：“不要讓別人的事影響自己。不開心，就和我說?！?/br>
    于休休：“沒有?！?/br>
    “……”

    霍仲南想了想，“我陪你玩玩游戲？”

    于休休：“不想玩?！?/br>
    “……”

    “哥哥，你早點休息?！?/br>
    于休休不是為畢紅葉難過那么簡單。實際上，從唐緒寧到他舅舅湯偉力，再到丁躍進……這些男性生物的情感處理方法，讓她突然有些迷惑和排斥，連帶著對鐘南都產(chǎn)生了懷疑。

    要不是有個老于撐著，于休休很難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好男人了。

    老于！

    對，老于——

    于休休記得丁躍進在人前，也是愛妻如命的好男人。

    第一次見到丁躍進和畢紅葉的場景還歷歷在目，那時候的他，誰能想到會是那樣子的他？

    于休休想到這里，一骨碌爬起來，沖出房門，把樓板踩得蹬蹬作響，“老于，你出來，我有個心想和你談?wù)劇！?/br>
    ……

    霍仲南洗完澡走出浴室，擦著頭發(fā)，下意識拿起手機。

    沒有消息。

    于休休無視了他的省略號。

    霍仲南鎖緊眉頭，敲出幾個字，又刪掉，重新發(fā)了一句“晚安”。

    于休休沒有回復(fù)。

    他的晚安被掩埋在了默認里。

    霍仲南等了一會，把手機丟開。

    換好衣服，他按鈴讓管家進來，吩咐了些事情，看管家頻頻點頭，垂手站在那里的恭敬樣子，覺得有些厭煩。

    只有于休休在他面前，是個真實的人。

    霍仲南皺皺眉：“鐘霖呢？”

    管家周伯：“鐘先生回家過年了?！?/br>
    過年！又是過年。

    霍仲南擺擺手，示意他出去。

    管家看一眼他的臉色，默默退下去，關(guān)門時一點聲音都不敢發(fā)出來。每次的年關(guān)，都是南院工人們的“難關(guān)”。

    霍先生性情淡薄，雖不熱情，也不十分苛刻。只有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他的情緒會極不穩(wěn)定，喜怒無常。去年，因為有人打碎一只碗，就被開除了。

    今年——

    本來好好的，說要去meimei家過年，管家還以為南院的“年關(guān)”就這樣平順地過去了。哪知道會突然變天？

    管家不知道是誰招惹他了，出去就給鐘霖發(fā)消息。

    “風(fēng)緊啦，鐘先生。”

    鐘霖一直都不放心霍仲南，走之前特地吩咐管家，先生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就要馬上告訴他。收到消息的時候，他正在家里做mama的乖寶寶，吃mama切好的水果，一轉(zhuǎn)眼就直起身子，就去給人家當(dāng)孫子了。

    “霍先生，你是明天去休休家過年嗎？”

    他故意提及于休休，這是以往的經(jīng)驗。要是霍仲南有什么事不高興，只要提起于休休，心情就會轉(zhuǎn)好。

    哪知道，會踢到鋼板上？

    霍仲南一直在等于休休通知他出發(fā)時間……

    可是，于休休不僅沒說讓他去過年的事，連一句晚安都沒有回，似乎把他遺忘到了腦后。

    于是，鐘霖的話火上澆油。

    他冷冰冰反問：“我自己不會過年？”

    咯噔！鐘霖嚇住。

    “霍先生，你……是不是不太好？”

    霍仲南：“我很好。”

    鐘霖想到他的病，語氣沉重了些：“霍先生，吳醫(yī)生說，你有什么情緒，一定不能悶在心里。要不這樣好了，我現(xiàn)在開車過來，大概一個半小時就到。你等我?！?/br>
    霍仲南：“你來干嘛？”

    鐘霖：“陪你?！?/br>
    霍仲南：“我需要你嗎？”

    鐘霖：“……”

    這吃了炸藥一樣的情緒，誰惹出來的？

    難道是和于休休鬧別扭了？

    鐘霖覺得他家老板有時候就是個不諳人情世故的大孩子，根本不知道怎么討女孩兒歡心，自己做為他的私人助理，有義務(wù)和責(zé)任教導(dǎo)他。

    “霍先生，女孩子呢是需要哄的。休休性格單純，腦子直，不會轉(zhuǎn)變。你有什么話，一定要和她說開……”

    “你被吳梁附體了？”霍仲南打斷他，不耐煩，“沒事掛了。我還有事。”

    他有什么事？

    鐘霖聽到電話里傳來的嘟嘟聲，震驚地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被老板拋棄。

    ~

    霍仲南沒什么事，只是怕于休休打電話或者發(fā)消息，不能第一時間看到。